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东西忘在家里,我最近能住回去吗?”沈意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
出乎意料。
顾郁像是被天上的馅饼砸到,眼里的焦距不自然的有些模糊。跟他想的不一样。他以为是她是来告别的,更坏的结果是被她发现他偷偷投资了她的实验室。
“可以。”顾郁压下心里的心思,翩跹的睫毛颤动两下,脸上的疲惫之色有些减轻。
沈意觉得只要她陪伴在他身边,大概就会稳定下来。
只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自从她又住回别墅,顾郁的心情更是上上下下,比以前更红灯亮了,亮蓝灯,又是一阵无光。
这天夜里,客卧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沈意从主卧出来喝杯水的功夫,才发现是厨房的水龙头没有关紧。
沈意将水龙头关上,又是一阵摇晃物体的声音。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循声过去,发现是她隔壁卧室传来的,似乎是很信任这栋别墅的人,他的门扉没有关。
或者是说,他没有抱希望说有人能打开这扇门,查看他心里的脆弱。
从中隐隐透出来抽噎的声音,里面的小灯明明灭灭,却也足够让沈意看清楚里面发生的事情。
床头柜上摆放着打开的药瓶,顾郁一半的身子蜷缩在大床的一侧,似乎很紧张和担忧。嘴里还嘟囔着一个名字。
急促不断。
沈意、沈意,沈意。
似乎一直念,他爱的人就会在他的身边。
沈意慢慢走到他的身边,低头看着他姣好的面容冒着虚汗,和早上的他丝毫不相同。
他一向在商业领域专业的不像话,这也是沈意觉得他适合在高楼大厦睥睨,再一举定音所有的商业计划。
那句让他在高楼大厦好好呆着,是真心的。他适合。也做得很好不是吗?
可现在看来,他好像并没有那么的难以接触,如同,一触即得。
呜呜的等待着垂怜。
像一个找不到方向的小狗。
沈意拿起床头柜的药瓶,转了转。
安眠药。里面还剩下几粒。
看来它的主人,每天都要靠这个入睡。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身侧的男人全身在床上躺平,手里紧握着床褥,还在不停地冒汗。
沈意淡淡的低头看着他。
爱是这么难过的事情吗?
她对于“爱”这个字,没有感觉。可能“归功”于情感淡薄,或者是从未体验过?
爱不同于实验室的试剂,总有规律,或者说总有一个结果答案。但是爱,是需要回报的吗?是需要利息的吗?如果得到的爱和付出的爱不相同怎么办?
她没有尝试过。
所以她很难理解,如果爱的这么痛苦,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想要触摸。真的很难得到的话,那么放弃掉不是个更好的选择吗?
比如眼前的男人。
她的第六感,旺财的回答,晶球的红光显示,都表示着他很爱她。
沈意叹息一声,手指蜷缩片刻。
她有点想试试。
眼前的男人迷瞪着脸,醒了过来。
“沈意……”
他没怎么睡好,见到沈意面孔的一瞬间,有刹那的失神。
只是这次,他有些逾矩。
是他从没有对她做过的动作。
他将他的左手覆盖在沈意的脸上,摩挲着,有些凉。眼睛里淬着光,尽是渴求,大抵没有分清现实和梦境,糊里糊涂的他更加的真实。
“醒醒。”沈意清冷的声线在屋里响起,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顾郁一个冷颤,才终于有些现实的真情实感。
“顾郁,你——”沈意疑惑的话还没有问完,顾郁就瑟缩一下收回了手。
“抱歉。”他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你喜欢我?”沈意却不容他思考片刻,直接说了出来。
喉咙里噎住了话语,他直直看向了沈意的眼睛,那里面全是他看不到的问题。
他不是没想过袒露心意,只是每一次都倏然中止。或许是看她的眼睛没有丝毫爱意,如同现在一样。
“嗯。”回答的很漫长。
轮到沈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但我并不是需要你真的和我在一起,我们也可以跟现在一样,你住在主卧,我在客卧。”他开始慌起来解释。
只要她还愿意跟他在一个屋檐下。
“要怎么样,你才会开心?才会睡得着觉?”她问。
沈意内心没有触动是假的,但也仅限于触动。她可能更想要试试看,试着触摸一下“爱”的实体。
此刻,顾郁有些支支吾吾,耳朵逐渐滚烫起来,像是很小的时候想要的东西,第二天就出现在家里。
“只要你能够每天坐下来和我吃吃饭。”他不贪心的。
“不想在一起吗?”沈意挑眉,还是有些疑惑。
他明明……看起来就很喜欢她啊。只要这么一点吗?
顾郁抬眸,灯光亮起,喉咙上下滚动一瞬,眼睛有些发酸。甚至有些懵懵的:“什么?”
“喜欢的话就想在一起吧,不是吗?”沈意的手指慢慢触碰着他的发丝。
不是从旺财的电视剧里学来的,此时此刻,看着他有些懵懂的眼睛,她有些真情实感的伸出手触碰着。
“还是说你想把这个称作为,重新开始?”看顾郁不说话,她又问。
顾郁都是心脏瑟瑟紧缩着,他伸出手,慢慢从她的衣角往上轻轻扯住她的手掌。
“认真的在一起吗?”他有些不敢相信。
“认真的。”沈意说,“只是,时间不长,你能接受吗?”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主系统会稳定,等到稳定那天,说不定什么状况她就会回到空间属。
“好。”他的声线有些颤抖,用力眨眨眼,生怕眼前的东西都是一片烟雾,散开就消失了。
一天、一分钟、一秒钟,都可以。
“那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晚上我们出去玩吧。”
沈意也是第一次邀请对方出去玩,要不要做个计划呢?
顾郁见着沈意又给他关上了灯,走了出去。
他的心脏有些怯生生的鼓动,等那门关上之后,似乎不受控制的,“咚咚咚——”响的热烈。
是梦吗?
他掐了自己的手指,很深很重,但他的脸上却洋溢着笑,一个晚上没有垂下来。
大概,梦成真了。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