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谴神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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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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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这东西怪得很,你要说它不够快,确实走的有够慢的,当你不在意它时,它却偷偷溜走啦,再去追的话来不及咯,你应该抓住剩下的时间,紧盯住它,生怕它又跑了。

说到底他没想过找任何人借钱,因为泡漂亮女孩是他自己的事,他不希望把这个变成一个项目,需要几位大Boss坐成一圈商讨投资。

说来可笑,校门口密密麻麻全是些不便宜的车,几乎至少都是轻奢的,不排除里面还有几辆豪车。不过这与他无关,他的坐骑是边上那辆孤零零的旧单车,蓝色的漆快掉光了,它‘生前’一定很好看。

他听闻耳边传来两位女生极小声的对话,但他的听力很好,这个距离听到绰绰有余。

“听说,你的男神也被肖盈盈邀请了诶?”此时说话的正是她们年段的文艺之星,钢琴八级,小提琴八级兼舞蹈社的社长,王雨欣。这个人长相甜美清纯,身材一流,谈吐举止都十分优雅,文文静静的,是不少男生心仪的对象,让人不解的是,她仍是单身着。这样的女生也会八卦么?

“诶,我男神也是你男神吧!不然你天天去看他打篮球,一看一下午你说是为了什么?怕谁不知道呀。”这人是林亦年隔壁班的班长,长相太辣眼睛了,全身上下肿的跟猪一样,听说是因为什么疾病落下的,从前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只是…她好像叫叶佳怡,可能是因为自卑,之前很少乱走。现在基本上没脸没皮看开了,爱怎么逛怎么逛,丝毫不理会别人异样的眼神和嘲笑,一副‘姐最牛p,男人都是傻鸟。’的模样,这样的心态,林亦年不得不对她‘肃然起敬’了。

“哎呀,才没有呢。”王雨欣脸颊出现了一些红晕,捂着脸傻笑,这样一来,她似乎更可爱了,林亦年即使不喜欢她这种类型的,但不妨碍他认为王雨欣是位美人。

“得了吧,提了他两句,你快羞上天了。怎么说你也被邀请了?”

“对啊,现在不知道要不要去…”

“去!把男神给我抢回来!我现在是不敢见男神了,不过你别怕,你是最美的!总比那贱货好多了,你有资格和我男神在一起!”

“这样吗…”

“对啊,别忘了我男神可不是轻浮的人,又不是谁都有那个面子请动他,说不定他就不赏脸,就不去了!哈哈!”

“那她就太惨了!哈哈!”

“…”距离被拉开,接下来的对话林亦年听不见了。她们口中的这位如同动漫男主般存在的人,只有那一位,关沪学院的大明星,陆子晟。与肖盈盈同级的,不过这个男人可是号称所有女人理想型,谁嫁给他谁就能无比幸福的传闻更是一堆一堆。足够从这儿排到西西伯利亚的海岸上的女孩,他也没接受过任何一个的深情告白或是示好。女孩送给他的礼物多到一个桌子堆得高高的,抽屉完全满了,干脆放在周边人的位置上,围的水泄不通,这堵城墙简直是万里长城的缩小版。就是这么离谱,换个人也许是吹牛,但他是陆子晟。总是一副苦瓜脸,全世界好像欠他几千亿一样,一天摆到晚,谁也逗不笑他。他家里至少有三辆顶级豪车。不过以他冷冰冰的性格扼杀了无数的桃花,设想一下,如果你与他深情告白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他不是看看远方就是看看手表,就是不看你,等他没空了,他就会说“抱歉,我要回家了。”简直是丧心病狂。所有男生就活该嫉妒他!如果肖盈盈挑他当故事男主角,倒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因为这就在情理之中啊,校花校草,天生一对绝配啊!可这样一来林亦年怎么办?他现在落寞的表情就像一条狗,一条躲在阿拉斯加贵族犬中的大土狗。他藏不住的,因为本质就摆在那儿,他拿什么改?

