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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之文艺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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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稳住娄振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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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12月,深夜,南锣鼓巷95号大院,寒风卷着雪粒子拍打着窗户,苏青披着军大衣坐在煤炉边,手里捏着半截烟,盯着炉子里跳动的火苗出神。

北房老李的户籍迁移手续还没办完,派出所那边迟迟没消息,他也不急,横竖房子早晚是他的。他想的时候眼瞅着马上就63年了,光儿受到冉秋叶的照顾,他不是个冷漠无情的人,打算最近就找冉秋叶提提他父母的事儿,撑着政策鼓励,尽早回老家支援建设。

突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苏青眉头一皱,这个点儿了,谁会上门?他轻手轻脚地拉开门,寒风卷着雪花扑进来,门外站着的竟是许久未见的娄振华。

"娄先生?"苏青一愣,赶紧侧身让人进屋,"您怎么这个点儿来了?"

娄振华没说话,摘下呢子帽抖了抖雪,脸色阴沉得吓人。苏青心里咯噔一下,忙关上门,压低声音:"出什么事了?"

娄振华盯着苏青,眼神冷得像刀子:"苏厂长,你就是这么帮我照顾小女的?"

苏青顿时明白了——娄晓娥的事儿,娄振华知道了。"娄先生,这事儿是我疏忽了。"苏青叹了口气,"我也是前两天才听说......"

"听说?"娄振华冷笑,"我闺女手上的伤都快化脓了!要不是我今天偷偷来看她,她还打算瞒着我呢!"

苏青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娄振华凑到苏青跟前低沉说道:"咱们也算老交情了!你要盘尼西林,我二话不说从香港给你弄!你要娄家的人脉,我哪次推脱过?"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带刺,"现在用不上我娄家了,就觉得无所谓了是吧?"

苏青赶紧摆手:"娄先生,您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晓娥在厂里一直好好的,谁能想到突然冒出个周红......"

"那现在呢?"娄振华打断他,"你就取消个加班就完事了?那个欺负我闺女的女工呢?就这么放任不管?"

煤炉里的火苗忽明忽暗,映得两人脸色阴晴不定。苏青深吸一口气:"娄先生,不是不管,是现在时机不对。"他凑近些,声音压得更低,"周红背后是李怀德,那孙子正等着我把事情闹大呢,等着抓我把柄呢!这会儿动周红,不是正中他下怀?"

娄振华眯起眼睛:"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开春!"苏青斩钉截铁,"等过了年,风声没那么紧了,您想怎么处理都行!"

娄振华没说话,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突然冷笑一声:"要是你觉得不方便出手......"他眼神陡然变得危险,"我自己来。我娄振华虽然现在见不得光,但找个人收拾个女工,还是容易的。"

苏青心里一紧——坏了!这老狐狸要蛮干!"娄先生!"苏青一把按住他的手,"您想想晓娥!前脚刚有人找她麻烦,后脚那人就出事,工人们会怎么想?"他盯着娄振华的眼睛,"您是要让全厂的人都戳晓娥的脊梁骨,说她资本家小姐仗势欺人吗?"

娄振华的手突然僵住了。屋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煤炉里的煤块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娄振华突然长叹一口气,肩膀也垮了下来:"苏厂长您说的有道理,是我想的简单了......"他声音有些发涩,"我刚才......太着急了。"

苏青松了口气,递过一根烟:"理解,理解,当父母的都这样。"

娄振华接过烟,就着煤炉点着,深深吸了一口,突然从大衣内袋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往桌上一放。

"啪"的一声闷响,信封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黄澄澄的东西——两根金条!

苏青眼皮一跳:"娄先生,您这是......"

"一点心意。"娄振华吐着烟圈,"这些年承蒙照顾,不能让你白忙活。"

苏青盯着那两根金条,心里盘算着——这哪是什么谢礼,分明是用金条提醒他,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娄先生,"苏青慢慢把信封推回去,"咱们之间,用不着这个。"

娄振华眯起眼睛:"嫌少?"

"您误会了。"苏青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晓娥就像我亲妹子一样,您给这个,不是打我脸吗?"

娄振华盯着苏青看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把信封又往前一推:"好!那就当是给两个孩子的压岁钱!"

苏青知道再推辞就矫情了,只好收下:"那我替孩子们谢谢娄叔了。"

"对了,"娄振华突然压低声音,"还有件事......"

他话没说完,里屋突然传来苏光的梦呓声:"爸......尿尿......"

两人同时噤声。

苏青赶紧起身:"娄先生,要不咱们改天再......"

