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店。
昏黄的灯光侵染四周。
王羽独坐案前，他双眸低垂还在思考着什么。
夜已深，星渐稀。
他眉头紧锁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纠结。
「这神教教会先是提出合作又出尔反尔。」
「典型左右脑互搏。」
「显然他们的内部并不算是铁板一块。」
「尤其是特蕾莎，依照她的说法，好像她能取代最后拍板的人。」
「但……这个特蕾莎我了解甚少。」
「还不确定她会不会是首鼠两端的人。」
王羽显然还在复盘今日的晚宴。
他对于特蕾莎所发出的合作信号，还不能完全相信。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
王羽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后起身，走向大门。
门外秋风四起，带来秋夜的寒意。
“嘎吱——”
王羽推开门后，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来人恭敬的朝着王羽鞠了一躬。
硕大的披风兜帽摘下，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孔。
“王先生。”
“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了。”
特蕾莎的脸上有些歉意。
同样还带着三分尴尬，她在送走王羽后。
返回古堡时，发现了雪女出现的痕迹。
同时，她也深刻的意识到了。
王羽和阴阳师协会的关系极为密切，之前刘新昌做法很有可能激怒这尊大神。
特蕾莎在思考之际。
就快马加鞭的赶来占卜店登门道歉，她生怕晚了一步就会被王羽打上敌对的标签。
王羽看着特蕾莎到也没说什么。
只是做了个伸手的动作邀请她进入屋内。
随后特蕾莎跟着王羽慢慢走了进来。
她看着王羽宽大的后背，沉默的背影。
一时间，竟然有些忐忑。
“你的眼睛好了吧。”
王羽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特蕾莎心中一惊。
随后特蕾莎苦笑道：
“还是没瞒过您。”
接着她扯下黑色绸缎，看向王羽，淡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真诚。
王羽也早就预料到特蕾莎的回答。
这次的特蕾莎与上次的特蕾莎，画风有些不同。
上次的她登门拜访的时候，就连跨步都很犹豫。
脑袋左右摇晃，一种茫然的感觉扑面而来。
这次的特蕾莎却直直的面对王羽。
丝毫不像一个视力不佳的人。
也正因这一点，被王羽敏锐的捕捉到了，所以他才意识到，特蕾莎的实力可能恢复了。
特蕾莎尴尬的笑了笑。
「看来，就连眼睛恢复的事情，王先生都计算的分毫不差，这种精密的布局能力，真的太过于强大了。」
特蕾莎重新扬起头时，看着王羽的后背。
莫名的崇拜感涌上心头。
“您当真是料事如神。”
王羽对特蕾莎突如其来的吹捧并没有太过于高兴。
反倒是下意识的觉得特蕾莎的吹捧是带着目的来的。
「看来，她对于合作的事情相当急迫。」
「也是个心急的主。」
「怕不是要合作落地，她才会把心放到肚子里。」
王羽思忖间。
走回柜台，接着一屁股坐下。
“说说，你这次来的目的。”
面对王羽强大的气场，特蕾莎此刻乖巧的像个小学生。
双手勾在一起，不时的扣着手指。
“对于晚宴的事情，我真诚的向您道歉。”
说着特蕾莎将头低下一鞠躬。
春色满园关不住。
王羽此刻并没有上次的闲情逸致，他依旧冷冰冰的说道。
“道歉的话就不用了，直接说你此行的目的就好。”
“合作，我们还是会合作的。”
“你不必过于担忧，我会因为晚宴的事情，进而延迟我们的合作。”
“毕竟一码归一码。”
王羽说话间，目光扫过柜台。
此刻，他已经在考虑要卖什么东西给特蕾莎了。
这个东西一定得贵，而且看样子对方还不会拒绝。
既然这样，那就狠狠地宰她一笔。
特蕾莎松了一口气。
她乖巧的看向王羽。
“王先生，您还有跟其他人合作吗？”
