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脉心的光痕
七脉之气和谐流转的第三日,脉域的天地间忽然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那光不是单一的色,是绿、黄、蓝、金、青、红、墨七色交融的柔辉,像被晨露洗过的彩虹,轻轻覆在草叶上、岩石间、水潭面。风一吹,光晕便顺着风脉青纹流动,流到哪里,哪里的草木就轻轻摇曳,像在跟着某种韵律起舞。
“是七脉共鸣了。”灵汐举着铜镜,镜中映出天地尽头的一道浅痕——那痕隐在云层与山峦相接处,七色纹路正顺着光痕往一处汇聚,汇得像无数条小溪奔涌向湖心。“脉域深处,该有个‘脉心台’。”她指尖的主脉绿纹忽然变得格外明亮,绿得像初春的嫩芽,正牵引着她往光痕的方向走,“七脉各有其核,却需一个总枢来承托共鸣,就像乐曲要有琴身,才能让弦音相和。”
石砚跟着绿纹的指引往前走,脚下的土地越来越温润。陆脉黄纹顺着他的脚步往前铺展,黄纹过处,泥土里竟冒出细碎的光粒,像藏在土里的星子。他弯腰拾起一块土芯石——正是之前埋在新苗下的那块,石上的黄纹此刻正与天地间的光晕相呼应,映得石面泛起淡淡的七彩色。“陆脉是脉心的根基。”他摩挲着土芯石,石身传来微微的震颤,像与大地的心跳同频,“这石头里,怕是早就藏着七脉共鸣的引子。”
阿昭提着潮心露罐,罐里的蓝纹正顺着罐口往外漫,漫得像一层薄薄的水膜。他走到一处低洼地,水膜落地的瞬间,竟化作一汪小小的水洼,水洼里的蓝纹与空中的七色光晕相接,接得像丝线穿起了珠子,水洼里立刻映出脉心台的虚影——那是座圆形的石台,台面上刻着交错的七脉纹,像一张摊开的乐谱。“水脉能映出脉心的方位。”他指着虚影里石台中央的凹槽,“那里该是共鸣之核的位置,就像琴的音柱,承托着所有的声。”
云雪兽对着空中的光晕兴奋地转圈,身上的金毛沾了些七色光粒,转得像个滚动的金球。它跑向水洼里的虚影,鼻尖一碰,虚影竟泛起涟漪,涟漪里的七脉纹忽然活了过来,顺着水纹爬到地上,在泥土里画出浅浅的路径,直指西北方的山坳。它回头对着众人叫了两声,叫声里裹着光脉金纹的清越,像在说“往这边走”。
灵汐跟着路径往前走,腕间的绿纹与天地间的七色光晕越靠越近,近得能听见细微的“嗡鸣”——那鸣响不是风,不是水,是七脉之气在共振,振得像琴弦被轻轻拨动。她望着前方山坳,那里的光晕最浓,浓得像凝成了实质,山坳深处的石缝里,正渗出丝丝缕缕的七色气,气里裹着古老的气息,像沉睡了千百年的歌谣,终于要被唤醒。
(二)共鸣之核
山坳深处,果然藏着座圆形石台。台面光滑如镜,七脉纹刻得极深,深的像天然长成的沟壑,纹里积着薄薄的尘,尘上却泛着淡淡的光,显然曾被频繁触动。石台中央的凹槽是空的,槽壁刻着螺旋状的纹路,像七道水流往中心汇聚,汇得像要凝成一颗珠子。
“是共鸣之核的空位。”灵汐拂去凹槽里的尘,指尖的绿纹探入槽中,槽壁的螺旋纹立刻亮了起来,绿、黄、蓝、金、青、红、墨七色依次亮起,亮得像七盏灯,在槽壁上缓缓流转。“七脉各核的气,要汇入这里。”她取出之前触碰过明火核的绿纹发丝——那发丝上还缠着赤纹,“火脉的炽,先来引个序。”
发丝落入凹槽,赤纹立刻顺着螺旋纹爬满槽壁,爬得像火点燃了引线。石砚见状,将那块泛着七彩光的土芯石放在凹槽边缘,陆脉黄纹顺着石身涌入槽中,黄纹与赤纹缠在一起,缠得像泥土裹着火焰,槽壁的黄纹瞬间亮了,亮得比之前更沉厚。“陆脉为基,托住这团火。”他看着黄纹在槽底铺成一层薄垫,像给共鸣之核做了张软床。
阿昭打开潮心露罐,罐里的蓝纹带着水汽涌进凹槽,蓝纹遇上赤纹与黄纹,没有碰撞,反而像水汽浸润泥土与火焰,化作淡淡的雾,雾里的蓝纹在槽壁上织成层水膜,膜上的七脉纹流得更滑畅了。“水脉为润,让气脉不涩。”他看着雾中的纹路,蓝纹像在给七脉纹抛光,抛得每一道纹都泛着莹润的光。
