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莺莺声音坚定决绝:
“子墨,看着我的眼睛。”
“如果我今日所言有半句虚假,就让我血溅当场,魂飞魄散,以此簪为证!”
她说完,从头上拔下了发簪,摔在地上,顷刻之间,断成四截。
刘子墨看着她脖颈上渗血的红痕,紧绷的心防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松懈。
她声音哽咽,语气释然:
“莺莺……你这是何苦?”
“我已知晓,你答应帮四皇子从我口中套出虎符的下落……”
她看着穆莺莺瞬间黯淡的眸子,用力摇头:
“但是,我仍然选择相信你,我相信你有你的苦衷,你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说完后紧紧握住穆莺莺的手掌,掌心温热的体温顺着血液传到了心口,穆莺莺眼中盈满了泪水。
刘子墨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可是莺莺,对不起。虎符,我真的不能给你。那是三殿下,是陛下,是这江山社稷,最后的底牌了。我就是死,也不能交出去,对不起……”
穆莺莺猛地扑到床边,泪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不要说对不起,子墨,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你放心,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二人沉寂了片刻,刘子墨看着她,眼中充满犹豫,还是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的问题:
“那……你和花大人……你们……”
穆莺莺立刻摇头,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所谓的‘夫人’,不过是他为了在四皇子面前保全我,或者说,是为了更方便地禁锢我的一个幌子罢了,仅此而已。
“什么?”
刘子墨闻言,非但没有释然,反而更加紧张地上下打量穆莺莺,急切地问:
“那……莺莺,他……他没有伤害你吧?你……你还好吗?”
穆莺莺心中一暖,挤出一个笑容,看她的反应,应当对花淞有所了解:
“我没事。子墨,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关于四皇子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刘子墨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你是说关于他和他母妃在静园的事?是花淞告诉你的吧?”
她苦笑一声:“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太……可怕了。”
“所以,萧纪时呢?他现在在哪里?四皇子有没有找他麻烦,他是不是……很危险?”
刘子墨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黯淡:
“殿下,他被四皇子的人秘密关押了。具体在何处,我也不知。但想来必是守卫森严的大牢。”
她捂着心口痛心疾首:
“四皇子……反了。他逼宫,软禁了陛下,想要逼迫陛下交出传位诏书……”
“据说陛下在晕厥前,最后召见的人……是三殿下,宫中都在传大皇子薨逝后,陛下属意的继位人选就是三殿下。”
“我就是在护送殿下离开皇宫时中了埋伏,双双被俘……四皇子现在想从我身上撬开虎符的下落,莺莺……莺莺?”
刘子墨发现穆莺莺的脸色在听到萧纪时被关押后,就像是丢了魂一样,愣在原地不动。
穆莺莺猛地抓住床沿:
“我……我要去救他。”
刘子墨惊得差点坐起来:
“莺莺!你疯了吗?”
“那种地方龙潭虎穴,你怎么可能进得去?且不说能不能进得去,就算是进去了,也是送死啊!”
穆莺莺眼神坚定,
“我没得选,我必须去,我必须亲眼确定他现在……是否安全。”
她反握住刘子墨的手:
“子墨,你对皇宫熟悉,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那个地方?”
刘子墨无奈地摇头:
“我虽是得了个慕容将军的封号,但京城内部不是我所能够沾染的。况且我若是知道,也不会被困在这里等死了。”
她看着穆莺莺着急的模样,脑内灵光一闪,
“但是,有一个人……他一定知道!”
“谁?”
刘子墨厌恶地吐出那个名字:
“赵子晋。”
她看着穆莺莺继续说道,“他是四皇子的心腹走狗,又是驸马,宫中秘牢的位置,他很可能知道。但是以他对你我二人的态度……他怎么可能帮我们?他恨不得我们都死!”
穆莺莺脸上却突然浮现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帮不帮我们,可不是他说了算的。而是……我说了算。”
翌日,清远阁。
穆莺莺端坐在花厅,面前放着一杯早已冷掉的茶。
她神色平静,时不时的朝门外张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紧接着是一阵丫鬟婆子的喧闹声,穆莺莺勾起嘴角,鱼儿这不就是来了?
房门被粗暴地踹开。
嘉幸公主一身华服,珠翠环绕,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端着架子走了进来,京城的风云变幻,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嘉幸公主目光挑剔地扫过穆莺莺,发出一声夸张的嗤笑:
“哟!我当是谁这么大面子,敢用花大人的名帖请本公主过来呢。”
她走到主位坐下,翘起腿,眼神鄙夷,“原来是你啊,穆莺莺。啧啧,几日不见,倒真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这身行头,看着倒还像那么回事。”
穆莺莺神色平静无波,抬手示意桌上的茶盏:
“公主请用茶。”
嘉幸公主不屑地瞥了一眼茶杯,弯下腰去,手指不自然的捂住胸口。
穆莺莺目光却被她脖颈间露出的一抹金色吸引,那是一个小巧精致的长命锁,她不易察觉地蹙起了眉头……这不是云梓悠的东西吗?
“公主这脖子间的长命锁,花样可真是好看,很适合公主金尊玉贵的身份。只是……”
“呵!你眼睛倒是精的,要不要过来仔细瞧瞧?猜猜看这是谁的东西?再猜猜这个东西的原主人去了哪?”
穆莺莺看着她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她强作镇定,没有去碰长命锁,只是盯着嘉幸公主。
嘉幸公主看着穆莺莺骤变的脸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凑近一些:
“你还不知道吧?云梓悠,她……已经死了。”
她笑容更加扭曲,“就在几天前,户部侍郎云天章……结党营私,图谋不轨,证据确凿。全家……斩立决,鸡犬不留!”
“她死之前跪在我脚下求我彻查真相?还她和家人一个清白,你说好不好笑,那证据……可是从我手上递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