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阁双子塔,南座一楼大厅。
身着西装的吴俊彦气宇轩昂,身姿挺拔地从一楼大厅走出来,拎着一个皮质的女士黑色手包。
甜甜背着书包紧随其后。
可能吴俊彦的脚步有些快,小姑娘已经小跑起来,但还是落后爸爸几个身位。
一个小时前,吴俊彦带着甜甜来到执巡司,做了物品提取申请。
资格认证、身份校核等手续一项项办理完毕,经过漫长等待的一个小时后,终于拿到了甜甜母亲寄存的东西。
“爸爸,你慢点,等等我!”甜甜有些追不上出声提醒。
从电梯出来后,吴俊彦就大步流星向前走,似乎忘记了身后还有一个女儿。
“哦,快点甜甜,爸爸还有急事!”
吴俊彦扭头看了一下,没等甜甜追上来便又迈开了脚步。
“急事?不是说今天休息么?”甜甜在心里疑问了一下,加快脚步继续追赶。
临近中午,双子塔前的喷泉广场哗啦作响。
一道道水柱平地而起,银蛇起舞般冲向空中,再义无反顾地摔向地面。
侧面看去,七色的彩虹出现在喷泉之中,美丽却虚幻。
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吴俊彦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和甜甜两人站定。
小姑娘还在气喘吁吁地调整气息,吴俊彦便等不及地打开手包,从里面取出一个棕褐色的木头盒子。
“这是什么呀?妈妈留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甜甜伸手扒拉着父亲的手臂。
吴俊彦神色一凛,提醒道:
“小心点,别摔了!”
他一边让小姑娘保持安静,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
和小姑娘一样,吴俊彦眼睛里也流露出深深的期待。
他指尖微颤,木盒砰的弹开。
木盒中,甜甜预料中的画面未出现,躺在柔软衬布上的,是一块只有鸡蛋大小、其貌不扬的石头。
这石头通体呈现一种沉郁的暗蓝色,不像宝石般璀璨,反倒像是被烟火熏过、被雨水浸泡了千百年的劣质矿石,表面粗糙,布满天然形成的、深浅不一的凹凸纹理。
乍看之下,黯淡无光,毫无美感。
答案揭晓了,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对于抱着很高期望的小姑娘来讲,这多少有些落差。
“这.....只是块石头么?”
甜甜的话语很轻,虽然她心中对妈妈的爱无与伦比,但对于眼前的石头,她实在喜欢不起来。
然而,与甜甜的态度截然相反的,吴俊彦眼睛里竟然迸射出奇异的光芒。
那是一种如梦境照进现实的惊喜,开心到禁不住嘴角微颤。
“这个贱人,竟然把东西藏这儿了!”
吴俊彦颤抖着紧紧握住木头盒子,随手将手包丢在了地上,像丢一件垃圾。
“爸爸,你说谁?”甜甜澄澈的目光中泛起一丝疑问。
吴俊彦正在兴奋中,随口回了一句:
“说你妈......”几个字刚出口,吴俊彦如梦初醒,急忙搪塞:
“不不,说刘治国!这个贱人,竟然把你妈妈的东西放在这里。”
“这个掉了!”小姑娘弯腰捡起黑色的手包,然后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别拍了,丢了吧,也没法用了!”吴俊彦淡淡说道。
“可是......这是......”小姑娘想说这手包可是妈妈的东西,妈妈的东西都要好好保管。
但此时脑袋里忽然感觉这话语好熟悉,分明是某个人时常说起的话。
只一个瞬间,她想起来原因了。
这是刘治国天天在她耳边交代的话,虽然对刘治国虚假的爱她并不接受,但要好好保管妈妈的遗物她是赞同的。
“不想扔留着也行,也算是个纪念。”似乎看甜甜有些抗拒,吴俊彦只好顺着小姑娘的意思。
“爸爸,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明明看着很普通,为什么你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小姑娘瞥向黯淡无光的石头,无法理解吴俊彦怎么想,但她能敏锐地感觉到对方掩饰不住的喜悦。
吴俊彦将石头在手里反转了几下又放回盒子里,然而向甜甜解释:
“即使再普通,妈妈留下的,爸爸见了都开心!”
吴俊彦说这话的时候,小姑娘看了一眼自己手里带着尘土的手包,总觉得哪里不对。
“何况,这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顿了一下后吴俊彦继续说道,“爸爸送妈妈的东西,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小姑娘眨眨眼睛,似想通了什么。
手包的事情抛到脑后,刚才还黯淡的眼眸忽然亮起来。
她伸出一根手指用讲小秘密的语气冲吴俊彦笑道:
“难道是......爸爸送妈妈的定情信物?”
“哈哈,人小鬼大,才八岁,就知道什么是定情信物了?”
吴俊彦弯腰,伸出食指在小姑娘鼻子上一刮,脸上堆叠起宠溺的笑。
“爸爸,我都九岁了,哼!”甜甜双手抱臂,嘟囔着小嘴假装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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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呵,脾气还不小,越来越像你妈妈了。”
“那可不是,妈妈的闺女肯定得像妈妈呀!”
“嗯,也是。但是吧......”吴俊彦话语中有了转折,然后微笑着提醒道:
“可以长得像你妈妈一样漂亮,也可以有一点点小任性。可千万别向她一样刻薄、小心眼,不然,小心长大了没人要!”
吴俊彦的话半开玩笑,像是一个客观的评价,但他没想到小姑娘竟然认真了。
她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双手掐腰委屈地抗议:
“妈妈才没有刻薄小心眼,妈妈温柔善良,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温柔?善良?”
吴俊彦眉毛一挑,慢慢地咀嚼着这两个形容词。
似乎对它们感到陌生和遥远。
脸上紧绷的表情持续了两秒后倏然放松,轻轻一笑问道:
“刘治国是这么跟你描述妈妈的?”
听到爸爸竟然这么问,小姑娘有些不高兴了。
九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能够听得出大人话里的弦外之音。
并且,她是将刘治国视为恨之入骨的人的,平常在他人面前,绝口不提刘治国。
现在,眼前的亲生父亲不仅质疑妈妈的完美,而且几次三番提到那个她最讨厌的人,这让她心情难堪。
但是,作为女儿,她有义务维护妈妈的声誉。
于是小姑娘不情不愿地反抗道:
“是他说的又怎样,不是他说的又怎样,妈妈如何跟他有什么关系!反正,妈妈就是温柔善良又漂亮,我以后也会像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