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一处的手臂还在发麻，像是被雷劈过一遍又一遍。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虞媚儿的脸色苍白得像刚下过一场大雪，呼吸轻得几乎察觉不到。他不敢耽搁，轻轻把她平放在墙边，背靠着石壁，脑袋微微歪向一侧，总算没摔着。
他喘了口气，从空间里摸出一瓶魔力药剂灌下去。液体滑进喉咙时有点烫，但很快化作一股暖流在体内散开。他靠着墙坐下来，闭眼三秒，强迫自己冷静。
护盾是破了，可大门后的空气里还飘着一丝能量波动，微弱，但确实存在。就像一根断掉的电线还在冒火花，说明电源没关。
他睁开眼，启动系统探查。
视野瞬间切换，周围环境被一层淡蓝色的数据流覆盖。碎裂的护盾残片正缓慢褪去光晕，而那根曾连接供能点的金线虽然中断，却仍有细小的能量丝从右侧岩壁渗出，像是地下暗河漏了一条支流。
“还没完？”他皱眉，“这玩意儿还能自己续上？”
他撑着膝盖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但还是朝能量流方向走去。手指贴上墙面，一点一点挪动。前两米没什么异常，直到靠近大门右侧拐角处，掌心忽然传来一阵轻微震感，像是有人在墙里敲鼓。
他停下，调出系统界面，放大局部结构图。岩层深处，一块拳头大小的晶体嵌在夹缝中，通体泛着幽蓝光泽，表面有规律地明灭，每一次闪烁都和之前护盾修复的节奏完全同步。
“找到了。”他低声说，“你才是幕后老板。”
这块晶体不是普通矿石，更像是某种人工培育的能量核心，脉动频率稳定，输出功率惊人。难怪他们刚才拼死轰击护盾都没用——等于拿锤子砸电视屏幕，而主机藏在隔壁房间。
他盯着系统画面看了几秒，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们之前所有的攻击，其实都是在帮它练级。每次护盾受损，晶体就会调动更多能量进行修复，相当于被动触发了超频模式。要不是最后那一击太猛，直接把外部回路干爆了，说不定这东西还能越打越强。
“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他扯了扯嘴角，“可惜你碰上了我这个专治各种不服的。”
他转身回到虞媚儿身边，蹲下身，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喂，别睡太久，再不醒我可要把你名字改成虞睡睡了。”
她睫毛颤了颤，手指微微抽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
“谁……谁要睡？”她声音有点哑，“我只是……战略性休眠。”
“行行行，你是战略大师。”吴一处递过水囊，“喝一口，别一醒来就给自己加戏。”
她接过喝了半口，呛了一下，咳了两声才缓过来。眼神渐渐聚焦，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立刻问：“护盾呢？”
“碎成渣了。”他说，“但问题没根除。”
“怎么说？”
“咱们打的是假目标。”他指着右侧岩壁，“真正供电的是里面那块晶体，一直在偷偷给护盾输能。我们之前打得越狠，它补得越快。等于一边开水龙头，一边拿拖把擦地。”
虞媚儿听完愣了几秒，忽然笑了：“所以……我们辛辛苦苦拆了半天的门，其实是人家的遮羞布？”
“差不多。”他点头，“现在真相大白了，该动真家伙了。”
她撑着墙想站起来，试了两次才勉强站稳。吴一处伸手扶了一把，她没拒绝，靠着他缓了缓力气。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晶体？”她问。
“两种办法。”他竖起两根手指，“一是直接炸了它，简单粗暴；二是想办法反向接入，看看能不能黑进控制系统，来个借刀杀人。”
“你什么时候会黑客技术了？”她挑眉。
“我不会。”他咧嘴一笑，“但我有系统。再说了，玛法大陆又没有防火墙，顶多算个老式收音机，换个频道而已。”
她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你能听懂机器语言似的。”
“我不用听懂。”他拍拍胸口，“只要它放电，我就敢接招。”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片刻后，虞媚儿靠墙坐着，指尖轻轻敲打膝盖，像是在计算什么。吴一处则盯着那块晶体的位置，脑子里已经开始模拟破坏路线。
“有个问题。”她忽然开口，“如果晶体是主能源，那它肯定连着整个控制中心的运作。要是我们把它毁了，会不会引发连锁反应？比如停电、锁门、或者直接引爆？”
“有可能。”他点头，“但我们现在没得选。留在外面等守卫回来？还是等护盾自己修好再来一轮？”
“我不是反对行动。”她说，“我是提醒你，别把‘解决问题’变成‘制造更大问题’。”
吴一处沉默两秒，忽然弯腰从空间里取出一张薄铁片，只有巴掌大，边缘刻着几道浅痕。这是他在沃玛寺庙捡到的导能板，原本是用来引导火系魔法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那就先试试干扰。”他走向右侧岩壁，在晶体正对的外侧地面划开一道浅沟，把铁片斜插进去，调整角度，让其与能量流形成交叉。“这玩意儿能偏转部分魔力流向，如果晶体有自适应机制，应该会立刻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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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媚儿看着他的动作，眼睛亮了起来：“你这是想逼它暴露防御逻辑？”
“聪明。”他回头一笑，“让它自己露出破绽，比我们瞎猜强。”
话音落下不过五秒，岩壁内的晶体忽然加快了脉动频率，原本稳定的蓝光开始闪烁不定。紧接着，地面那块铁片边缘冒出一缕青烟，表面刻痕迅速发红，像是被高温灼烧。
“反应了！”虞媚儿压低声音。
吴一处没动，死死盯着系统界面。数据显示，晶体正在尝试重组能量路径，甚至有部分电流试图绕过铁片反向传导。
“它在学习规避。”他眯起眼，“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说明它是智能供能系统，不是单纯的电池。”她分析道，“一旦判断威胁等级上升，可能会启动紧急协议。”
“比如？”
“比如彻底封闭通道，或者——”她顿了顿，“引爆炸弹级别的备用能源。”
吴一处盯着那块发烫的铁片，缓缓吐出一口气。
“那就不能慢慢玩了。”
他转身走回虞媚儿身边，蹲下身，直视她的眼睛。
“接下来这一步，可能有点冒险。”
“你说吧。”她点头，“我听着。”
“我要用雷火穿刺正面冲击晶体外壳，逼它进入过载状态。但这一击不能打死它，只能让它喘不过气——趁那时候，你用冰霜咒封锁它的散热通道，让它内部温度飙升。”
“你想让它自己烧毁自己？”
“没错。”他咧嘴一笑，“咱不亲手杀它，让它自杀。”
她思索片刻，忽然笑了：“你这招，够阴。”
“不是阴。”他站起身，握紧战刃，“是科学。”
她扶着墙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腕，指尖凝聚起一层薄薄的寒气。
“准备好了告诉我。”她说。
吴一处深吸一口气，看向那面看似平静的岩壁。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他抬起右手，掌心开始汇聚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