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面容瘦削,让人很容易看出她为了生计而历经风霜,但脸上的笑容也显示着她的爽朗豪迈。
这一照面,霍泉已可看出她是个经验丰富的生意人,但却没有反应过来两人已注意到他,正拿他打趣呢。
回过神来后他才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向两人走近。
那妇人含笑道了个万福:“公子有礼了!”
霍泉也向她们两个拱手作揖,随即解释道:“我是不放心铃儿姑娘你,才……”
妇人笑道:“我们明白的,霍公子是一番好意。”
霍泉看出了这妇人笑中打趣的意味,知她瞧出自己心意但又不说破。
霍泉虽然心胸坦荡,但终是因少男情怀而不好意思,只低头笑笑,不敢再看她。
铃儿则道:“我能有什么危险的?这位是花间酒栈的苏娘子,和我们家瑜姑娘是老相识了!我正要向她请教紫金教的规矩哩!”
“原来是苏娘子!久仰了!”听闻女人大名,霍泉忽然一振。
“噢,你认识我的?”
霍泉笑了笑说道:“苏娘子的鲜香鱼包是江湖有名的一大美食,还被称为是一生不得不尝的美味,听得人食指大动哩!”
苏娘子也豪迈一笑:“这么大顶高帽,看来我是不得不请霍公子吃一顿了!咱们也别在这路边说话了,到酒栈去吧,苏娘请你们吃顿好的!”
于是,两人便在她的带领下来到了景州有名的花间酒栈。
顾名思义,花间酒栈就是在花林之间的酒栈。但这花林却并非真正的花林,而是就种在这酒栈内的花林。
从外面看去,花间酒栈与其他店铺没有什么差别,但走入其中,却是别有一番天地。
首先就是鼻子闻到清甜幽香,随后映入眼帘的便是酒栈角落各处的花树,最显眼的就是在庭院处种植的一棵。
在满室飘香、满目缤纷中,最后就是口舌品尝到的鲜美可口,如此巧思也难怪花间酒栈叫人难以忘怀。
“难怪苏娘走过一地,便能留下一处花间酒栈的传说。不过酒栈布置得如此精巧定费了不少功夫,为何苏娘甘愿每到一处都重建一家‘花间酒栈’也不愿停在某一处呢?”
“哎哟,霍公子真是谬赞啦!这酒栈经营已有十年啦,所以你所称赞的巧思,大多都出自我这几个小伙计平日的日积月累。
“至于你说我为何心甘情愿地建了搬,搬了建的,大抵是我这人闲不住吧。做人总要忙活的,忙活开设店铺也是忙活,忙活经营生意也是忙活,对我而言可没有什么不同。
“诶,来了!你们先喝一口我们这儿的烈酒,再就一口鲜鱼包试试。”
霍泉抬头一看才发现送上鱼包和酒的小二,竟然就是前些日子暗中保护沈展瑜却被他当场抓住的易百川。
“易兄弟?是了,我都想不起来易兄弟是花间酒栈的伙计哩!”
易百川连忙应了一声:“霍神捕。”
随即他向苏娘和铃儿点头打声招呼便又转到其他桌去了。
霍泉的注意力便转到他身上去了。
因为他觉得他和易百川还挺有缘的。
具体是因为什么霍泉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因为他是泉,他是百川。
也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是无父无母长大的。
但最重要的是,他们都喜欢上了沈家的女人,与此同时也都有同样的一个沈展玦从中作梗。
这都让霍泉感觉十分亲切。
此刻他和客人说话健谈开朗,与之前见到的那幅唯唯诺诺的模样有如云泥。
霍泉不禁猜想他是因为在沈展玦强大的气势之下,还是因为在沈展瑜面前才自惭形秽呢?
以这幅模样出现在沈展瑜的身旁,何尝不是郎才女貌?
正在他心想要如何助他们一臂之力时,苏娘催促道:“霍公子,你试试看,先喝一口酒再吃一口包子,然后再调个转儿,看看味道有何不同?”
霍泉回过神来,依她所说各吃一遍,确实感觉味道不同,但都叫人感觉惊艳。
另一边铃儿也惊呼:“这味道好奇妙,我还有些熟悉哩!娘子是怎么做到的?可否教教我?”
霍泉也赞道:“果真名不虚传!”
苏娘子也不无骄傲,解释道:“这酒和包子啊,也是我从天摩学来的。原是一个烈一个腥,他们吃着倒是没什么,可咱们哪吃得惯这样的?
“于是我便着手改良,也是经过多年探索,才发现烈酒可以冲散鱼腥味,凸显鱼肉的鲜甜,而鱼汤可以缓和了酒的浓烈,让人感受到其芳醇。”
霍智二人均不大通厨艺,对苏娘子这番经验自然没有共鸣之处,但听她说起天摩,便也想起这番的主要目的。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立时明白对方心意,各自准备好了。
铃儿问道:“苏娘子莫非是天摩人又或是曾经去过天摩?”
苏娘子笑道:“我是不是天摩人,妹妹瞧不出来么?年轻时候我偶然途经天摩,尝试过他们这一特色美食,虽然细品之下有几番风味,但你说客人哪能花这么多功夫细细品味?你道是皇宫来的东西不成?”
眼看她又要滔滔不绝说起钻研美食的事,霍泉连忙截住她:“就是在这个时候,苏娘子开始接触到紫金教的么?”
“紫金教?”苏娘子愣了一愣,“是啊!我刚走入天摩的地界便听人说起这紫金教,他们传得可神乎了,什么神树启灵智、镇妖魔的。
“但我一听也没觉得有什么稀奇,想这着跟咱们这的佛道两派也没什么区别,再说我又不是他们天摩人,他们的神树再神通广大,那也是山高皇帝远,保佑不到我。
可后来听人说,这紫金教之所以叫紫金教,正是因为这棵神树每到一段时日,便会开出紫花,紫花再经过一段时日,便会变为金花。
“而这金花传得就更是玄乎了,什么疗伤祛毒不在话下,据说它真正厉害的是能让人超脱凡俗,从灵智上如获新生。
“我正是好奇这奇花的模样,才开始接触紫金教的,没想到来到景州之后又遇上了。想来这就是缘分吧,我向来不信教,可这一好奇,便让我信了紫金教十多年。”
“这么说,苏娘子对紫金教乃至天摩语都有所了解了?”
“不敢说了解,有所接触倒是真的。怎么,铃儿妹妹也对这紫金教有兴趣么?”
“哎,我正为这头疼呢!不是我对紫金教感兴趣,是我家夫人!她想这几日去摩叶寺院参拜,但却不知有什么禁忌,便着我来探听清楚。我还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好在遇到了苏娘子你呢!”
“噢,那霍公子呢,也是对紫金教感兴趣?”苏娘子意味深长地看了霍泉一眼,笑着问道。
霍泉张开扇子哈哈笑道:“我不过是去寻幽探胜,正好遇见铃儿姑娘罢了。姑娘既有事请教,那在下便先告辞,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