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敲门声,白凫急忙套上衣服去开门,时熅拎着药箱一句话不说冲进来,给白凫怼在床上:“衣服脱了我看看。”
白凫笑眯眯的:“不用了,我上过药了。”
“伤口在背上你怎么上的药,快点,别让我给你脱啊。”时熅在一旁翻药。
白凫耳尖渐渐红了:“真的不用了…”
时熅拿好药去扯白凫衣服:“有什么好害羞的,等你伤口感染的时候看你怎么办。”
白凫捏住她的手,哭笑不得:“我脱,我脱。”
时熅看着伤口骂了句脏话:“这个老不死的,下这么重的手!”
“嘘,不能这么说,他毕竟是我师尊,一边是我师兄的弟子,一边是已故长老的弟子,他没办法,没事,我皮糙肉厚的,打就打吧。”白凫的语气从来都很温和,今天尤其温柔。
时熅气的不行:“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他就是…算了,你忍着点我要上药了。”
“他就是不喜欢我,我知道。”白凫心里念着,苦笑一声,点点头回应时熅。
他一直蹙着眉头忍痛,一声不吭。
“为什么不把温小五供出去?”时熅想着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减少一些痛苦。
“我忘了。”白凫竟然选了个这么荒唐的理由。
时熅看他的背,明明上次的伤刚结痂,又添了新的伤,叠在一起,不知道白凫是怎么忍的,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盖上纱布,“好了。”
“谢谢。”白凫道。
时熅:“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做掌门。”
白凫皱眉赶紧捂住她的嘴巴:“这个不能说,说了你是要被打钉子的。”
“师尊福寿绵长,除非…”白凫摇摇头:“没有除非,这话万万不能再说了,记住了没有?”
时熅点点头。
“三天不要沾水,我先走了。”时熅道。
“谢谢你。”白凫又说了一遍。
“刚刚不是谢过了吗。”时熅整理药箱。
白凫笑的明媚:“不一样的。”
……
“哈哈哈哈哈哈哈。”
“温小五你有病吧。”时熅的脸被画成了大花猫,温无唯伤没好,跑不过时熅,就这样被追着打了一下午。
“还生气吗?”时熅突然问。
“生什么气?”温无唯嘴里嚼着东西。
“那天没扶你,你难道没生气?”时熅道。
温无唯不再跟她对视:“没。”
温无唯最后咽下那口饭:“我吃饱了,先走了。”
“回来!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生闷气呀。”时熅道。
“都说了我没生气。”温无唯道。
“那天我实在看不惯掌门拿白凫师兄当出气筒,又念着他救我们时受的伤还没好,替他说话扶他起身,下意识去帮他,我一点都不后悔。”
温无唯听着还是想走。
“可是我回头看见你不见了,地上还有血,我心里面像被人掐了似的,我追上去的时候你已经歇下了,我在床对面看着你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不是不在乎你,你受伤了我比谁都难过,所以小五,对不起,你原谅我吧。”时熅放下碗筷。
“嗯。”温无唯眼泪打转,他强行忍住,“那个,我听说今天大殿有活动,你要不要去。”
“我肯定去啊。”时熅笑了出来。
温无唯:“我去…我那个,我先忙去了,晚上见。”
温无唯没想过时熅会因为这件事给他道歉,也没想到,时熅会说,“我不是不在乎你。”不是不在乎,那就是在乎,她在乎他。
……
“我先打死他,小王八羔子。”连瑟锦在后面拉都拉不住。
枫衢推开门掀温无唯被窝,朝屁股就是一棍子,温无唯疼的嗷嗷大叫:“干嘛啊枫大哥,我怎么了?”
“你是不是想这辈子都练不了功了,你伤好了吗你,谁让你报的名!”枫衢气的不行:“你不要命,我先打死你,也好过你死在别人手里。”
时熅也被吵醒了,跟着连瑟锦一起拉着枫衢。
“消消火消消火。”时熅道。
“不是你怎么还跟他住一起呢?”枫衢道。
“暂时没有空寝室,只能这么住着。”时熅还打着哈欠。
温无唯也懵了:“我没报名啊,我这几天天天跟着时熅做康复训练,我哪也没去啊。”
“你还敢撒谎了你,你给我过来!”枫衢气不打一处来。
温无唯委屈的不行:“我真没有啊枫大哥。”
时熅揉揉眼睛:“确实没有,我天天盯着他呢。”
连瑟锦终于抢过枫衢手里的棍子:“你能不能冷静点。”
“那是谁报的名。”枫衢道。
温无唯:“枫大哥你伤好了吗?”
枫衢:“叫师尊!说你几遍了?”