娄振华摆摆手,起身戴上帽子:"我改天再来。"他走到门口,又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苏青一眼,"苏厂长,晓娥就拜托你照顾了。"

门轻轻关上,寒风卷着最后一片雪花飘进来,落在煤炉上,"嗤"地化成一缕白烟。

苏青站在门口,捏着那沉甸甸的信封,心里五味杂陈——这金条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娄家这艘船,是越来越难下了。看来是要尽快想法子让娄家去往香港,只要人走了,他也就不再担心娄家的雷爆出来,炸到他。

————————————

初冬的寒风刮过红星小学的水泥地坪,卷起几片枯叶。苏青目送苏光的小身影欢快地蹦进一年级一班的教室,才紧了紧军大衣的领口,转身朝教师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炉子上蹲着的铁皮水壶正滋滋冒着白汽。阎埠贵探头探脑地从隔壁数学组过来,手里捏着半根粉笔,看见苏青进门,脸上立刻堆起惯常的笑容,刚想开口套近乎:"苏厂长……"

苏青目光掠过他,直接落在正伏案批改作业的冉秋叶身上,打断道:"阎老师,借您宝地,跟冉老师说两句话?"声音不大,却让阎埠贵伸出的脚步顿在半空。

"哎!哎!您请!冉老师正好在呢!"阎埠贵识趣地连连点头,目光在苏青严肃的面色和略显紧张的冉秋叶之间溜了一圈,忙不迭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把门虚掩上。

门轴合拢的细微吱呀声,仿佛敲在冉秋叶心坎上。她慌忙放下红笔站起身,沾满粉笔灰的手指下意识在裤缝边擦了擦,心脏不受控制地咚咚直跳。

苏厂长亲自到学校…是为他家里的事儿?还是光儿出了什么问题?巨大的不安瞬间攫住了她。

"咱们都坐。"苏青拉了把椅子在她办公桌对面坐下,没有多余的寒暄,开门见山,"冉老师,之前您来我家做家访,有些话我没说透。"

冉秋叶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只觉手脚冰凉。她僵硬地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指尖用力到指节泛白。

"我苏青是个干脆的,讲究个直来直去。"苏青目光锐利,直视着她略显苍白的脸,"我将要说的话,您不用怀疑什么,只是单纯感谢您帮着照顾光儿,你把他教得很好,孩子也喜欢你。我投桃报李,也看不得踏实做事的人倒霉。"

冉秋叶张了张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你父亲,"苏青吐出这三个字,清晰地看到冉秋叶瞳孔猛地一缩,身体也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他继续道,"留美那个经历,就是一颗埋在地里不知道啥时候炸的雷。"

冉秋叶的心沉到了谷底,苏厂长果然知道!还说得如此……**裸。

"你先别怕。"苏青抬手压了压,"怕解决不了问题,得想法子。"

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得更低,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眼下的政策,是精简城市人口,支援农业生产。这话你肯定在报纸上看过。"

冉秋叶点头,嗓子发干:"是……国家有号召……"

"不是虚的!"苏青打断她,语气加重了几分,"这是风口,也是活路!趁着现在鼓励下乡,主动申请,响应号召,回你父母的老家去,档案上写得明明白白,是大公无私响应国家建设,这才是正路!"

"可是……"冉秋叶被这直白的建议惊住了,让她父母放弃京城户口,高校环境,回不知多久没联系的老家乡下?

"没有什么可是!"苏青的语调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紧迫感,"冉老师,你是聪明人。我告诉你,现在跑,是光荣支援,合情合理合规,没人能挑出错!要是等到……有些风刮起来,你再想走,那就是畏罪潜逃!性质天差地别!到了那时候再跑,别说保平安,说不定连命都得搭进去!"

"嘶——"冉秋叶倒抽一口冷气,脸色瞬间煞白如纸。那有些风是什么风?她不敢深想,但苏青话语里森然的警告却让她浑身发冷。

"城里的运动,从来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苏青的声音沉稳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冉秋叶心上,"目标越大,风险越高。农村是基层,是劳动人民的汪洋大海。回了老家,本乡本土的,乡里乡亲看着长大的人,了不起跟着戴个高帽,下田劳动改造,总比城里被当成重点靶子打闷棍强!"

办公室窗外,学生们课间活动的喧闹声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模糊糊。

冉秋叶的眼神从惊恐、挣扎,最终化为一片荒凉的绝望和无助。眼泪瞬间涌上眼眶,却强忍着没掉下来。

"苏…苏厂长我爸妈半辈子在京城…老家早就没根了…回去了怎么立足?"她声音哽咽,带着浓浓的惶恐与不舍。

"根是自己活出来的!"苏青语气缓了缓,却依旧坚持,"保命第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活着,就有翻身的时候!你现在要做的是说服二老,开春前就把申请递上去,越快越好!程序要走正规,光明正大地走!"

他看着冉秋叶脆弱无助的样子,想起儿子苏光日渐开朗的笑脸,终究还是补了一句:"至于你,安心在学校教书,单独立户留在京城。光儿还需要你这样的好老师。只要人在,档案在,这份光荣支援的记录在,将来总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苏厂长……"冉秋叶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砸在面前摊开的作业本上,晕开一小片墨迹。她猛地站起身,深深地对着苏青鞠躬,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我知道了,我会劝爸妈,大恩大德,秋叶…记一辈子!"

苏青站起身:"不是恩德,是互帮互助。记住了,最近就要把想法跟父母说定,开春立即办手续!不要等这个精简政策尘埃落定,再去申请,那时候上面就要怀疑你下乡的目的,到时候不光不会通过申请,反而会更加严格的审查!"他重重强调了时间点的重要性。

他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像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听张校长说你会俄语?厂里技术科最近弄到一批苏联老设备的说明书,俄文原版的,看得人头大。你要是有时间,休息日能不能来帮帮忙?厂里按特殊人才给点补贴。"这是给冉秋叶一个更体面接触轧钢厂,也是未来多一层保护的身份铺垫。

"能!我能!"冉秋叶连声应道,仿佛抓住了一根浮木。苏青点点头,推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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