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两人正面冲突起来,恐怕最后吃亏的是自己还好,最坏是扰了她的清净日子。
陆温煦却语气坚决地说:“不用,就在这里说。”
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藏在袖子里,声音提高了八度:“若你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便不会离开!”
周围人群已经骚动起来,好奇的目光开始聚集过来。
彭钧皱眉看着他,“你想干吗?”
眼神中多了一份警惕和审视。
他是明白人,看得出对方不是无端来找麻烦的那种单纯书生,背后必有所图谋,所以他必须防备。
陆温煦努力挺直胸膛,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
但他微微发颤的肩膀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即便这样,他依旧试图摆出一幅凛然姿态,仿佛在为自己辩护一般。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
“理应是你迎娶进门的大喜之日,我不该来打扰。”
他的话语带着几分自责和感慨,仿佛也在试图引起众人的同情,“可有些事若是不说出来……
我良心难安!”
彭钧没有开口,眼神却仿佛在说:你说对了,赶紧滚。
陆温煦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开口:“但你欺骗蒋玥、隐瞒病史的事,我必须说出来!”
话音未落,全场顿时一片寂静。
欺骗蒋玥?
隐瞒病史?
众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皆是一脸震惊和疑惑之色,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场面陷入了一阵诡异又沉重的沉默。
这位彭钧看起来身材高大,体格魁梧,脸上棱角分明,眉宇之间透出一股英气逼人的气势。
一副英武模样跃然眼前,举手投足间皆显示出非凡的气场,这样的男子站在人前,怎能让人不心生敬意?
但偏偏此刻却有人说他有问题——这话听着怎么也不像真的啊。
“在蒋玥母亲去世之前,”陆温煦语气温和而坚定地开口道,“我曾向她当面承诺过,日后定会护着蒋玥,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他顿了顿,神情略带缅怀地说下去,“虽说后来我们解除了婚约,未能最终走到一起结为夫妻,但我们毕竟是旧相识,曾经那段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日子也维持了好几年。如今你这样欺负她,以我与她的过往感情而言,实在看不过去。”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诩正义者的悲悯之情。
一张口就能说出这种合情合理的话语来,这份本事可真不小。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搬出了对蒋玥母亲的誓言做掩护,用当年的情感纽带来做今日主持公道的支撑点,更是巧妙至极。
“那你说说我,倒底得了什么病呢?”
面对他的指责,彭钧并没有急于反驳或动怒,只是冷静且直视着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的病……
影响生育。”
这句话出口时,陆温煦眼中掠过一抹胜券在握的神色,语气笃定而有力,仿佛事实已不容辩驳。
此话一出,彭钧显然愣了一下。
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双唇微启似欲反驳,但却没能立即说出口。
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只能沉默地站着。
站在一旁等待时机的蒋玥听得这一番言语,心头涌起一阵难言的情绪。
愤怒、委屈、失望交织在一起。
她恨不得冲出去当面揭穿对方谎言。
可在刚要迈步的时候却被身边的两位表兄牢牢拽住不得前行一步。
“大表哥,二表哥你们两个到底拦着我干嘛?让我说清楚不行吗?”
她忍不住小声急呼道,眼神里满是焦急和不甘心。
“这等私密又敏感的话题并不适合由姑娘家亲上前去解释。”
大表哥低声回应道。
“咱们且瞧瞧这个姓彭的会不会有所动作。”
“可是……
这是栽赃!”
蒋玥皱起眉头,咬紧嘴唇低声道。
那表情既痛苦又委屈。
她清楚地知道这分明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陷害行为——陆温煦脸皮实在太厚了,居然在这种问题上敢编造如此离谱却又极具杀伤力的谎言来抹黑对方。
简直毫无底线!
而站在他们不远处,另外两名亲友低声交谈起来:“我们也想看看……
咱们这个表妹夫究竟打算怎么处理这场面吧?”
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和试探意味。
“当初表妹的前任未婚夫结婚那天都能厚颜无耻地上门讨喜宴喝上一杯……”其中一人补充了一句。
“所以我们觉得,只要有点头脑的人都不该让自家娘子单独面对这种情况。”
于是兄弟二人达成共识,决定阻止她轻率行动,同时静静观察那位新晋表妹夫是否能拿出令人满意的应对方法。
只见彭钧没有丝毫惊慌失措之态,也没有立刻为自己辩白。
而是平静地看着对面之人问道:
“你是说我刻意隐瞒病情……
故意欺骗蒋玥嫁给我就是你口中所谓的事实?”
声音平稳却透出不容置疑的力量。
对方毫不犹豫地回答:“没错。”
听闻后,只听见彭钧冷冷一笑。
随即他进一步追问:
“那么,请你告诉我……
用什么样证据才能证明我真的患有何等病症?”
他盯着对方一字一顿地质问着,眼底深处寒芒闪过——显然已经给足机会,等待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了。
这种事儿,光天化日之下,人来人往之中,总不能让人当街脱了衣服查验吧?
这本就是件难以启齿的私密之事,就算陆温煦想逼他,恐怕也没有那样的胆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强求一个男人宽衣解带。
“我已经请来了大夫。”
陆温煦神色微变,随即语气沉稳地说道,并挥手唤出一人。
那位身穿灰布长衫的大夫一见到彭钧,立刻情绪激动地哭诉起来:“老天爷啊,总算能见着你了!”
来人是胡大夫——昔日与彭钧关系甚密的一位医者。
胡大夫双眼泛红地看着彭钧,明显激动不已,仿佛终于在绝望中看到熟人的救赎一般。
“老天爷啊,总算能见着你了!”
胡大夫颤抖着声音重复一遍刚才的话语,眼中满是悲喜交加的复杂神情。
彭钧连忙走上前去,将他轻轻扶起,眉头微皱,有些疑惑地问道:“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胡大夫瞪了他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嗔怒之色,又带着几分埋怨,没好气地解释道:“我早几天就到了青阳城,正打算寻你呢,结果还没迈出几步,就被莫名其妙抓起来了。”
“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