“师尊。”温无唯委屈巴巴的,早上还没睁眼睛就被一顿胖揍,还被冤枉了。
时熅凑到温无唯旁边幸灾乐祸:“屁股疼不疼?”话语看起来像是关心,可明明时熅就要憋不住笑出来了。
“你少幸灾乐祸啊。”温无唯道。
“那应该还是昌谢了。”连瑟锦道。
枫衢捶桌子,立马起身:“王八羔子!”
连瑟锦一巴掌打在枫衢后脑勺:“你有完没完,消停一会。”
枫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蒙了,果真坐下了。
“总是这样被他摆弄可不行,得想个办法。”连瑟锦想着道。
“那这考核我去不去?”温无唯道。
“去!当然去,既然参加了就必须赢的漂亮,我的徒弟,不能比任何人差。”枫衢道。
“好!”温无唯兴奋起来。
……
“今天带你来看阿凫打比赛,你觉得他们两个谁会赢?”枫衢道。
“那定然是白凫师兄。”温无唯道。
枫衢摇头:“不一定,阿凫是靠速度著称,可这是擂台赛,这么小的地方,最是考人力量,对手是巨石长老的弟子,惯用的是横扫,杀招是抨击,若是下了擂台没有比赛规则,此人没有胜算,可如今…阿凫要吃些苦头了。”
“宣读比赛规则!每轮分三场,每轮每场计时一炷香,被打下擂台者输,取两场胜者为胜,中途不得认输,不得蓄意杀人,不得使用暗器,不得用毒下蛊,宣读完毕。”
“白凫师兄加油!”时熅一看就是刚睡醒跑来的。
白凫朝她笑,对手一个横扫险些将他拦腰砍断,“你少给他添乱。”枫衢冲时熅说。
“哦。”时熅自己也吓了一跳。
对方一直占上风,白凫被追着打,只能防御,两个胳膊上的衣服都被震碎了些。
不过好在,他没有被打下场。
第一场结束。
“平局!”宣读人道。
“那要是这三场一直平局怎么算?”时熅道。
“那就再打,总会有人体力不支。”宣读人道。
休息半柱香,白凫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枫衢给他理气:“下场灵活一点,别被追着打了。”枫衢道。
“好。”白凫还在喘,他从衣摆处扯了点布,把胳膊缠了一圈,这样看起来没那么吓人。
又来了,那人开始挑衅起来:“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怪不得你师尊不喜欢你,你简直是弱爆了,哈哈哈哈哈。”
白凫心里咯噔一声,他皱了皱眉头,没有反驳,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反驳那句话,他哪来的底气反驳。
那人步步紧逼,一剑比一剑有力,白凫中招了,腰上被砍了,不过白凫并没有立刻躲开,他握住腰上的剑锋,提起对面那人甩了出去。
“白凫,胜!”宣读人敲钟。
白凫这才把剑拔出来,疼的嘶了口气。
“还可以吗?”枫衢问他。
“没问题师兄。”白凫笑着。
“还笑呢,不疼啊?”枫衢道。
白凫摇头,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疼出的汗:“看着吓人罢了,打比赛哪有不受伤的,回去擦点药就好了。”
“你还觉得阿凫会赢吗?”枫衢又问了温无唯。
温无唯点头:“我与他下过几盘棋,他看似步步谦虚避让,实则暗藏杀招,看似平淡的棋局,稍有不慎便会被他杀的片甲不留,且,都是在最后,他才肯露出锋芒。”
枫衢看他:“你与他下棋?”
“嗯,上次的事,他替我挨打,我很过意不去。”温无唯道。
“你们俩不是情敌吗?”枫衢打趣他。
温无唯脸腾的就红了:“枫大哥你说什么呢?我不跟你说了。”
枫衢看他脸红的样子想笑,“这么大的深仇大恨交给他,明明他也是刚长成的少年。”他想着。
白凫这局和前两局完全不一样,他看似处于下风,可却把擂台的每一个死角都摸索了遍,毫不费力让对手自己把自己甩了出去。
“牛啊。”
“白凫,胜!”
白凫捂着腰下台,血染红了衣衫,可少年的脸庞那样纯净,他直奔时熅来:“能不能麻烦你再帮我上一次药?”白凫苦笑。
时熅:“一盘桂花糕外加一盘核桃酥。”
“好。”白凫被她逗笑。
“我带你来看就是想告诉你,实力强的人在这种比赛中不一定会赢,这不止是比赛,其实是一种游戏,既然是游戏,那就看是我玩的花样多,谁肯动脑筋去想,若单单只看,这游戏对我太不公平,便已经输了,懂了吗?”枫衢道。
温无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