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
王桦张着嘴，看向眼前瘦高个儿的两个小跟班之一。
“钱哥他不行了，王爷，这可怎么办啊？！”
小跟班已经哭成了泪人，此刻慌乱地六神无主。
“不是，你等下，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些！”
小跟班此刻的精神状态已近崩溃，话也说不清楚，恨得王桦真想一脚踹翻对方。
不过他还是没有那么做，只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人现在哪里？！”
然后他飞也似地冲出了四合院儿，向着瘦高个儿家奔去。
等王桦到了，瘦高个儿已经意识模糊了，只是看到王桦之后，立即精神了许多。
甚至咧开嘴露出个笑容。
王桦心猛的沉了下去。
他闻到了一股极为浓重的血腥味儿。
“怎么回事儿？”
王桦让跟班赶紧去找车，自己趴在瘦高个儿身边，沉声问道。
“王哥，你来啦，今天出了点意外，我去送那批东旭，没想到后来。。。。。。”
瘦高个儿强撑着将事情前后简短地说了一遍，然后看向王桦恳求道：
“王哥，我。。我只有一件事想请您帮我！”
王桦此刻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血液几乎凝固起来。
他知道，瘦高个儿这是在交待后事。
“老钱，你听我说，不论什么事儿我都会帮你，但是你自己要挺住！挺住！知道吗！小伙子已经去找车了，我们立即去医院啊，现在的大夫很厉害，啥都能治！”
瘦高个儿用一种很奇异的眼光看向王桦，沉默不语。
一直到很久以后，王桦也没能完全理解那眼光中的意思。
“王哥，不用了，我不去医院，我只有一件事求您。”
说着，瘦高个紧紧抓住王桦的手不松开。
王桦又气又急，害怕他因为情绪激动造成失血过多，连忙笑着道：
“没问题，不论什么事情我都答应！”
瘦高个儿这才像是放了心一般，缓缓说道：
“我这两个小兄弟，麻烦王哥日后照看下，他们都是贱命，给口吃的就能活，不会浪费您太多粮食的。”
王桦心里一颤，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瘦高个儿说完，人像是要睡着一般，缓缓地躺倒下来。
王桦愣怔着，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猛的，瘦高个一下子坐了起来，抓住王桦的手。
“王哥，你答应我！”
王桦强忍着泪水，站起身来，右手指天。
“我王桦发誓，日后但凡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两个小兄弟肉吃；但凡我有一口米饭，两个兄弟就有米饭吃；要是我只剩一个馒头，两个小兄弟至少分到两块儿！若有违誓言，天诛地灭永世不入轮回！”
瘦高个儿看向王桦，慢慢露出了笑意，缓缓躺倒下去。
“倒也。。。不用这么重的誓。。。”
然后他就像睡着一般，再无声息。
两个小跟班在边上放声大哭。
王桦颓然坐在床边，表情麻木，一时没有说话。
（这位爷，弟弟眼拙，给您老磕一个认错，您老海涵。）
（爷们儿，黑市有黑市的规矩。我们向来不问来历，不记面容，您可别坏了规矩！）
（您要的票证我去收，收过来花了1块，最后卖您1块2毛，您看是不是这么个意思？）
（脊梁可以折，风骨不能丢！）
王桦回想着和瘦高个儿认识的前前后后，一时无法相信，自己一个临时的决定，居然害他送了命！
此刻的王桦什么都不想，胸中只有无尽的悔恨。
听着两个小跟班的哭声，王桦茫然地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一步。
然后便摔倒在地，眼前一晕。
世界便黑暗了下来。
——————————————
等王桦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王桦茫然看着身处于耳房中的自己，幻想着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但守在床边的王思思，提醒王桦，这一切都是现实。
瘦高个儿到底是去了。
王桦轻轻坐起，动作微小，却还是惊动了王思思。
王思思见他醒了，立即扑进他怀里。
“王哥，吓死我了！”
王桦轻轻拍着王思思的后背，眼中布满了血丝，一张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
“我怎么回来的？”
王思思一怔，立即回答：“是两个小伙子送你回来的。”
王桦点点头，“他们人呢？”
王思思：“昨晚就回去了，今天一大早就赶了过来，眼下都站在院子里，劝他们进屋坐坐也不听。王哥。。。他们是什么人啊？”
眼见王思思有些担心的模样，王桦勉强露出个笑脸。
“你去叫他们进来，然后就先回屋休息吧。”
王思思一愣，王桦这明显是不想她在边上听，但聪明的她还是乖巧地点点头，便出去叫了两人进来。
锁好了门，王桦靠在床上问道：
“他人呢？”
两个跟班对视一眼，“埋了，找了个好地方，有山有水的，风水看着就好。”
王桦半天没说话。
“说说吧，事情是怎么回事。”
过了良久，王桦才淡淡地开口，只是眼中的杀意掩都掩饰不住。
————————————
通过两个小跟班的描述，王桦大致知道了一些当天的情况。
也知道了瘦高个儿原本已经走了，却再次赶回了汪宅，帮着几个老兄弟逃脱。
只是跑的时候运气不好，一颗子弹击穿了肺，另外一颗打碎了脾。
几个老兄弟也死了三个人，剩余的都已经坐船跑路去了香港，与汪掌柜汇合。
小毛手臂被子弹打穿，但好歹还活着。
至少上船的时候还活着。
“呵呵，这么多人命呢。”
王桦笑着，可眼中却殊无笑意。
“我知道了，接下来你们怎么打算？”
两个小跟班再次对视一眼，然后跪在王桦床边。
“兄弟两个还有把子力气，愿为王哥效力，为钱哥报仇！”
王桦看了两人一眼，“好，接下来，你们听我的！”
原本王桦的计划很简单，靠着系统混吃等死，但瘦高个儿的死却刺激了他，于是，前世那个令各国黑道闻风丧胆的“中间人”，再次在1960年复活。
瘦高个的死，唤醒了沉睡已久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