不知道什么时候竟骑回了家,也无妨,他停了车决定走些路程去买安眠药,他不可能去正常的药店买,那么大的剂量人家以为你要自杀一瓶也不会卖,他总不能说“不行啊,不多吃点我睡不着。”明显没人会信,那就说“求求你啦,我想安眠药拌饭吃,这玩意真的上头!”更离谱了,可能会被推荐开点精神的高效治疗药。所以他的目标是小巷子里的一家黑药店。

街边小巷子就那么走出七八个人,“妈的,又没钱了,你们几个还有没有钱?”领头的大哥顶着个光头,肥头大脑,光着膀子上面纹着条龙,脖子上的金链子似乎掉了色,不高但是很胖,活像个球。

身边的小弟都摇摇头,然后被无情的辱骂了两句都低下了头。

他们是从黑网吧走出来的,好吧应该是被赶出来的。这一群青年人没有工作,整日坑蒙拐骗赚点小钱,一有钱就去潇洒,林亦年看到平日得瑟的他们现在却被黑网吧老板赶出来,真的很难不笑,为了不惹麻烦一直在克制着。可脸部活动还是浮夸了些终于是被其中一个小弟注意到了。

“大哥,那小子在笑话咱!”他手指指的方向,正是林亦年!

卧槽!被发现了!林亦年现在一想,不好,坏事了!拔腿就往反方向跑,跑到大街上大概就安全了吧。却不料刚跑两步腿部就传来剧痛,紧接着因为腿部的罢工,使他瞬间跌倒在地,在离他倒下的不远处,掉落着被掷出的水果刀,好歹是水果刀,如果是锋利的大砍刀,只怕这条腿就保不住了。

那个球带着他的小弟很快将林亦年围了起来,那个球蹲下身子,变成了半个球,林亦年不由得想起高中数学题,一个球对半切求体积为多少。他甚至还想笑,不过好在这次忍住了,惊恐的看着那张油腻且肥肿的脸。球请拍了他的脸,“跑,再跑呀,就你小子爱笑是吧,来,再笑一个我看看。”

“对不起,对不起,不笑了不笑了…”林亦年最终还是憋不住又笑了。

很快一个嘴巴子抽在他脸上,“我他妈让你笑,你是真敢笑啊?”

脸颊被打的发疼,火辣辣的。妈的,天天摊上这种混蛋事,真是醉了,他心想。“大哥,我错了,真错了,不笑了大哥,再也不笑了!”林亦年勉强自己严肃的说。

球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这才对嘛!”

林亦年刚准备起身,又被球推倒在地,他是真的无语了。

“别急着走啊,再陪大哥唠唠呗?”

“别了哥,我家里还有七十岁老母,未满一岁的弟弟妹妹,我得赶着回去给他们煮饭哩!”他眼神坚定,似乎七十岁的老母和一岁弟弟妹妹都真实存在着。

“我大哥叫你唠唠是给你脸了,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身后一个小弟两只手交叉在胸前,眼神似乎要把他刀了。

林亦年看着球渐渐黑掉的脸,他可不想讨打了,更甭提和他们讲理了,他们全他妈是疯狗,见人就咬!林亦年还赶着去医院打狂犬疫苗嘞。“大哥,别生气,我留下来,我留下来。”

“还真是懂事啊…诶对了,大哥最近有点缺钱,听说你们高中生零花钱很多哇,要不…借大哥点?”球的目光毒辣,紧盯着林亦年身后的包。

“大哥,这…”

球没理他,仅仅一个眼神,小弟已经去拉扯他的书包了。

“大哥,里面真的没钱啊!”他大声的喊道。

没人理他,球在他的包里找到了十余张钞票,“果然啊,小兔崽子,这么多钱啊!借大哥花两天噢!”以他的品行,早就默认这些钱属于他了。

“别,大哥,那真的是救命钱!”这话完全不假,他太兴奋了,再不睡觉身体哪受的住,说不定很快就一命呜呼了。他当然怕,但那钱也是用来给学姐准备礼物的。其实他只要说‘大哥,拿去用吧,算我孝敬你的。’这事大概就此作罢。

这次也一样,没人想理会他,球领着小弟准备离开,这笔钱够他们再玩一些时间了。球发现走不动路了,原来是林亦年把他裤脚死死地拽住了。“还给我…”

