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英国到BJ的直飞航班要整整十个小时,郁枝第一次觉得如此长时间的旅途并不劳累。
客舱配备有卧室和独立客厅、餐厅,均由智能环境控制系统调节好了光线温度,甚至还有小型健身房和美容室,曾有空姐过来贴心询问她需不需要进行spa。
晚餐时间,米其林级别的厨师推着小餐车来到餐厅,现场烹饪新鲜的海鲜食材。
郁枝一边吃着蓝鳍金枪鱼大腹,一边腹诽。
可恶的资本家。
次日凌晨六点,飞机在京市机场落地。
车身线条犀利,带有标志性帕特农神庙格栅的劳斯莱斯早已在出口处等待。
郁枝还有些困倦,上车后靠着柔软的真皮座椅浑浑噩噩地睡去,意识模糊时感觉到身边的男人揽过她的肩。
人行道前的刹车让睡梦中的女孩苏醒过来,一睁眼楼时峋修长脖颈上的喉结和凌厉下颔线映入眼帘。
她才意识到自己在他怀里。
郁枝脸颊飞上一层红霞,连忙从他身上起来,端端正正坐好。
无意往窗外一瞥,她看到路标上熟悉的地点,反应过来这里离学校不到五公里了。
“叔叔,麻烦您把我送到东门。”她对司机说。
驾驶位默不作声的王叔抬眼,从内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先生的表情。绿灯亮起,他启动汽车继续直线行驶。
郁枝茫然愣住,看着自己离学校越来越远。
几秒后,她转头看向楼时峋。
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司机当然不可能听她的话。
发干的喉咙里腾升起一股苦涩的味道,她轻声说:“我想回学校。”
这几天高强度的精神紧绷和情绪波动让她濒临崩溃,如今她十分迫切地想要回到熟悉的、能带来安全感的地方聊以慰藉。
楼时峋抬手,随意地拨开她鬓边的发丝,语气慢悠悠的:“几十平的小地方有什么好住的?搬来跟我一起住。”
郁枝呼吸发颤:“我住在学校更方便。”
“现在不是暑假么?”他的手顺势下落,指腹一搭没一搭地蹭着她白腻的颈,“等开学再送你回去。”
她据理力争:“我每天都要练舞,要去舞团,我还和室友约好一起社会实践。”
一想到每天要和楼时峋长时间待在同一空间下,郁枝只觉得窒息感扑面而来,大脑飞速旋转,为争取独立空间绞尽脑汁地寻找理由。
可惜,即使她罗列出了这么多条原因,楼时峋仍旧不为所动,他轻飘飘地四两拨千斤:“都不是问题。”
“北山公馆里专门为你建了一间舞房,宽敞明亮,足够你每天练习。我会派司机送你去舞团,至于社会实践没什么用,我帮你盖章,这一部分时间腾出来陪我。”
看似细致妥帖,处处为她着想,实则字字句句都显露出他的独裁**、横行霸道。
葱白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郁枝嗓音低落:“我想回去和室友一起住。”
楼时峋懒散掀眸,神情晦暗不明:“是真的想和室友住,还是抗拒和我在一起,嗯?”
都有。
但这个回答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能说出来。
她昧着良心:“没有。我只是想她了。”
盛清沂为人真诚大方,对她颇为照顾,知道她去英国,还贴心地为她总结了英国的打卡景点和避坑指南。
她如今迫切地需要见到熟悉的人和事物来安抚焦躁不安的情绪。
“去英国是想姓梁的,回学校是想室友。”楼时峋的眼睫下的漆眸漠然又浓黑,他低磁的嗓音几近呢喃:“枝枝,你什么时候才能想我?”
语气温柔得不像话,可因为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摄人心魄的幽冷光泽,他的低语多了几分诡谲莫测。
似一只通体发黑的毒蛇盘踞在身边,时不时吐出猩红的信子。
郁枝咬牙,违心说出令她面红耳赤的话:“我、我会每天想你的……”
越说到后面,越是难以启齿,音量越小。
她都唾弃自己,竟然为了一时的自由这么口是心非。
不过这番甜言蜜语在楼时峋那儿似乎很是受用,他侧身看她,扯唇笑得肆意张扬,“吃什么了,说话这么甜。”
郁枝抿唇不语。
他大发慈悲地松口:“想住学校也不是不行。”
她清透圆润的杏眸闪动亮光,楼时峋又说:“但我被抛下了,心情很不好,需要有人哄哄我。”
郁枝虚心请教:“怎么哄?”
男人姿态随性闲散地往后一靠,眉宇间的神情似笑非笑:“这就得靠你自己想了。”
她静默须臾,心里做好建设,缓慢地向楼时峋凑近。
白皙指尖攥紧他胸前的衬衫布料,手心微微出汗,女孩仰起雪颈,温软的香味混合潮热的呼吸一起靠近。
在幽然晦涩的注视下,她闭上眼,细密的睫毛轻轻抖动,柔软的唇吻上他。
和之前逃生通道主动吻脖子不同,吻上薄唇后郁枝的大脑就陷入宕机状态。
她在这方面的经验为零,完全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只能艰难回想楼时峋的步骤,青涩懵懂地一步步模仿。
吻得毫无章法,毫无技巧。
笨拙又生疏,可爱得紧。
楼时峋眼底的冷冽融化两分,荡起浅笑,没忍住哼笑出声。
原本郁枝就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整个人躁得耳尖发烫,被他一笑更是羞赧,伶仃精致的锁骨都泛上一层粉意。
她颤巍巍地退开一点距离,眸子湿潮:“可以了吗?”
“老王,去京大。”
得到他一声吩咐,司机诶了声,立马在前方调转车头,往舞蹈学院开去。
楼时峋的眼眸彻底暗沉下来,他一言不发地把人压在车门边,亲上她柔滑的脖颈。
齿关叼着那处皮肤的软肉不轻不重地磨,郁枝被吓得发抖,肩颈仰起优美弧度,发出小猫似的求饶声。
十分钟后,她在校门口下车,手不安地拨弄长发,挡住脖子上那一枚被刻意留下的红痕。
用某人的话来说,这是专门留下的烙印。
没走几步,车窗半降下,楼时峋叫住她。
“记得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