特蕾莎话语里满是暗示，此刻她也不敢挑明。
虽然她知道王羽跟阴阳师协会的关系定然匪浅。
但，若是不顾他的面子直接跳开。
对方的怒火她恐怕难以承受。
王羽看向特蕾莎，接着把登门的顾客名单本，抽出。
递给了特蕾莎。
「还真是精明，怕我找下家是吗？」
「既然这样就把我的客户名单让你看看。」
「也好打消你的疑虑。」
王羽如是想着。
而特蕾莎接过来本子，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后。
更是不停的吞咽着干涩的喉咙。
“神奈伽椰子。”
“小岛一鹤。”
“野原猫又。”
“蛇冢泉。”
“稚名黑岩。”
“特蕾莎。”
“苏我不二子。”
特蕾莎眼神不时飘向王羽，又瞬间低头看向名册。
此刻的她，觉得面前的王羽是越发的深不可测。
这名单里不仅有阴阳师协会还有异能所总部的人。
眼下这三方势力正在瓜分着异能界。
但是这三方实力的人，又同时出现在王羽的客人名册上。
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三方势力的布局行动究竟是不是受人所指。
特蕾莎深吸一口气。
继续提起勇气向王羽说道。
“王先生，蛇冢泉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王羽皱眉，他没想到特蕾莎居然认识蛇冢泉。
而且还能准确的说出他不是好人，显然是十分了解对方的。
王羽此刻看着面色有些发白的特蕾莎。
轻声问道。
“你没事吧。”
特蕾莎像是只受惊的小猫，身子明显一怔。
她不清楚王羽为什么这么说。
但是她能感觉到王羽好像不喜欢别人对他的客人评头论足。
“没事，没事，没事。”
连说三个没事后，她连连摆手。
王羽点头继续说道。
“特蕾莎，看来你认识蛇冢泉。”
“我不清楚你们背后的恩怨。”
“但是你知道的，我对待任何客人都没有偏见。”
“如果坏可以加以引导，那未尝不是件好事？”
特蕾莎听到王羽的话。
后背生起鸡皮疙瘩。
「引导？阴阳师协会。」
「看来王先生也是知道当年阴阳师六家所做的事情。」
「但，王先生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为什么还要在乎阴阳师协会的死活？」
「抹杀不比引导来的方便快捷吗？」
特蕾莎不解。
“王先生，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让坏人消失呢？”
“难道您真的相信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或许坏人放下的不是屠刀，而是在积蓄力量，等待再次举刀。”
特蕾莎十分明白，阴阳师协会究竟是个怎样的组织。
他们就是一群来自地狱的恶鬼。
神风战争时他们的丧心病狂，简直是无法形容。
无论是草菅人命还是将精怪抓去做实验继而进行附魔，这些罪孽都是难以书尽的。
特蕾莎如是想着，试图引导阴阳师协会，恐怕只有实力强大的王羽才能做到。
但，这背后恐怕会有更大的目的。
王羽没有抬头，他十指交叉。
撑住下巴。
继续说道。
“你说的不错，其实我也一直好奇为什么坏人放下屠刀就可以立地成佛。”
“好人做错一件事情就沾染上污点。”
“但仔细想想，其实你陷入了因果论的议题之中。”
“若是跳出来，用辩证的角度来看。”
“你就会知道，坏人的存在是在帮你证明他走的路是错误的。”
“为什么要用坏人的存在来证明你走的路是正确的？”
“因为，你所走的路两旁都是需要你指引的人，而他们的意识却慢你一步。”
“他们或许会因坏人的摸黑错把你当成坏人甚至是异端。”
“但是，时间会站在你这边的。”
“被指引的人并不缺乏智慧，只不过是要比你醒来的晚。”
特蕾莎神情似懂非懂。
一脸懵懂的看着王羽。
“我会好好努力学习的。”
“今天十分荣幸听您上课。”
王羽看着特蕾莎这副好学的模样，也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眼下不管特蕾莎是不是为了讨好他才这样说还是发自内心的这般认为。
他都觉得特蕾莎是个可塑之才。
学习这种贯彻终身的大事，才是能让人持续保持清醒的关键。
