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幼儿园里的男同学们都调皮捣蛋。有一天,他们班的几个男同学凑到一起,要对他们班的女同学做恶作剧。
此时几个小伙伴找到张天耀,但张天耀却表示反对,他小大人一样地说:我们不能欺负别人,那样是不对的。
他们中间,有一个头,叫古帅,比张天耀高出一个头,和五六岁的孩子一边高。
当张天耀说出那样成熟的话。却被大家嫌弃了。古帅更是狠狠地瞪了张天耀一眼,说:你可以不参加,滚蛋吧!
张天耀虽然心里受到伤害,但也不想说些什么,便一扭头自己去玩了。
结果当天下午张天耀就被幼儿园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老师说他们班的女生举报男生们往他们的位子上偷放蚯蚓等可怕的小虫子。
张天耀一听就知道是古帅他们干的,但他不明白老师把自己叫到办公室是为了什么。张天耀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老师说:那些个男生都举报说,这件事是你干的。
张天耀立即明白自己被陷害了,于是他当即就否认了。
而说实话,这个幼儿园老师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张天耀。这个张天耀总是特立独行的样子,让老师十分反感。于是老师接着诘问道:你说不是你干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张天耀想了想,自己的确拿不出什么证据,但他反问道:他们有证据吗?
老师说:所有的男同学都能证明是你干的,这么些人证还不够吗?
张天耀是哭着跑回家的。当时他的母亲正在做晚饭,她本打算做完饭再去幼儿园接儿子,却发现儿子哭着跑回来了。
母亲连忙问他这是怎么了。此时的张天耀由于哭泣和奔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他的鼻子一抽一抽,眼睛被泪水填满,抱着母亲喊:妈!却也说不上来话了。嘴里只能发出抽泣声了。
母亲朱丽莎看儿子委屈成这个样子,赶紧拍着儿子的后背,等他慢慢的缓了过来。
当母亲听到儿子在学校被人陷害的事情后,也义愤填膺了,她想拉着儿子到学校找老师理论时,被父亲张明辉拦住了,他给出的理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最后还是张天耀发话了,他选择了逃避:我要转学。
最终家长同意了张天耀的请求,把他送到了离自己家比较远的另一个幼儿园。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个和张天耀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和自己同姓的女生张梦泽也在这家幼儿园里。
其实自从张梦泽出生后不久,就离开医院了。而张天耀则又在医院保温箱里又待了几个月。那时网络和手机还没有太普及。两家人刚分离的几个月时,还偶尔打电话问候一下,但后来打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少。半年后就基本不联系了。
所以张天耀和张梦泽也不认识。
张天耀还记得那天是个大晴天,自己作为插班生来到这里,老师让张天耀坐到了最后一排,他旁边就是张梦泽。
张梦泽热情地欢迎他。当时的张天耀自然不会多想张梦泽为什么会热情地欢迎他。只是在从一个备受打压的环境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女生的微笑,这让张天耀倍感温暖。
但张天耀表面却很淡定,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什么喜或悲。
而两个孩子关系更近一步一件事是他俩的家长在一天下午接他俩放学时相遇了。
由于张梦泽母亲艾雪对朱丽莎提出娃娃亲这件事不积极,所以在朱丽莎心里,这一直是过不去的坎。艾雪见朱丽莎不积极,自己更不可能上杆了。
但两个家长寒暄了几句却在两个孩子心里建立了一种关系。张天耀不知道张梦泽是怎么想的,反正他觉得自己和张梦泽又近了一步。
此时的六岁女孩张梦泽已经是老师和同学们的焦点了。因为她长得漂亮,父母有钱,还能歌善舞。
记得有一次,幼儿园老师把小朋友们都集合在一起,老师让小朋友们拿着板凳,坐在电视机前。原来,张梦泽上电视了,并且是中央电视台。
张天耀也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最后一排,认真地观看着。
这是一档少儿文艺节目。只见这档节目还没开始,只是先放广告。张天耀多年以后也清晰地记得节目开始前最后一个是一个牙膏的广告,一个油腻的男子举着牙膏,露出微笑。
节目正式开始了。只见张梦泽昂着头,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上了台。一个女主持人迎接她。然后两个人坐了下来。
张梦泽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坐在那里,侃侃而谈。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意思。
张天耀看到这里,暗想:要是换做自己,早就紧张的不得了了,还是张梦泽厉害啊。
接下来就是张梦泽唱歌了,奇怪的是,多年以后的张天耀忘却了她那时唱了什么歌,却清晰地记得她的表情。
那是个录播节目,但此时的张梦泽正在首都旅游。等到张梦泽回来的时候,整个幼儿园敲锣打鼓欢迎她。老师还给张天耀安排一项工作:为张梦泽献花。结果又有两个男生也抢着要给张梦泽献花。
张天耀其实内心也想给张梦泽献花的,但他也没和那两个男生争,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和那两个男生争,反正是他带着遗憾放弃了。
张天耀清晰地记得张梦泽回来的那天,整个幼儿园像过节一样。张天耀站在后面,看见那两个男生给张梦泽献花,张梦泽微笑的接过花来,冲他俩微笑。
这时的张天耀有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毕竟那是他应该得到的待遇啊。可自己竟主动放弃了。
这就是张天耀记得最清晰的两件事了。日子过的飞快,很快幼儿园的时光就要结束了。和张天耀一般大的小豆包们都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了。
此时的张天耀突然有了一个愿望:他要和张梦泽分到一个班。尽管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这么想的原因是什么,但他总觉得会有故事发生。
果然张天耀和张梦泽被分到了同一个班,和他俩同班的还有那个古帅。
张天耀由于个子小被老师安排在了班级座位的第一排,而古帅因为个高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排位子。
这个古帅是那种发育特别早熟的那种人。比如,他每天都会拿一个小镜子照啊照啊。
其实坐在最前面,性格也不合群的的张天耀也不怎么知道古帅的许多事。当张天耀知道这件事时,全班同学也都知道了。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美术课。
因为不是必修课,同学们的态度呈现出两极分化的局面:喜爱美术的同学们认真听讲着,不喜欢的则放空,看漫画和睡觉。
老师倒也不介意这些不打扰其他同学的小动作。
而就在此时,一个光斑出现在了前面的墙壁上。张天耀知道,那是小镜子反射太阳光形成的。
当然,老师也知道这点,于是老师问道:谁的镜子?
