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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林霄辰从床上醒来,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他盯着天花板,脑海里闪过一幅幅一帧帧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难堪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这时,洗手间的水声停了,门被“吱呀”一声打开,穿着浴袍的杜语星走了出来,看见床上捂脸的林霄辰,挑一挑眉,顺势坐在了他边上,正要说点什么,就被他突然的声音打断。
“你不用说了!”他厉声道,饱含痛苦,“我会对你负责的。”
看着沉浸在愧疚情绪里的他,杜语星没做出任何表情,沉默一会儿,“你要怎么负责?”平缓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
“和我结婚?”她随意地问。
“不……”林霄辰下意识开口。
杜语星眼眸一暗:“我不需要你负责,只是一夜情而已,我们两个都是成年人了,玩玩而已,没必要当真。”
林霄辰手捏紧了被褥,指节泛白,脸色逐渐阴沉得可怕,“你在胡说什么,杜语星?你真就那么随便?真就那么不爱惜自己?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从来都那么要强,现在居然自甘堕落成这样子。”
杜语星眉头深深皱起,“什么叫我自甘堕落?和你睡一次就成自甘堕落了?那我说我以后还要和你结婚过日子呢?”
“你难道就没有你自己的追求吗?!”林霄辰陡然提高了声音,“从小到大都那么听父母的话,一直争强好胜当三好学生,门门功课都要拿第一,现在人生大事也甘愿当提线木偶,要我和你在他们面前演什么伉俪情深的戏码。你真就那么懂事,连反抗都不反抗一下?我们家那点生意就这么值得你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去换吗?!”
杜语星红了眼,盯着他,“……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叔叔阿姨一直对我很好。”
“对你好,呵——”林霄辰嗤笑一声,“对你好就要嫁给他们不靠谱的儿子作报答吗?!”
杜语星“腾”的一下起身,胸膛剧烈起伏着,昂起头好让自己的泪水不流出来,倔强地咬着唇,一字一句地说:“林霄辰,跟我结婚对你来说就那么难以接受吗?”
林霄辰同样处于愤怒当中,扭过头露出生硬的下颌线,“不管怎么说,昨晚的事我会对你负责的,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想,只要我有。”
杜语星冷笑着讥讽:“哪怕是结婚?”
话一说出口,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安静得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林霄辰的喉结艰难地滑动,屏着呼吸压低声音回答:“哪怕是结婚。”
那一瞬间,杜语星脸上嘲讽的冷笑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可怕的阴霾。原本冷淡的眉眼拧成了一团,嘴唇紧紧抿成直线,牙关咬紧,腮帮子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整张脸仿若蒙着一层寒霜,让人不敢靠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令人窒息的沉默再次让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我不需要!”杜语星脱口而出,拿着衣服转身进了洗手间,不出片刻便衣衫齐整地走了出来,再没有给床上的林霄辰一个眼神,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自那天之后,林霄辰再没有看见过杜语星。
听朋友说,她回了学校,一直待在实验室里帮忙。
林霄辰心里一直对那天早上的争吵耿耿于怀,一天终于忍不了跑到杜语星学校找她,没想到在实验室门口看见她和许拭言在一起。
她背对着他,面朝许拭言,替他将没带好的口罩戴正。
他只看了一眼就无法忍受地扭过了头,杜语星最讨厌别人碰她,也不会主动去碰别人,然而这个许拭言几次都是她的例外。
对于俩人亲密的动作,林霄辰一直无法忘怀。
甚至于接连几天梦见那天的场景——杜语星没有替许拭言摆正口罩,而是轻挑起手指,将他的口罩挑了下来。他们两个人在空无一人的实验室深情眺望,激烈地吻在一起,**。杜语星软了身子倒在他怀里说:“林霄辰只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我只是顺从家人的意思,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他,我喜欢的人是你。”
他看见她笑了,是一种很诡异的笑,看向许拭言的目光逐渐转向他。
每次到这个时候,他总会惊醒。
睁开眼看着漆黑的卧室,心脏在胸腔里疯狂乱撞,他心有余悸的抓住心口,同时又觉得庆幸。
一直到这天早上,他收到杜语星的一条短信——
“这段时间我仔细想过了,我们的婚约到此为止吧,我会和我爸妈还有叔叔阿姨说清楚。”
林霄辰看着手机里这条三十五个字的短信息,不信邪地一个字一个字读了一遍又一遍,才终于相信杜语星答应解除婚约,这个他一直梦想着的事实。
但奇怪的是,愿望成真,他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他浑浑噩噩地过着,一会儿为这件事难过,一会儿又高兴再也没有联姻的束缚,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愧对杜语星。最后的最后,他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手摸上自己的胸口,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心里溜走了。
他的心,现在缺了一块。
空落落的。
他给杜语星发消息,发现她把自己拉黑了,他给她打电话,一直显示正在通话中。
他本想再跑到她学校去堵她,可是想起那天撞见的内容,他居然心怀胆怯不敢去了。
杜语星答应解除婚约前就被他撞见和许拭言举止亲密,解除婚约后呢?
他害怕梦里的情节成为现实。
他没去实验室,而是想在她家楼下堵她。可是不知怎么的,就像老天和他作对一样,他次次与回家的杜语星错过。
她做实验的时候,基本都住在学校里,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某一天好不容易回趟家,他又被其他事绊住脚。
终于有一次,他逮住杜语星出门,刚说一句话,她就急匆匆地说自己答应解除婚约,不需要再谈其他的。许拭言来接她回学校,她马上要开会,没有时间听他聊。
然后她就逃跑一般,急急忙忙坐上许拭言的车走了。
林霄辰心里愈发郁闷,光自己一个人琢磨越想越颓废,这时候,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好兄弟蓝褚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