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广登时眉开眼笑的,伸手揉了揉小五的脑袋。
“好小子,那明日一早,我便带你去后山爬树摸鸟蛋!”
看着小五重重的点头,苏雪衣看着她们一老一小,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无力的站起身。
“我先休息了,累着呢。”
等到了翌日,符广还真就带着小五出门了。
苏雪衣早上醒来之时,桌上放着清粥小菜,那一大一小却不见了踪影。
直至天色暗沉,暮色迎来之时,苏雪衣正洗着衣裳。
听见院外传来一阵动静,等她打开门,便瞧见这两人的模样,直接笑出声来。
只见符广扛着鱼竿,手里的竹笼里还扑棱着几条鱼。
身后的小五则是跟个泥猴子似的,从头到脚都沾满了泥泞,头顶还插着几些杂草。
但他怀里则是小心翼翼的搂着一个鸟窝,里面还有几颗蛋,让他宝贝得很。
“我说你们两个……”
苏雪衣反掐着腰,想要呵斥几句,却又忍不住被逗笑。
符广则是抬手拍了拍小五的后脑勺,溺爱的呵斥了几句。
“这个小兔崽子!我说掏一个就成,他倒好,把人家老巢都给端来了!”
小五则是抓了抓后脑,咧嘴一笑。
不过是一天的时间,这孩子就照比昨日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眼中有了光,明媚又热烈的。
“是爷爷您自己说的,掏鸟窝要掏的彻底才痛快!”
苏雪衣这会儿已经倚在门框上,笑得肚子疼。
她瞟了一眼两个人,最后将目光落在符广的身上。
“师傅您说,您这教的是什么道理?”
“这叫生财之道!你这丫头懂什么?”
符广捋了捋胡子,老神在在的样子。
他边说着边走进院子,将竹篓放在地上。
看着里面的鱼尾扑腾着,小五忍不住凑上前,而那水珠溅在他的脸上,他更是笑的欢畅,一个劲儿的往苏雪衣的身后躲。
“好了好了,明日把鸟窝送回去,听到没?”
苏雪衣瞪了一眼符广,又转头捏了捏小五的耳朵,却不舍得用力。
两个人虽然不情愿,但知道苏雪衣这话说得认真,只能干瘪瘪的点了点头,神情倒是一模一样。
而彼时的三人并没有注意到,在外面院落的大榕树下,沈煜站立在那里。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抚摸着腰间玉佩,眼中的神情晦暗不明。
说起来,他是刚刚摆脱了容音的纠缠,终于能够脱身前来,见日思夜想的女子。
可他才刚到,便听见院内传来一阵欢笑声。
他透过栅栏的缝隙,瞧见苏雪衣护着一个小男孩,与符广欢笑,眉头舒展的模样,一时间只觉得恍惚。
他认识苏雪衣数年,好似从来没有瞧见过这女人如此表情。
即便是当初在东宫之时,这女子讨好自己也都是小心翼翼的。
“所以,我是不是从未认识过你……”
此时,胃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沈煜闷哼一声。
他一只手撑在树干上,另一只手则是死死的抵住腹部,脸色有些苍白。
说起他这胃疼的毛病,自打苏雪衣假死之后便落下了。
即便是看了许多大夫,将太医院的太医都问诊了一个遍,却也未能根治。
“殿下,您这是……”
身边的侍从见状赶忙走上前,满脸关切。
“您最近没日没夜的赶着公务,已经许久未曾好好休息、吃一顿饭了,您说您这舟车劳顿的……”
“不要再说了。”
直接打断了侍从的话,沈煜看着那小院子,片刻后才哑声开口,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
“去找她,就说本宫的胃病犯了。”
侍从闻言不敢怠慢,赶忙匆匆的跑进院子。
此时的院内,苏雪衣正在教小五摘草药,符广在后院烧着热水。
听见大门被敲响,苏雪衣按住打算起身的小五,自己去开门。
而等她瞧见门外站着的人的装束,便知道这是东宫的人。
“不知,这位大哥有什么事情?”
苏雪衣半眯着眼睛,神情淡漠着。
而这侍从则是轻咳了一声,动了动嘴巴,才敢小声开口。
“姑娘,我们家公子胃病犯了,这会儿正在村口,您瞧瞧可有功夫去问诊呢?”
听到侍从说出公子这二字,苏雪衣轻笑了一声。
都已经把那层窗户纸给点破了,现下倒是懂得收敛了?
她并未往外面看,也知道沈煜此时定在不远之处听着动静。
“公子千金之贵,我乃一介乡野游医,可不敢随意看诊,莫不如您带着您家公子回去京城,去找名医,或者去找太医呢?”
没想到苏雪衣这么不给留面子,这侍从伸手抓了抓头,神情中罕见的带着几分窘迫,只能改口。
“殿下说,说他只信姑娘您的医术……”
想到那一日,沈煜晚上抱着自己睡了一觉,苏雪衣只觉得心中烦躁。
她刚想要开口,就见小五跑上前来,有些不安的拽着她的衣角。
“姐姐,谁生病了?”
小五只以为是陆锦绝病了,虽然两人相处的不长,可如果自己不是被他捡来,也不能过上如今的日子。
知道这孩子在想什么,苏雪衣伸手揉了揉他的后脑。
“一个相识之人罢了,不必担心,去后院帮爷爷烧开水。”
小五闻言点了点头,等他跑开后,苏雪衣才看向门口的侍从。
“回去禀告殿下,民女医术粗浅,不敢随意诊治。”
接连的拒绝,让侍从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欠身行礼后,跑回到沈煜的近前复命。
沈煜此时正抵靠着树干,瞧见侍从回来的这副表情,便已经知道了结果,但到底是不死心,追问了一句。
“如何?”
“殿下,姑娘她说不便诊治,说让您回去宫中找太医,如此才算妥当……”
沈煜听到这话并没有恼怒,反而是嘴角勾起了浅浅的弧度。
不知为何,他总喜欢这姑娘带着几分棱角锐利的面对自己,而非像曾经那般逆来顺受。
“你们且先退下吧,不必来扰我,派两个人回去东宫安排好,今日本宫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