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拨打着北夏无人应答的电话,直到天黑下来,
叶修西找到以前北夏练舞的地方,门口的灯都快关闭,保安大哥也准备关门下班,却被叶修西拦住。
“大哥,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生长得很好看,大概个子这么高?”
“没有没有。”保安大哥敷衍道。
“你让我进去看一眼,看一眼确认她不在,我就走。”
“那不行!!万一少了什么东西,或者你要在这里搞什么事情,我哪里讲得清?”保安大哥一脸为难,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叶修西的请求。
“要不你陪我一起进去!”叶修西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那不行,我走了谁替我看门!”保安瞥了叶修西,摇头拒绝。
“多打两个电话看看,没准就找到了。”
“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我女朋友万一真的出事了,你能负责吗?”叶修西着急得想要冲进去,却被保安拦下。
“多大的人了,能出什么事。”保安不以为然。
就在叶修西在原地着急的打转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叫声唤住了叶修西,叶修西看到纤细的身影站在门口,朝自己招手,一下子悬着的心落了地。
叶修西看到北夏那一刻眼里只剩下她,快步走过去紧紧将她搂在怀里没有说话。
北夏一脸茫然的被他搂着,“出什么事了吗?叶修西?”
“你怎么不接电话?”叶修西眼神焦急的看着她叶修西神色一痛,将北夏紧紧的抱进怀里,深深的将头低低地埋在她的颈窝摇摇头,
叶修西说话时声音有些哽咽,眼角忽然有些湿润,双手紧紧抱住北夏,像想将她融进自己骨血一般。
“手机没电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北夏扯开嘴角,眼睛闪闪,轻拍着叶修西的后背安慰着他。
“夏暖暖,你有没有怎么样?”叶修西紧张得看着北夏,左左右右打量着。
“我没事呀”北夏微微疑惑,“你怎么过来了?今天没有课吗?”
话音刚落,叶修西脸色僵硬有些苍白,江阳这家舞蹈室是北夏高中的时候常来的,那时候叶修西段时间成绩不稳定,在附近补习。
叶修西知道,她的记忆最近越发的混乱,只是自己没有想到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
“诶,姑娘你怎么跑进来的?”保安大哥疑惑北夏的身份,难道是新招的教学老师?“这里都是一些高中生跳舞的地方。”
“我来这儿上课。”北夏笑脸盈盈一点都没有之前生病忧愁的痕迹,好像一瞬间又回到了以前。
“我怎么没见过你呀。”保安大哥小声嘟囔着挠挠头,怎么也想不起面前这号人物,只当是新招的老师。
叶修西脸色并不好看,给北振堂夫妇和程清予报了北夏平安后,他看着和以前高中一样的北夏,下了课后就喜欢在拐角街边的便利店吃着棒冰,待到八点。
以前的她,因为控制体重忌口忌食,得到点零食就会开心的不行,现在,依旧是那个捧着棒冰就会开心的笑弯眼的姑娘。
叶修西忽然间泪眼朦胧,“叶修西,你怎么了?”北夏关切道,
叶修西立马抽了抽鼻子,强忍着内心的难受,扬着笑脸说没事,“风太大,糊眼了。”
叶修西怔在原地,眼眶微红,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他知道,北夏的记忆开始错乱了,时间彷佛在她身上打错了代码。
叶修西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同样沉着一张脸的还有一脸不可置信的向至重。
“你说,夏夏她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她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万一是医院误诊了呢?”
“我也希望,可是我们已经看了好几家医院都是得到一样的结果。”叶修西看了一眼已经在沙发上睡着的北夏,一脸哀伤,伤痛。
向至重不敢想象的后退了一步,“所以刚才,你这么着急的出去找她是因为她病发了吗?”
叶修西看向北夏的眼里带着伤痛,眼眶微微泛红,“她忘记了,刚找到她的时候,她说她要赶紧排练剧目要比赛。”
一种无助颓败的气息萦绕在叶修西周身。
“老叶,你别太伤心,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我们总有会办法的,我认识几个学医的朋友,我现在啊就找人给你问问。”
向至重说话间流露出不经意的轻颤,脸上还信誓旦旦的表情,说话的声音不由拔高了几个分贝,细看发现他的眼眶也微微红润。
借着打电话的借口出了门就是一顿伤怀,可惜自己兄弟和朋友的情路坎坷,天道不公。
叶修西看着熟睡的北夏的睡颜是那么安静美好,自己意识到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等到北振堂夫妇赶过来接北夏的时候,北夏已经安静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没人知道叶修西的难过,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北夏的那句话:总有一天,我也会把你给忘了,怎么办?叶修西……
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无法掌控的虚无感,让人产生强大的自我怀疑和怯意。
北夏不知道自己将会在什么时候遗忘一切,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变成事事依靠别人才能活下去,没有思想只有皮囊的木偶。
所以早就在回国的时候就立下遗嘱,希望自己能体面的死去,不要没有灵魂没有自我的在世界上苟延残喘。
希望等自己死后将自己的一切可用器官捐献出去。
她早就打算等自己什么都遗忘的时候,生活无法自理的时候,她要体面的离开,不要给任何人造成任何麻烦,不成为谁的拖累。
无意得知真相的北振堂夫妇终于崩溃,好不容易接受女儿重病的消息,现在又让他们知道,女儿已经产生了死志,再强大的心脏也终于是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深夜里捂面痛哭。
最残忍的是第二天阳光升起时,他们得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笑脸去面对重病的北夏,想着要如何劝解孩子才能鼓起她生的希望。
“暖暖,我们就你这一个孩子。我们都希望你一生平安无虞。”许婧姝说着说着忍不住抽泣起来,
“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没有给你一个健全的身体。”北振堂眼中含着热泪。
“爸妈,你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吗?”北夏记忆力急速退减,已经忘却了她生病的事情,
许婧姝闻言再也忍不住掩面而泣,北振堂自然也是明白自家女儿的话的含量,既然她忘记了又何必徒增她的烦恼呢。
“没事,你妈妈她这是想外婆了,想来好久没回去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去看看?”北振堂说着说着声音哽咽,
“好,不过,我今天还有市里的舞蹈比赛,等我比完赛拿着奖杯去看外婆。”北夏笑得眼睛亮亮,
“什么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