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铁硬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眼神也在一瞬间闪过得意识动摇。
但一想到这个庶出的女儿惹下了滔天大祸，险些酿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他又猛地攥紧拳头，脸色再次阴沉下去。
恨不得把她一起拖下去打，让她知道什么叫“礼法不容”。
他恨得咬牙切齿，心中怒焰再次升腾。
看到亲娘冲了出来，姚语嫣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艰难地抬起头。
她奋力挣扎着身体，终于鼓足一口气用力吐出口中的布团，腥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
紧接着便听到她撕心裂肺地哭喊：
“姨娘救我！姨娘救我啊——”
可没想到，姚国公却猛地推开郑氏，气得脸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声音也陡然提高。
“本以为她年纪尚小，可以管得住自己，谁知如今竟连分寸都不顾了？敢在外面乱来，还牵连整个姚家。你让她砸谁的东西不好，偏偏去招惹那位主儿。这下倒好，不仅坏了人家的宝贝，还把咱们整个家族都拖进了泥潭里。”
他一边说着，越说心里越不是滋味。
再一看那些刚刚停下手的仆人，怒不可遏地朝他们吼道：“你们愣着干什么？我让你们停下来了吗？还不快给我继续！就是真的出了人命也由我顶着，到时候尸体直接丢了出门去喂狗，叫外头的奴才们看清楚些，这就是不遵守规矩的后果！”
说到这儿时，他的脸因愤懑扭曲了一下，手指重重地指向前厅方向。
“这到底是哪门子血脉？竟能做出这样的丑事，根本跟我不像是一个屋檐底下的人！”
话音刚落，在一旁跪倒在地的姚语嫣脸色一下变得煞白，眼眶瞬间红了。
她哽咽着急急地喊出声。
“父亲啊……女儿有错，但也请您先告诉孩儿究竟犯了什么错啊，不然就算死也心中难安啊！请父亲讲明真相啊……”
“你自己做了些什么心里还不清楚？”
面对哭泣求情的女儿，姚国公不但没有心软半分。
反而更加愤怒地走上前几步，指着她的鼻梁破口大骂。
“你明知道那百合阁里的东西价值不菲，不绕道而行，甚至还摔碎了那价值千金的好东西。还想把这些罪名扣到姜家那千金头上，是不是存心想把我害死啊你！究竟是傻还是疯了才会这样乱来！”
听父亲这番斥责的话，被吓懵的姚语嫣张了张嘴巴，结巴地说出几个音节般的词汇。
“父、父亲说得太过离谱了，我我真的没有那样做过啊……”
她说得断断续续，带着一丝慌乱。
还没等她说完，姚国公冷哼一声，满脸讥讽地看着她。
“还敢狡辩？”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无中生有的编排你？你知道自己得罪的是哪个世家的公子？是慕容世家的人呐，那可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少爷呀，就连皇宫中的皇六爷都将他视为兄长！”
他说完之后整个人都几乎颤抖不已。
“你偏偏在这种大人物的地方，往姜家大小姐身上泼脏水！结果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说，最后赔进去的却是我的这张脸面。”
“刚刚把你轰出门，紧跟着那边人便踏进这宅院大门兴师问罪来了。一张状书摆在眼前索赔黄金几万两！你算过这笔账没？你想让我如何收场？你现在看看你你你你……唉……”
说到这儿，姚国公几乎喘不上气来，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他整个人瘫坐在雕花木椅上，双手无力地扶着扶手。
一旁跪在地上的郑氏听得也是目瞪口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声音微弱地开口问道：“国公爷……这几万两黄金，怕不是对方吓唬人的吧？哪会损失那么多？”
“你懂什么？”
姚国公几乎是嘶吼着打断她。
“那是极为稀有的顶级粉玉髓！价值连城！而且这批玉石原是用来孝敬太后娘娘的珍贵贡品。这种级别的损失，你能赔得起么？我说五万两黄金是少的，真正追查起来，十万两都不止！我到哪儿再去寻这么大的一块玉石去重新采办、赔给宫里？”
郑氏被这一顿劈头盖脸的呵斥吓得怔住了，双目圆睁。
整个人仿佛失去意识般愣在当场，随即眼中泛起了泪光。
还没等她缓过劲来，姚语嫣也惊得一身冷汗涔涔而下。
她不过是为了报复姜菀菀罢了。
就在她陷入彻底绝望之时，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
“父亲！女儿没骗您！当时同行的人不只是我！还有齐郡王府的二小姐柳芸柔，还有礼部尚书的三女儿张沐妍。这事我们三个是一起干的！她们才是真正的主谋，女儿不过是被鼓动的从犯而已，呜呜呜呜……”
说罢，立即哭出声来，似乎真是委屈至极。
姚国公一听这话，原本就阴云密布的脸色变得更加铁青。
只听他冷冷一笑，接着便怒不可遏地冲上前几步，抬高手臂，毫不留情地狠狠甩出了好几个响亮耳光——
“你真是蠢到骨头里去了！”
他一边动手一边怒骂道。
“人家怎么不去出头？怎么就偏偏你跳出来给人做靶子！现在还想拉人陪葬，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谁家养出来的废物！”
姚语嫣顿时被打得鼻血直流。
她的身体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上，嘴里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她心里痛苦极了，喘不过气来。
真想一头撞死在墙角或石阶上，一了百了。
虽说她不是正房生的女儿，出身略低一等。
但自幼锦衣玉食，哪曾受过今日这般委屈？
从未经历过这种屈辱与折磨的她，如今又羞又痛，内心几乎崩溃。
连活下去的勇气都快要失去了。
正当众人手足无措之际，姚国公夫人急忙从内堂跑了出来。
看着地上倒的倒、晕的晕，院子里一片狼藉不堪的景象。
她不由皱起眉头，沉下脸来说道：“夫君，这究竟是在干什么？家里成何体统？还不够丢人的是吧？竟弄出这般场面来。”
姚国公此时也已被气得脸色铁青，声音沙哑无力。
他抬手挥了一挥，带着一丝怒意和疲倦说道：“你教的好女儿！你自己去处理吧，我不想再管了。”
姚国公夫人被他这一句噎住，心头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