云雪兽喷了口金雾,金纹如星子坠入凹槽,与赤、黄、蓝三纹相融,融得像给那团气镀了层金边。它又衔来幽影核旁的夜明珠,珠子一靠近石台,墨纹便从珠体渗出,顺着光脉金纹流入凹槽,墨纹与其他四色纹路相遇,没有沉郁,反而像夜色衬着星光,让每道纹的色泽都更分明。“光暗相济,气脉才匀。”灵汐看着槽里的纹路,金与墨像两只手,轻轻将其他纹路拢在一起。
最后,灵汐让主脉绿纹顺着螺旋纹沉入凹槽中心。绿纹如藤蔓舒展,将赤、黄、蓝、金、青、墨六纹一一缠绕,缠得像编织一张七彩的网。风脉青纹忽然从空中俯冲而下,顺着绿纹的缝隙钻进网中,青纹一动,整张网便轻轻震颤,震得槽里的气开始旋转,转得像漩涡,越转越快,越转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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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一声悠长的鸣响从凹槽中炸开,震得整个山坳都在微微发颤。漩涡中心渐渐凝成一颗珠子,珠体流转着七色光,光里的七脉纹像活的生灵,在珠内循环往复,流得既有序又自由。珠子悬在凹槽中央,不碰壁,不坠落,像一颗跳动的心脏,每跳一下,就有一缕七色气脉往脉域四方扩散。
“是共鸣之核。”灵汐望着那颗珠子,眼眶微微发热,“七脉之气,终于有了共跳的节拍。”
(三)和鸣的天地
共鸣之核稳定后的第七日,脉域迎来了从未有过的生机。
被七脉之气滋养过的新苗,已长得半人高,枝头结出了饱满的青果,果纹里流转着七色气,像藏着整个脉域的精华;水潭里长出了并蒂莲,花瓣一半金一半蓝,花心却泛着红,莲茎缠着绿纹,根须扎在黄纹与墨纹交织的泥里,风吹过,花瓣落下的露珠里,能看见青纹在轻轻打转。
石砚在田埂上走着,脚下的土地不再需要刻意培土,陆脉黄纹与其他六脉纹自然交融,融得像大地自己会呼吸——旱时,蓝纹与墨纹会引地下水润根;涝时,青纹与赤纹会带水汽升空;连土里的虫蚁,都顺着纹路的指引迁徙,从不破坏新苗的生长。“原来守脉不是强为,是顺其性,助其和。”他摘下一颗青果,果子入手温润,咬一口,汁水里竟有草木的清、土地的厚、火焰的暖,像把七脉的味道都尝了个遍。
阿昭坐在水潭边,看着并蒂莲结果。莲子落在水里,立刻顺着蓝纹与墨纹往深处沉,沉到潭底的泥土里,黄纹便轻轻托着它生根,绿纹缠上根须催它发芽,不过半日,就冒出新的绿芽。“水火既济,明暗相生,这才是脉域该有的样子。”他笑着把一颗莲子递给云雪兽,兽儿衔着莲子,往山坳跑去,像是要把这生机带到更远的地方。
云雪兽跑过的路径上,光脉金纹与风脉青纹一路相随,金纹照亮暗处的坑洼,青纹吹散挡路的落叶。它跑到脉心台,将莲子放在共鸣之核旁,核里的七色光立刻裹住莲子,莲子“啪”地裂开,竟长出一根银丝,银丝顺着纹路往核里钻,钻得像与共鸣之核结了缘。不多时,银丝顶端开出一朵小小的七色花,花芯里,正躺着一颗更小的共鸣之核,像母核生了子核。
灵汐站在脉心台边,看着铜镜里的脉域全景:七脉纹像一张巨大的网,网住了山川、草木、水泽、生灵,每一道纹的流动都与共鸣之核同频,频得像天地在唱一首无声的歌。镜光里的字变了:“七脉为弦,天地为琴,守脉者为指,弦和、琴安、指柔,方得和鸣永续。”
“这歌不是唱给我们听的,是唱给这片土地,唱给后来的守脉人。”灵汐将铜镜轻轻贴在共鸣之核上,镜面与珠体相触的瞬间,一道七色光冲天而起,光里浮现出古老的字迹——那是历代守脉人的手记,记着如何观纹、如何调气、如何与脉域共生,字迹在光里流转,像在对他们说“使命相传,生生不息”。
石砚扛起锄头,阿昭提着水囊,云雪兽衔着新结的七色花,跟在灵汐身后往回走。风里的和鸣还在继续,新苗在唱,莲在唱,土地在唱,连共鸣之核的嗡鸣,都成了这歌声里最稳的节拍。
他们知道,守脉的路没有尽头,就像这七脉的和鸣,不会有终章。只要有人记得如何倾听纹路的低语,如何守护这份平衡,这歌就会永远唱下去,唱在每片新叶的舒展里,唱在每滴晨露的滚落里,唱在脉域的日升月落里,唱得岁岁年年,悠长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