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老二的脸色瞬间变得乌黑,来不及挣扎一下便已一命呜呼。
东巴什罗抬手拔出羽箭,发现箭镞的末尖之上涂满了夺人性命的剧毒。
此时,黑暗处有一人怀抱一张长弓缓步走出。
东巴什罗定睛一看,正是朱勋。
只见张庙忽然起身如猛兽般扑在铁杆上,嘴里不停地咒骂着眼前的朱勋。
可奇怪的是,众人眼前的这个朱勋听到“朱勋”二字后,性情变得极为暴虐。
他瞪大着如疯牛般的双目,满身青筋凸起,抡起长弓便疯狂地抽打在张庙的身上。
众人傍身的兵器早已不见,体内的迷药也未消除。
一发力便四肢瘫软,无力抵抗,只好任由朱勋毒打了一顿。
“这朱勋也疯了?”等朱勋打累了离去,张庙龇咧着血淋淋的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东巴什罗沉思片刻说道:“此人不是朱勋,两人容貌虽神似,可举止言行就像换了一个人。”
“对喽,老兄目光毒辣,一眼便识破了端倪。”一旁牢房中一个白发的老头插了一句嘴。
原来众人眼前之人并非朱勋,乃是朱勋同父异母的长兄,也就是暗夜黑枭的首领——老冥王李怀仙。
李怀仙原本也姓朱,只因年幼时生母被朱勋之母害死,小小年纪便落了个流落街头的下场。
梅仙姑常年在街头搜罗流浪儿充当眼线,李怀仙由此进入暗夜黑枭,更名改姓步步为营成为首领。
“你们说啥不好呢?非要惹急了这个大魔头,等着吃断头饭吧。”白发老头长叹一声又接着说道。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三五个蒙面狱卒捧着盘盘碟碟的大鱼大肉走进铁笼。
看这架势是真要吃断头饭了。
狱卒们一言不发,便一脸晦气地离去。
张庙此人心大,也不管死到临头,拉上东巴什罗,弄醒温如玉、沈水伯便席地大吃起来。
可他的牙齿突然“咯嘣”了一下,暗自吐出一看,竟是一个锁钥。
众人面面相觑。
“这个李怀仙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方才把人打个半死,现在又把逃脱的锁钥藏在断头饭里。”几人低声交头接耳着。
东巴什罗暗自使了个眼色,示意众人佯装镇定继续低头吃饭。
说来更奇怪,饭菜里似乎下了解药。
众人吃下后,功力已悄然恢复了七八成。
等到夜深人静,众人悄悄地打开铁笼,偷摸着走出了死牢。
刚到牢门前,远远便看见一道黑影挡在路中央。
众人仓促四散躲开。
可那黑影径直走来,似乎早已发现了他们的行踪。
等黑影走近,众人定睛一看,竟是普巴金刚。
“快走。菜中的锁钥是我所藏,诸位的武器我已命人偷来了,余下的事出去了再解释。”普巴金刚轻声道。
众人难以相信普巴金刚会出手相救,并不敢轻易现身。
此时,一队巡逻的暗夜黑枭匆匆而至,估摸着有七八个人。
普巴金刚大力地掷出虎纹大刀,将为首的三个暗夜黑枭悄然间砍死。
又接连闪转腾挪,拧断了余下暗夜黑枭的脖子。
可打斗声也惊醒了值守的狱卒们。
狱卒惊喝着,引来了数不尽的暗夜黑枭。
众人见状,便紧随普巴金刚的脚步逃出死牢,来到一片密不见天日的林子里。
林子的深处,已等待着几百个前来接应的黑甲骑士。
一行人飞身进入备好的马车内,发现早前被下迷药夺走的兵器竟都安然地躺在里面。
暗夜黑枭追兵在即,众人不敢停歇片刻,便挥缰纵马逃去。
可还未跑出半里地,一支羽箭从天而降,击杀了两个黑甲骑士。
李怀仙已率领千名暗夜黑枭追了上来。
圣象军、金刀营也近在咫尺,敌众我寡,众人不敢恋战。
普巴金刚当即喝令黑甲骑士留下阻敌,自己则驾着马车匆匆逃下了山。
残月之下,山岭寂静。
忽然间,马车内一柄飞剑直刺普巴金刚。
普巴金刚正凝心地驾车,浑然不觉身后袭来的飞剑,便被一剑刺伤坠落马下。
马儿骤然嘶鸣着停下脚步。
只见温如玉手握庶人剑急跳下马车,剑刃之尖还残留着一丝鲜血。
温如玉目光冷若寒霜,挥剑杀向普巴金刚。
不料,普巴金刚无意躲避,竟直愣愣地看着庶人剑刺入了左臂。
普巴金刚一掌逼出体内的庶人剑,缓缓提起虎纹大刀一挥,血淋淋的左臂猛然间坠落在温如玉的身前。
“令尊之死并非我意,实属温岭借刀杀人,也怪我错信了人。今日我斩断这条胳膊,一来给温城主谢罪,二来向你请罪。”
众人诧异,一介恶名远播的匪首竟做出如此壮举。
此时,数不尽的暗夜黑枭已拍马赶到。
普巴金刚不顾断臂之痛,提刀上前,与暗夜黑枭们厮杀做一团。
此时的普巴金刚面色苍白,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残存的右臂哆嗦不止,已然拿不稳刀。
几番厮杀过后,普巴金刚浑身中了数剑,倒在血泊之中。
眼看普巴金刚将死于乱剑之下。
东巴什罗、张庙飞身下了马车,两人舞杖弄刀,将乱剑纷纷拦下。
呆愣在地的温如玉见状,也急忙出剑相助。
此时,沈水伯握紧马缰,驾着马车接连地冲撞开几名暗夜黑枭,来到众人的身前。
一行人且战且退,救出普巴金刚便飞身回到马车上。
沈水伯趁机扬起马缰,猛烈地抽打着马儿。
马儿哀鸣了几声,随即奋蹄狂奔,激起阵阵的尘土,将暗夜黑枭远远地甩于身后。
不知不觉间,马车来到一个空旷的深谷里,路到此处便断了。
此地寥无人烟,遍野的荒草与枯枝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历经这一路的颠簸,普巴金刚失血过多,已昏死过去,如不及时休整,恐性命难保。
此时,荒草丛里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怪响。
众人屏息摸向各自身旁的武器。
只见一辆驴车从荒草丛里迎面而出,赶车之人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
男子身着一袭破败的官服,手拽缰绳半昏不醒,在驴车上摇摇欲坠。
忽然,驴子一声低鸣,男子惊醒了过来。
男子目光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众人,随即扑通爬下驴车,掏出兜里少得可怜的金银细软双手奉上,哀求道:“各位大侠饶命啊。”
“这位小兄弟,莫要害怕,我们此行不求财不图命。我这有个病人急需歇息,不知此处可有人家?”东巴什罗温声细语地说道。
男子见东巴什罗一副慈眉善目之相,不像坏人,便放下了戒心。
“这荒郊野岭的,方圆百里之内可找不到一户人家。不过我这倒有一座破屋。你们且随我来。”
男子慌忙调转驴车,带着众人穿过荒草丛,来到一座宏大又荒芜的官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