“你他妈找死是吧!”球猛地踹了他脑袋两脚,林亦年就这样滚出三米开外,身体还在小幅度抽搐,是啊,他太弱小了。

他们根本不想理会这个傻子,只想着快点花花这笔不属于他们的钱。

“站住…”林亦年强迫着自己受伤的腿重新站起来,他鼓足了勇气,朝这群恶棍狂奔而去,那种疼痛警告着他这有可能会让他落得终身残疾,不过他不在乎。他幻想着自己什么礼物也没带被那群富二代嘲笑着的样子,太狼狈了吧,他才不想承认自己是败狗,永远不想承认。

那时,天空下起了大雨。所有人听到动静转过身,却迎来这个胆小男孩这辈子用力挥出的第一拳,正冲向那个肥肿的脸,“我叫你们站住!”本以为那一拳应该软趴趴的,超出设想,那一拳直接干断了那人的鼻梁骨,几乎是粉碎性的,以及一颗门牙和一颗后槽牙。爽,太爽了!林亦年他从出生狗到现在,终于是勇敢了一次,他感觉身体要飘起来了,也许他马上要被冲过来的小弟打死在这儿,这个世界上或许马上就不存在林亦年了,有什么人会记得自己呢?以后阿嫲再也不能在饭桌上唠叨他不能边吃饭边看电视,江宇再也不会有一个吊丝朋友和他一起上课吃泡面偷看美女写真,而肖盈盈呢,照样有呼来唤去的小弟,但她最后玩够了还是会找一个心仪的男人将自己托付给他,这个人也许不是陆子晟,但也绝对不会是他林亦年了,因为他马上就要死啦。地球没了谁都照转不误啊,他又不是打败恶龙拯救世界的强大勇者。

他被踹倒在泥塘里,用双手死死护着头,任由一群人拳打脚踢,就像是雨滴落在身上,不那么痛了,意识开始模糊了,原来死是这种感觉,他缓缓闭上眼,他将告别这个世界,这个处处针对自己的世界。傻瓜作者啊,你笔下的笨蛋主角要死了喂,快派一个胸大腿长的美女来拯救他喂。

渐渐的,雨好像停了,他缓缓睁开双眼,那群人像是石像般一动不动,脚还抬得老高了,下一秒就应该踹在林亦年身上,空中的雨水也停滞住了不往下落,时间好像停在了这一帧。

“诶呀,这么惨呀,怪我来晚了。”林亦年回头看去,那个人…

不正是自己吗?那一张秀气的脸配上白色衬衫黑色西装,黑色七分裤以及一双黑色小皮鞋竟然有一种难言的帅气。不过这个人的气质与他完全不同,一个是什么都做不到的衰仔,另一个像是高高在上的神。

“你是…什么人?”他用牙齿咬了口部的内腔,疼痛感告诉他这不是梦。如果不是梦…那大概就是他疯了吧,疯了的人才会人格分裂,对一定是这样!肯定是那群恶棍踹到了不该踹的地方让他精神失常了。

“我是谁?我是你啊…当然,你也是我,只不过我才是真实的你,而你是虚假的我。总之,叫我加百列就好了。”自称加百列的男人走到他边上,将他扶起,递给了他一张手帕,“喏,擦擦吧,看看你的样子,我不在的时候你活的还真是失败啊!”

“现在是怎么回事?”林亦年看着满天雨滴,却不落下一分一毫,在路灯的照耀下如同漫天星河。从被暂停的时间到这个男人的出现,原来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瞒着他的地方了,这完全已经超出了人类可理解的范畴。

“等你恢复一下体力吧,毕竟一会还有场恶战。”加百列用猩红的双眼盯着那群恶棍,如同地狱中刚爬出来的恶魔,他要向全世界复仇。

“要不,我还是偷偷溜了吧?”林亦年试探性的问他。

“行啊,当然没问题,如果你愿意承认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现在就可以跑回家了,就当我看错了人。”

“…”林亦年看着那群恃强凌弱的恶棍,他心中那团火似乎真的烧起来了。

“不过呀,如果你愿意留下来的话,那就让我们一起杀掉这群讨厌的人,那才是男人该做的事。”

“好。”他握紧了拳头,有时候他真觉得自己倔得像个疯子,明明可以直接认怂跑掉,为什么要留下来。他居然相信一个自己臆想出来的疯子说的话?他一定是疯了。

你知道人类最大的武器是什么吗?是豁出去的决心。--伊坂幸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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