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灯火通明,原是一个平凡不过的夜晚。
此刻的澜希坐在车内,只感受到了无尽的绝望,电台里播放着今日新闻,主角恰好正是垂坐在车里的澜希。
“本台消息,今日北拓公司就作品涉及辱H一事开展了发布会,该作品是倪朵设计师原创作品,但发布过程中,被XX公司的设计师更改了内容,目前该设计师已被开除处理。”
简单的一句话,就结束了澜希的职业生涯,不知道是谁人肉了她的信息,现在她的家门口已经是门庭若市。
正想调转头去其他地方避避险,澜希就看见房东从她的房间里出来了,还拿着她所有的东西,对着门口大喊到:“澜希已经搬出去了,各位再这样,我报警了!”
说完,将澜希的个人物品全部丢在了门外,与那些污秽物全部混在了一块。
众人嫌弃的都往后躲了躲,无趣的离开了。
见状,房东这才拨通了澜希的电话,“人已经走了,把剩下的东西搬走吧,清洁费从你押金里面扣。”
澜希没有反驳,等房东走远后,才下车拿走了她从小就戴在身边的玉佩。
人为刀俎,她为鱼肉,从前她敬重权威的老板,竟也不过是为人鱼肉的棋子,而她,则是棋子的棋子。
一阵口哨声打断了澜希的思绪,只见来人上下打量着澜希,一脸络腮胡,肥头大耳,手指随时抓挠着头,“李大娘说的果然不错,真是个美人胚子啊。”
说毕,一把就想抓住澜希的手,澜希警觉的后退一步,不成想让男人一个趔趄摔倒在澜希的面前。
李大娘,澜希的母亲就姓李,难道他说的是母亲吗?
“小妞还挺刚硬,小爷就喜欢这烈性子,你妈妈已经把你卖给我了,乖乖的给我生个男丁,还能少受点罪。”男人被身旁的两个大汉扶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卖女契”。
十万!
母亲居然为了十万,就将她卖给了这个猥琐男人,这些年她给家里的补贴都不止十万!真是患难见真情。
澜希扯出一抹冷笑,嘲讽道,“十万,就想买我给你生儿子?做梦!”
澜希掏出一张银行卡,对着男人身后的两个大汉说道,“二十万,我买你们两撕掉这合同,怎么样划算吗?”
“你们敢!”
“有什么不敢?”
在他们愣神的间隙,澜希一个箭步冲进了车里,快速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废物,你们被她耍了,她一个失职人员哪里来的二十万!”等到澜希的车子不见了踪迹,三人才反应过来。
逃离过后的澜希将车停留在一处河边,仰望着河对岸的万家灯火,这下,没有一盏灯是为她亮的了。
“噗通。”一阵落水声将澜希拉回了思绪。
还有人在这河边?澜希看着四周漆黑的环境,放慢了脚步,举起手机灯往落水方向探去,只剩一封信留在岸边。
妈的,还真是跳水的,澜希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是身体却不听使唤,谁让她是游泳冠军,这小子最好是失足落水。
澜希大呼一口气,就扎进了水里。
还好手机有点光亮,澜希看清了落水人的位置,径直游了过去,竟是被水草缠住了脚,澜希扯断了水草,将人拉了上去。
一系列拯救过程后,小孩肚子里的水终于吐了出来,澜希从车里给他拿了一个毯子盖上。
“谢谢姐姐。”小孩接过澜希的毯子,颤抖的搓着双手,冷的上下牙直打颤。
澜希看着他发抖的样子,好气又好笑,损失一个手机,救了这么个小娃娃也不亏吧,摸摸小孩的头,“你家在哪啊,有电话手表没有,叫你家人来接你。”
“姐姐,你也擦擦。”小孩站起身来,将毛毯盖在澜希的头上,笨拙的帮她擦着发丝上的水迹。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帮她擦头发,虽然是个小孩,澜希的眼眶竟开始有些湿润起来,经历了一整天的疲倦,竟被一个小孩整破防了。
“谢谢。”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你还记得的你家吗?”澜希看这小孩的穿着,都是整齐崭新的衣服,也不像是流浪的小孩,可能是淘气跑到河边来了,捡起他留在地上的信封。
“我家就在后面,他们来接我了。”小孩指着澜希身后的大宫殿,还有不远处走过来的一群人,径直走了过去,没走多远又折返回来,将手里的信封塞到了澜希的手里,“姐姐,这个给你,你一定要来哦。”
澜希看着小孩远去的身影,再看着身后这座大宫殿,她这是救了少爷?澜希打开了手里的信封,是一封烫金的请柬,光看封面就能感受到主人家的财气。
