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铁蹄踏破钱塘浪,刀光劈碎临安风。
宋江不是善茬子,方腊终成瓮中虫。
话说杭州城这地界,堪称人间仙境。帝王选这地建都,实属有眼光——春有桃李斗艳,夏见莲叶接天,秋闻金菊飘香,冬赏寒梅破雪。可惜方天定这厮盘踞在此,硬是把天堂糟蹋成修罗场。
且说宋江在西陵桥祭奠张顺,纸钱还没烧完呢,城门突然洞开。方天定这厮派出十员大将分两路杀来,南北夹攻的架势摆得挺足。可惜吴用早料到了:"埋伏!"石秀、樊瑞带人从桥下杀出,把南兵逼得直跳脚。汤逢士被戳成筛子,茅迪成了活粽子,吴值那路人马更惨——李逵抡着板斧劈了赵毅,鲍旭刀光一闪,苏泾脑袋搬家。
"军师妙计!"宋江刚咧嘴笑,转头又愁眉苦脸:"独松关咋还没动静?"
戴宗喘着粗气蹿进帐:"卢先锋折了三员大将!"
原来董平这暴脾气带伤上阵,被张韬腰斩;张清枪卡树缝挨了透心凉;周通更冤,探路时被厉天闰当头劈成两半。宋江听得泪如雨下:"昨夜张顺托梦,血衣冤魂原是这几位兄弟!"
鲁智深在东门骂阵,禅杖砸得城门哐哐响:"撮鸟出来!"城楼上冒出个红袍和尚——宝光国师邓元觉。两条禅杖撞出火星子,从清晨打到日头当空。武松看得手痒,双戒刀旋风般切入战团。邓元觉扭头就跑,守将贝应夔挺枪拦截,却被武松空手夺枪,"咔嚓"一声,城门口多了具无头尸。
北门阵前,急先锋索超见了石宝,斧头抡得虎虎生风。石宝虚晃一刀诈败,索超拍马就追。关胜急喊"有诈"时已晚——流星锤正中面门!邓飞刚来救,石宝反手一刀把他劈成两截。宋江气得直跺脚:"这石宝属泥鳅的?"
刘唐这辈子就吃亏在莽撞。见侯潮门吊桥未收,他单骑冲城想抢头功。刚过闸门,"轰隆"一声千斤闸落下!可怜赤发鬼连人带马压成肉饼。消息传来,宋江哭湿了衣襟:"兄弟跟我半辈子,竟死在这铁门板下!"
"俺明天必捉石宝!"李逵在营帐灌下三碗酒,喷着唾沫星子立军令状。鲍旭几个醉醺醺地应和。第二天阵前,四人直奔石宝:李逵砍马腿,项充李衮飞刀乱舞。混乱中鲍旭杀进城门,却被埋伏的石宝腰斩。李逵拖着板斧哭回大营:"这厮比俺还黑!"
转机出现在范村江岸。解珍解宝发现数十艘粮船,押粮老汉哭诉:"方天定强征白粮五万石啊!"吴用眼珠一转:"天助我也!"
当夜,王英夫妇扮船公,扈三娘描个媒婆痣,凌振把火炮塞进粮袋。守将吴值验货时,孙二娘扭着腰递鱼:"官爷尝尝鲜?"趁对方低头,凌振点燃引线——轰!吴山顶炸成火海!
方天定骑马南逃到五云山,坐骑突然钉在原地。江里"哗啦"钻出个赤条条的汉子,口衔钢刀扑来!手起刀落,方天定的脑袋已提在手中。那汉子飞骑入城,到宋江跟前滚鞍下马:"哥哥,小弟张顺报仇了!"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张横的身子张顺的魂!张横听完兄弟死讯,大叫一声"兄弟"当场昏死。忠义堂上烛火乱晃,仿佛冤魂齐至。
此战折了九条好汉:
双枪将董平,中了回马刀;
没羽箭张清,枪卡松树梢;
小霸王周通,探路把命抛;
插翅虎雷横,南门外挨刀;
花项虎龚旺,陷溪乱枪捣;
急先锋索超,流星锤下倒;
火眼狻猊邓飞,拦腰断两截;
赤发鬼刘唐,闸门压成屑;
丧门神鲍旭,城门里被削。
宋江望着杭州城冲天火光,泪珠子砸在血染的战袍上。这锦绣城池夺下了,可忠义堂又添九把空椅。夜风里似有英魂呜咽:"哥哥,值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