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是一副哀怨的话,可眼神里包括坐下的动作,都是带着几分得意洋洋和嚣张的。
刘萱当即明白,他这是去偷听胡夫人同胡鸢胡欣的对话去了。
她立刻十分给面子的,一脸惊诧道:“哎呦,是宁王啊!小女子有眼无珠,刚刚没认出人来。王爷您请坐,小女子给您倒茶。”
李珩看她一眼,满意的嗯了一声,翘了二郎腿,理了理衣摆,待到她茶快倒满时,叩了叩桌子。
刘萱连忙放下茶壶,将茶端给他,谄媚的道:“宁王请喝茶。”
李珩接过茶盏抿了一口,缓缓放下淡淡道:“还凑合,给本王捏捏肩吧。”
“好嘞。”
刘萱来到他身后,给他揉着肩,见他微闭了眼,一副享受的模样,开口道:“那王爷能否告知小女子,您都偷听到了什么呀?”
李珩闻言眉头一皱:“什么叫偷?本王是那么没品的人么?天大地大,本王何处去不得?本王站在那儿,是她们凑过来,恰好听到罢了。”
“是是是。”
刘萱连忙附和道:“王爷只是随意寻个地儿待着,只不过那个地儿,是她们的宫殿罢了,都是她们撞上门来的,与王爷无关。”
听得这话,李珩这才满意,指了指左边的肩道:“这边用点力。”
刘萱依言照办:“那她们到底说了什么呀?”
李珩不答,只指了指自己右边的肩:“这边再用点力。”
刘萱耐心快要告罄了,加大了力道:“这样可还行?她们说了些什么?”
李珩轻哼了一声:“你就只记挂着她们说了什么,半点也不力量本王的辛苦,本王跑前跑后,辛辛苦苦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
话还未说完,肩上的力道停了,他转眸回头看去,就见刘萱眯眼看着他:“不想说,就别说了。”
李珩闻言一噎:“其实,我是想说的。”
“那就快说。”
刘萱径直在一旁坐下,轻哼了一声:“说慢了,我可就不想听了。”
李珩:……
早知道就不拿乔了,若是一开始,他用这消息同她要个好处,她定然就给了。现在好了,不仅鸡飞蛋打,什么都没享受到,还情势逆转,变成他被动了!
李珩也是能屈能伸,当即拎过茶壶给她倒了杯茶。
倒也没似刘萱之前那般谄媚,只将茶盏往她面前推了推:“好茶,你尝尝。”
她自己殿里的茶,能不知道好不好么?
刘萱白了他一眼,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放下看着他道:“说吧,她们都说什么?”
李珩凑到她面前,低声将胡夫人与胡鸢和胡欣的话,都说了一遍,而后皱眉看着她道:“我知晓你不在意子嗣一事,但……”
“谁说我不在意子嗣?”
刘萱打断了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淡淡开口道:“人生很多事情,做错了都有弥补的机会,亦或者说,付得起代价。嫁错人可以和离,银子没了可以想法子再挣,都不是无可救药。但孩子不一样。”
“我不知道,生孩子会不会后悔,也不知道,生了之后会不会后悔。但我知道,如果我错过了生育的年纪,万一将来我想要一个亲生的骨肉,却没有任何弥补,或者是重来的机会了。”
“那时候的后悔,是一辈子的。而且无可挽回,无法弥补。”
李珩闻言黑眸暗沉了下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心不在焉的道:“嗯,那就要多加查探了。”
刘萱没有在意,只在思考,该如何避开这事儿,毕竟不想生是一回事,不能生又是另一回事了:“查探是查探不出什么来的,还是得派人盯着才行,最好能将下药之人当场捉住!”
李珩嗯了一声,回过神来看着她道:“我会派人盯着的。”
刘萱嗯了一声:“我让小安子,也派人看着,毕竟你的人都是藏在暗处的,指认起来不大方便。”
“小安子?”
李珩当即皱了眉:“明知他是萧家的人,你还用他?”
“为什么不用?”
刘萱哼了哼:“生孩子这事儿,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么?”
李珩皱眉看着她,沉声道:“你是想,彻底挑拨萧家与胡家,好让他们结盟瓦解,甚至成仇?包括,让我给胡欣下药,也是为了这个?”
其实他已经猜到了,不过是要得到她亲口确认罢了。
刘萱看着他,正色道:“不然呢?你要如何瓦解,胡家与萧家的联盟?就凭你和李瀛联手,能抵得过他们几十年的经营?你不要忘了,京城权贵已经沆瀣一气,就是你们李氏宗亲,也跟着烂了。”
莫说是他们了,就算加上两江总督秦万山,那也是斗不过的。
更何况,京城之事与江南何干?秦万山当自己的土皇帝,每年随便凑点银子上贡就行。
那五百万两,是义父给她的助力,也是义父的忠心,但这忠心,也就是五百万两,不能再多了。
“所以说,秦瑶这个身份,不是因为你只有这个身份入宫,而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李珩看着她道:“因为两江总督之女,身份够高,又足够有银子,而现在萧家最头疼的事儿,便是国库空虚。你抓住了脉门,用这个身份入宫,营造出萧家已经同秦家结盟的假象,来离间他们。事实上,也唯有这个身份够分量,能够让胡家产生怀疑和危机感。”
刘萱并不否认:“对,你说的没错。”
她要入宫,有的是法子,毕竟采选范围还是很广的。
但秦瑶这个身份,是最最合适的,方便她实行计划,也省事儿。毕竟能过好日子,谁愿意过坏日子呢?
“母后没有那么蠢,萧家也没有那么蠢。”
李珩沉声道:“就好比,给你下药这事儿,一旦被捉住了,母后只会将人送去胡家,警告一番,连处置都不会有。说不定,还会借机联络两家感情,许下诺言……”
话说一半,他忽然皱了眉:“不对,那时候,胡欣已经死了!”
“对。”
刘萱深深看着他:“所以,你还要不要帮我?”
李珩不蠢,胡欣一死,萧家必定要给个说法,而查不到真凶,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胡家只会认定是刘萱下的手:“你有没有想过,胡家未必会将仇算在母后与萧家头上,只会算在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