连个请柬都要镶金边,有钱真好,澜希暗自腹诽,还是好奇的打开了请柬,小孩的生日会,原来这小孩叫封宇哲,是个好名字。
不过她是没有机会去了,澜希收好这份请柬,夜晚的冷风让她从刚才的插曲中抽离,就这一份请柬,就能买下一个她了吧。
飞机落地,澜希终于到了这个她梦想中的城市,呼吸着属于F国独有的浪漫气息,是她魂牵梦绕的第二故乡。
早在三年前,她就应该来了,要不是她那母亲为了钱,卖了她去F国做交换生的名额,现在在北拓公司的人,就应该是她了吧。
澜希背着她的画具,走到了一处广场,就开始了她的摆摊生活。
前公司冻结了她的账户,母亲卷走了她的存款,甚至还想卖了她,只剩下她的爱车跟着她了,最后换了点周转金,才能得以实现这三年前的梦想。
大不了就是从头开始嘛,现在她没有烦恼的家庭,没有讨厌的上司,她完全是她自己老板,没什么值得不高兴的。
澜希架好她的画架,就开始描绘这座城市。
城市的建筑都是尖角型,中世纪的城堡风格被很好的保留至今,但仍能看见墙壁间岁月的痕迹,梧桐树随风摇曳,来往的人群穿梭其中,倒有一番古今结合的浪漫。
“小姐,你的这幅画多少钱?”一位两边鬓白的老者走近澜希的画架旁,仔细端详着她的这幅城市画。
已是深秋,老者身着老式夹克,戴着贝雷帽,眼睛看着澜希的画有些出神,似乎在透过她的画再看另外一个世界,又似乎在想一个人。
“老伯,您是第一个如此欣赏我画作的人,作为知音难觅之礼,这幅画我就送给您。”澜希放下画笔,将画给老者装入画框,封存好交给了他。
“你的画,很像一位故人,你,也很像她。”老者接过澜希的画,这才看清澜希的面容,没想到,二十多年后,竟能再看到故人之姿,可惜,自从那件事后,她就再也未曾做过画了,“那作为回报,这是我的画展的邀请函,有时间去看看吧。”
之函的画。
竟是那个二十年前就封笔的大画家,学习美术的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她的名气的,澜希自然也不例外,难以掩盖心中的喜悦,一时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谢谢。”
“就是她,”送走了老者,澜希的画摊突然被一群金发碧眼的街头混混围了起来,为首的少年,身材高挑,眼神阴森狠戾,身旁的混混指着她的摊位,谄媚的对他说道,“老大,这个Z国人竟敢在我们的地盘吆喝生意。”
即使学过几个月的F国语言,但都是些日常生活所需用,他们的语言更像是方言,澜希有些没有听懂,但看来人面色,看样子不太好说话。
澜希站起身来,礼貌的鞠了一躬,脸上还带着些许颜料,嘴角扯出一丝讨好的笑意,用着蹩脚的F语说道,“我第一次来此,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地方吗?我会画画。”
少年们穿着都很单薄,有些地方已经是破烂不堪,鞋子仍是夏季的凉拖鞋,冷风拂过,让他们阵阵颤栗,为首的少年却不为所动,直挺挺的站在风里,一脚踩在澜希的画框堆上,只听见咔嚓木材碎裂的声音,拉住澜希的衣领,“保护费,规矩。”
小屁孩,澜希反手握住为首少年放在她衣领的手,用力一拧,就听见少年吃痛的声音,手已经脱臼,他们瘦弱的身体跟平时训练的大汉来比,倒显得她欺负小孩了,“赔钱!”
还没反应过来的少年就被澜希反手钳住,跪坐在众人面前,一下失去了主心骨,那群少年都慌乱的不知所措,也跟着蹲了下来,“怎么办,老大?”
老大是他们中间最强的,现在老大都被制服了,他们也不敢再有动作。
澜希拿出捆画笔的绳子,将少年的手捆在身后,捏住少年的下巴,强行对上了那双阴森狠戾的眼睛,少年的眼睛漆黑,与其他人的浅色眼眸不同,澜希没有再说F语,而是换成了母语,“小小年纪就学人打劫,谁教你们的?”
少年想别过头,却拧不过澜希的手指,“没人教我。”
对他说出的语言澜希没有惊讶,他手上的兰字纹身已经暴露了他,虽不了解别人的经历,但他的这个年纪也正是她那吸血弟弟一般的年纪了。
有的人已经出来自己挣钱,有的人却在家等着她喂养,想着手里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不好,警察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广场上的人都慌忙的开始收拾东西,那群少年也跟没了主心骨的,四处逃窜。
顷刻,偌大的广场就只剩下澜希和这位少年,没来的及起身,警棍已经搭在了二人身上。
“聚众打架,跟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