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皇宫灯火通明,随处可见快速移动的火把。
“这里搜过吗?”
“那边!那边有动静,快追——”
“有刺客!有刺客!”
“快来人啊!有好多刺客!”
乌烟瘴气中,盛辞月一身黑衣蒙面,跟在李随意身后,一步一震惊。
先是一队金羽卫脱了外衣变成刺客,一看居然是飞花阁的人。
再是暗锋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个抢着扮金羽卫。
侯松松动作最快,抢了一套合身的,往外面一套,装模作样的冲出去当场混入敌军。
趁他们不注意,三两下窜上树,药粉劈头盖脸的洒下来,金羽卫就倒了一片。
“嘿嘿,还得是卧底好玩!”
李随意眉头微皱:“尽量别用毒药。”
“放心吧老大,都是点高强度的迷药,让他们睡个三两天的!”
说完侯松松又朝盛辞月一咧嘴:“老大,大嫂,你们放心去,外面这浑水我们搅了!”
李随意本来脚步都已经踏出去了,听到这话又硬生生拐回来,噌噌跃上树杈踢了他一脚。
侯松松尖叫:“哎哎哎老大你别恼羞成怒啊!粉色信号优先级最高指令,不是给大嫂的难道是给大河的吗?”
程大河刚撂倒了两个金羽卫,一边扒衣服一边反驳:“你咋知道不是给俺的?俺就喜欢粉色!”
盛辞月满脸黑线,嘴角扯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转头乔浦到了近前,快速交代她:“现在动静够大,太子和纪夫人应该已经准备入宫救驾了。”
盛辞月一颗心咚咚直跳:“我明白,那你们呢?”
“放心,咱们飞花阁的刺客都是专业的。”乔浦笑得贼兮兮的。
盛辞月点点头。
她知道娘和哥哥已经和江焕联手,准备破釜沉舟了。
皇宫里闹刺客,现在乱的像一锅粥。
金羽卫大批大批的被消耗,照这个速度下去,朝和殿那边出什么事就无人可调了。
把水搅混一些,再混一些,最后谁死谁活就看谁能赢了。
……
崔乘风一路狂奔,到达皇帝寝殿的时候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此时的寝殿被金羽卫团团围着,密不透风。
值守的将领认得他,也知道他手上有随时觐见的特令,故而只是走了个过场就放他进去。
他推开殿门,发现里面一个侍从都没有。空气中隐约夹杂着药香,应当是有太医在。
“陛下,臣有急事禀告。”
他小步小步的往里走,越走药味越浓。仔细闻起来,还有些安神香的味道。
“陛下?”
刚走到龙床前的屏风处,险些和一个人撞个正着,一抬头被鬼气森森的一张脸吓了一跳。
“常公公?”
常福微微颔首,脸上没有表情,五官却在摇晃的烛光中变幻莫测。
崔乘风拍了拍嘭嘭直跳的心口,心想他刚才叫了那么几声,常福就在这呢怎么不应一句?
“常公公,陛下可是休息了?”
以他对陛下的了解,不能一开口就先问郡主,否则只会让陛下更加不悦。
得从旁处切入,慢慢引到盛辞月身上。
谁知常福幽幽的盯着他,扔出一个重磅炸弹:“陛下遇刺,身受重伤,刘太医刚处理好伤口,正在诊脉。”
“什么?!”
崔乘风大惊,怪不得刚才一路走来就觉得和平时很不一样,防卫越来越严,一派森肃之气。
是陛下遇刺了?
他语气焦急:“什么人敢在宫中行刺?金羽卫呢?没拦住吗?陛下现在怎么样了?”
常公公嘴角挑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别说金羽卫了,就连老奴都没反应过来呢……谁能想到青城郡主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敢御前行刺。现在陛下昏迷不醒,这情况不太好啊……”
崔乘风闻言猛地怔住。
青城郡主?御前行刺?
这怎么可能!
他一个箭步就要往屏风后走,神情焦灼。
如果常公公说的是真的,那盛辞月这罪名可大了去了,他必须先下手为强,看看有没有转圜的机会。
然而常公公长臂一展,横拦在他面前。
“崔大人!”
常公公似乎是动了怒,语气中尽是威胁。
“刘太医正在诊脉,若是因为你贸然闯入致使陛下有个三长两短的。这罪名,你担得起吗?”
崔乘风此时已经半越过屏风,恰好与躺在龙床上的皇帝目光相撞。
只是眨眼的时间,常公公就挡在了他们视线中间。
崔成分心中咯噔一声,察觉到几分异样。
陛下是清醒着的。
那为什么一直不出声?
这不是陛下的一贯作风。
而且刚才看他的那眼神……
崔乘风垂下眸子,默默咽了口唾沫,好似妥协的后退一步:“常公公说的是,是臣考虑不周。望陛下好好保重龙体,微臣先告退了。”
说完他朝龙床方向长长的一揖。
常公公见他这般,满意的笑了笑,转身准备走入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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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崔乘风说白了就是个读死书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呆子。只要搬出陛下的名头,比什么都管用。
然而刚走了一步,后脑处猝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破碎声。
常公公在原地定了定,讷讷伸手一摸后脑勺,腿脚不稳,趔趄两步就倒在了地上。
他的身后是手中抄着青瓷花瓶的崔乘风。
崔乘风此时整个人都在发抖,脸色煞白。
但没有时间给他害怕,他拿着手里的半截花瓶迅速朝着常公公额头补了两下彻底把人敲晕之后,两个跨步挡在准备往外跑的刘太医面前。
手里的花瓶碎片正好抵在刘太医脖颈。
“刘太医。”
他强忍着颤抖的声线,一字一顿的开口:“陛下究竟怎么了?”
刘太医举着两只手,被他逼得一步步后退,抵在龙床旁的架子旁。
“崔……崔大人……下官只是,只是奉命来给陛下看伤的……下官什么都不知道啊!”
崔乘风转头看向床上的皇帝。
皇帝两眼瞪得溜圆,眼珠布满红丝,嘴唇一直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
他浑身动弹不得,右手却艰难的抬起朝着崔乘风伸来。
这是在求救。
崔乘风松了口气。
他赌对了。
刘太医见他分心,瞅了个空档就要往外跑。
崔乘风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人揪回来,脑袋“咚”的一声撞在床尾矮几的棱角上,人就不动了。
崔乘风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
“我杀人了?”
“啊……啊……唔唔……”
床声支支吾吾的声音传来,崔乘风才回过神来,连忙去扶皇帝。
“陛下!”他焦急开口,“刺客一事定是另有原因,青城郡主一定是被冤枉的!”
皇帝:“啊……啊……”
崔乘风:“陛下,盛国公镇守边关多年,一心守护大承百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皇帝:“啊……啊吧……”
崔乘风:“陛下!就算青城郡主真的想要行刺,她也不会傻到在皇宫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啊!”
皇帝眼神直愣愣的盯着某个方向,一条胳膊抖如筛糠,努力了半天,才将将抬起来,指向崔乘风身后。
“陛下?您怎么了?”
崔乘风意识到什么,缓缓地、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身后。
然后他看到一身夜行衣的盛辞月和李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