王羽笑着说：
“上次的客人也是一脸懵懂，但是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也是有了新的进步。”
“我若没记错话，他好像叫小岛一鹤。”
“特蕾莎，你也要快快进步啊。”
王羽笑着看向特蕾莎。
特蕾莎羞赧的一笑，也是回应道：
“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我回去就尽快将您的计划部署落地。”
王羽满意的点头同意。
他又语重心长的说，事在人为，了。
但是，在我们天朝做大事总要挑个黄道吉日。
我这就为你算上一卦。
铜钱塞入龟背，叮叮当当的铜钱撞击声响起。
看着铜钱上的所展现出来的卦象。
王羽低声喃喃像是古神呓语。
特蕾莎则是完全被他这副模样所震惊到了。
他身后的的关公像和观音像，所散发出来的异能根据他所占卜出的卦象。
竟然开始暴增。
这两股恐怖的异能顷刻间就充斥在整个占卜店内！
特蕾莎的额头也渗出汗。
回想着第一次见面她还想对王羽使用石塑之眼。
如今和这两尊雕塑释放的异能相比。
她的石塑之眼，看起来像是个笑话。
“泰卦。”
王羽手指一指，示意特蕾莎仔细观看。
看特蕾莎乖巧的盯着卦象后。
王羽说道：
“上坤地，下乾天。”
“此所谓，天地相交，阴阳相融。”
“这卦象预示着我们合作畅通无阻。”
“但是需要警示的是。”
王羽眼神一变，看向特丽莎，眼神里像是有所暗示。
“合作的双方都需要开放的态度。”
“互相弥补两方的不足。”
“需要各司其职才能形成良性的互动。”
说完后，王羽盯着特蕾莎的眼睛。
直勾勾的释放着他的压迫感。
“是……是！您放心。”
特蕾莎回答的十分慌乱，就连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
丝毫没有什么神女高高在上的样子。
面对王羽她似乎也适应了下位者的身份。
王羽转身，弯腰在柜台里摸索着。
*
斯嘉丽典籍状的心脏在沙希手中被握紧。
她眉头一皱。
“晦气，不会又要我做那件事吧。”
沙希无奈的点了点头，瘪嘴道：
“事到如今，我刚刚恢复。”
“即便是跟你联手也没法在松本诚手中过一个回合。”
“还是得按照老办法来了。”
随后两人对视一眼，看向在空中负手而立的松本诚。
小岛一鹤的身体越发的冰冷。
此刻松本诚提着田中的头颅居高临下的看着。
蜂网状护盾里的二人。
身后的淡金色玉藻前虚影，越发凝实。
虚影衣袂随风鼓荡。
玉藻前的半扇能面面具鎏金纹路环绕过后，随着‘咔嚓’一声。
便碎裂开来。
露出一张似男非女的绝美容颜。
他嘴中无声喃喃，纤细手指上的折扇摊开。
狐火如同绚烂的曼陀罗花，被他信手拈来的指点。
便出现在了斯嘉丽跟沙希的身边。
“轰。”
“轰轰。”
“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爆炸围绕在蜂网状的护盾周。
护盾上的裂痕宛若蜘蛛网一般徐徐绽开，隐隐有了崩碎的痕迹。
艳尘烟滚滚，散去之后，松本诚发现下方空无一人。
他眸子一冷，便顺着异能气息看去。
沙希此刻疯狂逃窜。
正当他脚下凝聚异能涟漪狠狠一踏准备冲向沙希时。
斯嘉丽操纵着数十只融合体充了上来。
鸠鸣子弹的火光。
像是划破天际的流星，在玉藻前虚影上不断的射击着。
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无数融合体也在释放着不同能力的子弹。
一时间，第三教堂上空被一片烟尘所笼罩。
松本诚被斯嘉丽突如其来的袭击彻底惹怒。
随着淡金色异能再度爆涨。
他身体释放出如同核弹爆炸般的余波，将围绕在他周身的无数融合体震碎。
紧接着，松本诚一个瞬移。
来到了斯嘉丽身边。
一把就将斯嘉丽的头扭断，线路从脖颈出崩开。
湛蓝色的电解液哩哩啦啦的落在地面。
松本诚咆哮一声！
快速朝着沙希逃窜的方向追去。
与此同时，樱井美雪从坍塌的石块中爬了出来。
看着已经没有生息的小岛一鹤。
接着眼神流转，快速背起他的尸体消失在第三教堂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