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啊——凭什么哇——”曹辉揪着死党的领子哀嚎，“你这段时间，晚自习天天不上，老王居然还给你批假，凭什么哇！”
季画冷静地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卷子：“你下次也考满分，多考几个，我帮你跟老王说。”
曹辉顿时闭嘴了，开始碎碎念些什么“我只是粗心大意，又不是不会”“我认真起来不一定不如你”之类的话。
季画专心用联邦通用语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没搭理他。
果不其然，不甘寂寞的死党很快凑上来：“咦？你这是什么鬼画符？”
“想写本奇幻小说，自创个语言不过分吧。”季画张口就是胡说八道。
曹辉大翻白眼。
他不搭这茬，很是好奇地询问：“哎，你晚自习不上，都去干什么啊？回家自习吗？你都一个月不陪我一起放学了！”
“对啊，回家自习效率高点。”季画扭头，“说真的，我可以帮你跟老王说声的，你也没必要听习题讲解。”
“咳。”曹辉眼神发亮，“那倒不用……”
但还是没敢。
“不过今晚，你能不能帮我，就，问一下……”
有一点敢。
“就说我想尝试一下在家自习效率是不是更高……”
“哦？”季画看他心虚的样子，顿时知道此事不简单，“你晚上想干嘛？”
“就……芝芝今天过生呀……”身高一米八整，穿鞋一米八三的曹同学扭扭捏捏，“她跟我讲今天音乐广场有焰火演出，要不要一起去看？”
“焰火演出？”季画好奇起来。
国家管控烟花爆竹很多年了，焰火演出都需要特别报备申请，一般是大型节日才会有。
“嗯嗯，是一家什么自营超市开业买的。”曹辉满脸心动。
季画想了想：“华安超市？”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季画明白了。
华安超市表面是一家自营超市。背地里也是一家自营超市。
它特殊的地方在于，超市里售卖的商品，大概有20%左右其实是副本科技逆向工程民用化的成果，比如真的能调理身体的维生素冲剂，真的能强力去污的清洁剂，真的能治疗咽炎的润喉糖……
居然开业得这么高调，看来是想打破商超行业现有格局啊……
“走吗？去吧去吧去吧去吧，一起！你和芝芝不也好久没见了，她前几天还在问你怎么周末都约不出来了。”
盛芝芝是曹辉的女朋友，也是季画的小学同学，准确的说，在他们俩中间，季画扮演了红娘的角色。
老同学确实许久没见了……
季画张开嘴，忽然神色一沉。
曹辉毫无觉察，还在那“去吧去吧去吧去吧”。
“我帮你跟老王请假，说你去我家自习。”季画语气低沉下来，“但我今晚就不去音乐广场了，我今晚有计划好要做的事。”
“啊——”曹辉哀嚎起来。
他熟知死党秉性，如果说他今晚没有具体安排，还有可能约出去，但若是他有计划好要做的事，便很难约了。
但对付J人有对付J人的办法，曹辉当即询问：“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提前约！”
季画扭过头，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好兄弟。
好兄弟微炸毛：“你干嘛！”
“哪次提前约你没忘记，没放我鸽子？”季画微笑。
“嗷。”曹辉目移。
熟练地把话痨好兄弟噎住，季画去办公室找王老师，帮曹辉请了假。
因为经常和王老师提请假，加上最近的作业考试完成得堪称完美，物理王老师对季画称得上有求必应，对于给曹辉这个跳脱的学生批假条的请求，王老师也以“季画看着他呢，没问题的，而且也只是尝试一下”说服了自己，爽快批了假。
此事做完，季画摸出偷藏的手机，闪身到厕所隔间打电话。
“喂？小画？”白骁棠的声音传来，难掩疲惫。
副本攻克成功之后，从副本里带回来的海量资料亟待整理，先遣队不得不配合后勤队工作。加上这个月也有时不时冒出来的小型副本需要攻克，大家的工作量一如既往地在线。
“哥，我刚才……好像感觉到聚合效应了。”季画开篇点明主旨。
然后细细解释：“刚刚曹辉，你记得吧，他邀请我去音乐广场。我本来计划好今晚回家翻译《住校生》联邦语课本，刚刚差点就答应他了。你知道，我喜欢按计划来，这不是我的性格。”
白骁棠顿时觉得极有道理。
他千叮咛万嘱咐，要求季画尽量在家和学校两点一线，却没想过聚合效应还可以这么用。
“知道了，我今天亲自去看眼。”