那个古帅倒也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喊道:是我!
同学们都扭头看着古帅。古帅却也得意洋洋坐在那里。
老师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讲课了。而古帅爱“臭美”的心则传播出去了。
而真正使古帅名声大噪的事,则发生在一个放学后的黄昏。
那天张梦泽背着书包回家,却被两个六年级的男同学拦住了,跟她要“保护费”五块钱。
张梦泽仰着头说:我有五块钱,但我不会给你们的。
那两个男生生气了:被劫持还这么嚣张。一个男生开始推搡张梦泽。眼看她要支撑不住了,这时古帅出现了。只听他大喊一声:放开她!
那两个男生瞟了瞟古帅,个头和他俩一般高。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
古帅见两个人有些后退了,又大声喊道:我学过空手道!说完又比划了两下。
两个人居然被震慑住了,他俩瞪了古帅一眼,离开了。
这件事的全过程张天耀也看到了,他想:自己要是上去,早就被揍扁了,就算自己有古帅的个头,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勇气站出来啊。
凡此种种,古帅很快就成了全校的名人。而张天耀则正好相反,在一年级最后一次期末考试时,张天耀得了个全班第十名,这并不算什么耀眼的成绩。并且,由于张天耀刚出生就身体羸弱,体育成绩永远是全班倒第一。再加上张天耀也没什么特长。所以他已经俨然是一个存在感最低的学生了。
比如上英语课时。这个英语老师有个特点,她喜欢上课爱举手提问的同学。每当看见举手提问的同学,她的眼睛就眯在了一起。很快同学们就知道了这一点,于是大家也不管自己会不会,都抢着举手。尤其是那个古帅,干脆站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喊:老师,我!我会!
而此刻,最淡定的便是张天耀了。只见他根本没举手,而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倒也不是这道题不会,而是他觉得其他同学争先恐后地举手就是讨老师喜欢,实在是矫情。
英语老师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全班就几乎张天耀一个人没举手了,就越发讨厌张天耀来了。
而上体育课,张天耀的情形也好不哪去。
体育课对古帅而言,完全是如鱼得水。古帅永远是体育老师眼里的“得意门生”。
比如有一次上体育课,老师教的动作是在一个单杠上做360度的翻转。
照老规矩,按个头大小,大个的先来。
古帅是第二个做动作的。只见他,站立在单杠前,立正,双手上杠,360度旋转,下杠,一气呵成。
古帅做完动作后,同学们甚至鼓起掌来,大家感觉他的动作甚至比老师都标准啊。
而此时,站在队伍最后面的张天耀则是紧张的不得了,因为他根本不敢在半空中360度旋转。
当本班三十几个男生翻到一半时。体育老师干脆让古帅充当体育老师的职责,自己跑到旁边抽起烟来了。
古帅虽然知道自己深得体育老师信任,但这还是头一回被如此委以重任。于是他更加拿情拿派了。
最后轮到张天耀了。只见他畏畏缩缩地站到了单杠下面,他感觉到他的腿在颤抖,他仰起头,看了看铁做的圆圆的单杠。他想:拼了吧!