“嗯嗯。”季画松了口气。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以后，我不仅是云海特别行动处的联邦语专家，还能算个副本报警器。’
‘我的副本外功能性再一次提高了……’季画在心里思量，‘通过这种能力，还能让老爸和老哥进一步相信我的自控力，相信我不会随便被卷入副本，对我更加放心……是时候告诉他我经验条满了，可以去副本兑换东西了。’
浪费了将近一个月苦学得来的经验，季画并不觉得可惜。
他计算了一下，经验在他这里，比在一线玩家那里还不值钱。无他，他学东西太快了。
……
收拾家务，做饭，翻译课本。
随着翻译的学科越来越多，季画发现，联邦的数学和物理学科与现实世界大差不差，但化学和历史……就比较抽象了。
首先是联邦世界存在两套元素周期表，季画以自己高中化学的学识一一对照后，确认其中更短的那套应该是超凡元素周期表，或者说不能叫周期表，应该叫多相图。因为超凡元素并没有周期性规律，只有十二个基础性相，超凡元素是在十二相的基础上排列组合而来。
这十二相和玩家的十二本相一一对应，季画研究了一阵，给每个符号对号入座。
“阳、心、刃、线、塔、泉、启、门、灯、阴、衣、芽。”季画在草稿上绘图，“以阴阳为两极，以地水风火为四区……啧，地水风火这个元素概念有些太落后了，应该是物质、生命、运动、启示四区。”
“阳的倒易投影是心，如果说阳是白洞，是外放的一极，心便是阳的源泉，是纯粹极致的活性……，反之，阴……”季画思维越来越流畅，几乎就要把十二相之间的相互关联摸清楚。
但忽然间，他闭上眼，强行中断了自己的顿悟。
【智力：11.4→12（20 ）】
‘……这是超凡知识，我不能这么突然地升级。’季画有些苦恼地清空桌上的联邦课本，‘在找到稳定消耗经验的途径前，不能学习超凡知识，满足升级条件。’
季画早早感受到了自己的升级条件。
‘任一维度突破20，经验值达到100%，使人应允原本不可能应允的请求或学习一门超凡知识。’
按理说，他最高的属性智力也才12，而且学习一门超凡知识，不是学点基础知识就算数的，他本不应该有升级焦虑的。
但他学得太快了。
就像刚才，他只是将联邦课本上的只是和自己以前学过的基础知识稍稍联想一下，智力属性就凭空提高了0.6，这要是他全力学习超凡知识，而不是着重研究联邦世界背景和文化，恐怕现在已经满足升级条件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可以消耗经验值且不被白哥察觉的方式……或者说，至少不能让他知道我经验提升速度这么夸张。’季画很了解大哥的性格，往好了说是坚定且谨慎，往坏了说是顽固且多疑。
白骁棠毫无疑问地坚信，副本是十分危险的，把弟弟隔绝在副本之外是为他好。就算在季画的连番表现下，白骁棠的想法稍微转变，也不过是变成了“小画很适合后勤工作，让他早接触也不错，风险不大”。
但如果季画表现得太过适应副本世界，表现出格外突出的天赋，尤其是那种“假如有这个天赋的不是我弟我非常想破格把他招进先遣队”的天赋，白骁棠就要怀疑别人会“诱骗”弟弟，让季画加入先遣队，频繁攻克副本，身陷险境。
他很可能会主动干扰季画的发展，埋没他的天赋。
很正常，在过来人眼里，平庸远比险死还生要好。
对于这种家人之爱，季画表示理解且尊重，但就是不听。
‘说白了，这不过是年龄带来的傲慢，认为现阶段自己的决策必然优于年幼者……’
就像养孩子，面对三四岁的孩子，有些时候就要强硬到底，替小孩做决定，因为这么小的孩子真的什么都不懂。
在白骁棠眼里，季画年仅十八，不过刚刚接触副本现象，甚至只进入过一次副本，和懵懂孩童无异。可副本这种东西，有聚合效应，有陷落深度，有精神异常……恐怕了解本身就是一种风险，那白大哥作为年长者，认为自己有资格也有义务替弟弟做决定，合情合理。
白骁棠并不知道季画有一本《救世企划书》。
而季画，也总是忘记将《企划书》告知他人的念头。
“嘟，嘟嘟，嘟——嘟——嘟——”冲锋号铃声响起，季画掏出手机。
“喂？哥。”
“真让你说对了，你的突发奇想就是聚合效应的结果，今晚八点，在音乐广场出现了一个小型副本。”
“攻克了吗？”季画询问道，“难度高吗？”
“没，是一个魔药配置场景的副本，这种副本有效知识很多，素材资源也多，不能攻克。”
季画眼睛一亮：“对了！你说这事儿我想起来了，我今天发现我经验值满了，这个副本危险吗？不危险的话，我也帮忙兑换一部分东西吧！”
季画率先询问了危险性，牢牢把握自己谨小慎微的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