于是他纵身一跃,结果由于单杠对他来说有点高,他竟然没有握紧单杠,双手从单杠上滑落了下来。
同学们见此情景,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最欢的要数古帅了,只见他笑得蹲在了地上,差点要岔气了。
张天耀这个臊的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终,古帅给张天耀打了个零分。张天耀也知道自己的0分“实至名归”,自己也只能坐在那里,欲哭无泪了。
这节体育课剩下的时间,同学们开始自由活动了。张天耀发现同学们都去打球了。这时张天耀才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和男同学们打过球。
张天耀想:自己太离群索居了,是不是应该融入集体里呢。
于是张天耀站了起来,走到了篮球场边。同学们该干嘛还干嘛,压根没理张天耀的到来。但毕竟也没有人撵他走。张天耀硬着头皮加入进来了。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画面:张天耀在篮球场上飞奔,但跑了半天,根本没碰到球。
张天耀想:没人给自己传球,那就自己抢吧。但篮球总在比自己高的同学手中,张天耀根本抢不到。
于是张天耀不急不躁,心想:只能抢落地球了。
果然,机会来了,一个球砸到了篮筐边上,弹到了场外很远的地方。没有同学愿意去捡。
张天耀想:机会来啦。他一路小跑,捡到球。从新跑到了场内,二话不说便将球向篮筐扔去,结果扔了个三不沾。但这已经是他此次打球的唯一亮点了。
见天色已晚,大伙都收拾收拾回家了。张天耀也只好一个人低着头,回家了,夕阳西下,照着张天耀孤独的背影。
张天耀就这么着一个人,他决定好好学习,融入学霸的圈子。有一次下课,几个学习好的同学在研究奥数。张天耀也凑了过去,有一个人回头看了张天耀一眼,便又扭回去了。
张天耀坐在那里,简直就是在听天书,更令他伤感的是这几个人竟然没有一个搭理自己。
张天耀觉得自己很难融入这个世界了。
而古帅是一个早熟的孩子,和他同龄的男孩还在玩玩具,看漫画时。古帅却在看言情小说。古帅不仅喜欢自己看,还喜欢讲给别人听。
每次古帅讲故事时,就有不少同学围了过来,这里肯定就有张梦泽。
张天耀也想围过去,倒不是为了听故事,他只是想融入进去,但他一次也没围过去听。张天耀已经放弃融入了。
融入社会的失败养成了张天耀爱幻想的习惯。而在张天耀幻想时,如果有女性出现时,原型一定是张梦泽。
因为张梦泽是唯一一个搭理他的人了。
在他们斑,甚至是在全校,甚至是全市,古帅和张梦泽都是公认的金童玉女。
由于古帅是个早熟的人,所以上小学二年级时他就主动接近张梦泽。张梦泽那时还小,也不懂许多。古帅来找她,她就跟古帅在一起。
那天,古帅对张梦泽说:我去打篮球了,你在旁边观看吧。张梦泽点了点头。
张梦泽站在场边,发现张天耀就站在自己旁边,一个人默默地看着他们打球。
这时,篮球蹦蹦跳跳,弹到场外去了。这时谁也不愿去捡球,而张天耀条件反射似的跑了过去,把球捡了回来。
没有谁感激他,接着玩了。而这时,张梦泽突然对在天耀说了一句:听说咱俩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啊。
张天耀先是懵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暖流从脑袋上涌向了全身: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基本上没人知道自己生日了。
张天耀再一次对张梦泽刮目相看了。从此以后,张天耀每次幻想的女主角就是张梦泽了。
但很快张天耀发现:其实张梦泽对谁都一样热情。但张天耀又一想:她是唯一一个对自己热情的人了。再加上两个人是同一天生日,这更让张天耀觉得他们两个冥冥之中有那么一种缘分。
在每一个课间,同学们都出去玩了,整个教室里就剩下张天耀一个人了。以前的一段时间,张天耀一个人坐在空空的教室里,感到不自在的很,要么趴在桌子上,要么瞅着天花板发呆。但现在他终于找到“事情”做了:空想。
张天耀空想的内容主要分两类:一类是个人英雄主义的。之所以是个人英雄主义,是因为他也没和谁合作过,也不想和谁合作了。还有一个原因,张天耀觉得一个人就能拯救世界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很多年以后,张天耀已经把自己童年时的幻想忘得差不多了。但有一件事他一直记得,那就是古帅总是自己的“大反派”。他总是和自己作对。并且,无论他们俩的角色如何变化,张天耀总把自己想象成正义的一方。他从未把自己想象成反派,在他的幻想世界里,无论局势多么危机,困难多么多,奋斗多么艰难。他从未改变自己拯救世界的初心。
比如有一次,在张天耀的幻想中,古帅又一次成为了大反派。这次古帅的能耐比以前更厉害,他想用黑暗的力量统治世界。而正义的一方损失惨重,最后只剩下张天耀一个人了。
有时候张天耀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即使导演也是编剧,可为什么在自己的幻想中每次都是置于死地而后生。每次都遇到很多困难,这次也不例外,张天耀只记得自己被逼到一个墙角,大反派古帅使用所有力气要消灭自己。就在这时,张天耀得到了神的力量。
就这样,靠着神的力量,张天耀打败了反派古帅,拯救了世界。
而张天耀幻想的另一大主题就是爱情了。而对象基本就是张梦泽了。开始时的一个阶段,张天耀想的是好的一面,两个人互有爱意。
但有一天,张天耀得知了自己母亲给两个人提过娃娃亲,但她的父母不太情愿。这让张天耀情绪低落了很久。于是张天耀的想象中便经常出现这样的场景:两个相爱的人遭到父母反对,要么逃跑私奔,要么双双殉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