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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易宫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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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荣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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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当今天子有一贤后、一宠妃,皇帝打破了雨露均沾的规矩,几乎只留宿她们二人的寝宫,因此这几年后宫新生的孩子基本均为皇后所出。

而那宠妃被皇帝留在了太极殿常侍身侧,日日沐浴皇恩,肚子却不见有一点动静。

梦话这东西当真是害人不浅,一次婉钰在睡梦中唤了元吉的名字。李世民怒不可遏,狠狠地惩罚着女人,质问她知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女人,见女人不回答,他便更加用力。

李世民说玄武门之事,每当想起建成之死他心中确实有愧疚,但每想到李元吉之死他又觉得大快人心。他说元吉是天生的坏种,但在婉钰眼中元吉只不过是个想要搏取父母关爱、疏于管教的叛逆小孩。无论旁人如何评论,三胡永远都是小娬的丈夫。

女人坐在梳妆台前极为平静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容颜依旧姣好,肌肤胜雪,未见丝毫时光的痕迹,只是眼神中剩下的尽是淡漠和氤氲之色:“那可是把臣妾放在心尖上的人呀,若是那么轻易能忘,岂不凉薄。”

李世民从背后一把抱住女人,将那纤细的腰肢揽在他的身前:“你忘了,当初在晋阳是他毁了你的清白,让我们之间横生了诸多的误会。”李世民盯着铜镜中女人的脸,眉眼生的妩媚动人,眼神确是无比清冷,是这世间独树一帜的存在。

女人嘴角勾起了自嘲的笑意,“误会吗......曾经我也以为我与陛下之间是有诸多误会,可直到后来才明白了,只是陛下不爱罢了.......就像当初陛下告诉我的那样.......”婉钰看向镜中男人的眸子,眼中多了份释然。

男人的眼中似有愠怒,“这些年难道朕给你的宠爱难道还不够吗?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后,还有哪个女人能比的上你?”他的言语冷冽。

女人唇角的笑意更加盎然,可看上去却显得甚是凄然,“横竖陛下心尖上的人也不是我,如此不是也很公平。”

“朕是男人,心中装着几个女人再正常不过。但你是朕的女人,你心里只能有朕一人。”男人的唇在女人的玉颈和肩头上摩挲着,“像你这般善妒,如何能做朕的妻子?又怎配与皇后相比。”

“可是元吉就曾答应过我,我嫁之后再不纳他人,心中从此只装我一人。”女人平静的说着,思绪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她们大婚的那日。她以扇掩面,凤冠霞帔。

男人细碎的吻倏然顿住,用力握住女人的手腕,再次看向铜镜中的女人,言语冰冷:“没有哪个男人一辈子只会守着一个女人,他只是死的早,这才叫你念念不忘。”

“是呀,他死了.......”死在了她们相爱的那年,后半句她未说出口。女人转身看向男人深如寒潭的眼眸,她的纤纤玉指抚上李世民的面颊,仿佛透过他看着曾经的自己。

若是当年薄子娴的二哥,唐国公家的二公子死在了攻打长安的路上,她或许也会一生难以忘却。不过,如此......甚好。

李世民见她的双眸中多了几分柔和,紧紧握住了那抚过自己面颊的柔荑,他压低了嗓音,似乎也是在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波澜:“忘了他,只要你能彻底放下过去,把心完完整整的给朕,你的心愿,朕都可以满足。”

“臣妾想带着臣妾的女儿们出宫生活,从此远离长安,陛下可应允?”女人问道。

男人听罢眉头深锁,“朕不允!你休想离开朕......”

“好呀,那臣妾要当皇后,陛下可应允?”女人接着问道。

男人的眉蹙的更深,不悦的说道:“朕说过,不许你挑战皇后的地位,朕看你是不长记性,仗着朕对你的宠爱肆无忌惮.......”

“那陛下以后不能再碰其他女人,包括皇后,陛下可应允?”女人朱唇轻启,带着讽刺的笑意。她想要的,这个男人什么也给不了,又何必说这些看似动听的话呢。

李世民沉默,踱步沉思了许久:“华蓁过两年也快到了该出阁的年纪,朕会为华蓁挑个好夫婿。”

初时听到这话,婉钰是十分不愿的。她想华蓁要嫁定要嫁个自己心悦的夫婿,但每每想到她自己、想到恪儿的娘亲、想到墨兰,又觉得或许这样对于华蓁而言并不是件坏事。若是华蓁能像燕婉那般自在快活,她也就知足了。

后来李世民与她说,他为华蓁选的驸马是平阳公主与柴绍之子柴令武,女人却不由的脊背一阵发凉。倒不是因为那柴令武如何,只是忆起了当年平阳是因她而死,让元吉手上染上了亲人的血,如今难不成是天意要让她们的女儿为父母还债不成?

婉钰有些心有余悸。李世民不知这其中缘故,怕女人误会他将华蓁作为维系臣子的工具,也是与她小小费了一番口舌。

李世民在宴臣时让不少大臣带了自家的公子前来,其中就有那人,在一众年轻人中也算是出挑。虽然平阳公主已经逝去多年,但柴绍对于儿子的管教也算是极为严厉的,并未因亡妻的缘故而对之溺爱。

李世民说虽然华蓁是他册封的公主,但旧人皆知她是元吉的女儿。若是将华蓁许配给秦王府旧人之子,多少双方心中都会有所芥蒂。思来想去还是柴令武最为合适,无论是李世民,还是元吉,都是平阳公主的弟弟,亲上加亲,柴家会好好对待华蓁的。

次月,柴绍也被封为了镇军大将军。

贞观九年太上皇病重,婉钰常与太上皇的妃嫔们一同为太上皇侍疾。最近,太上皇常常与她念叨起建成、元吉还有智云,说他这个做父亲对不住儿子们,那双眼中满是悲痛。

婉钰依稀记得第一次在李府见到李渊时的样子,稳重、威严。若不是亲历,看着眼前白发苍苍、脆弱无助的男人,很难想象他就是大唐的开国之君。

太上皇抓着婉钰的手,那双手上满是岁月留下的褶皱,似乎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寿命将至,他说他想最后再见见万氏,宫人们去过很多次,但是她都没有来,婉钰与贵妃关系要好,或许会给她这个面子。

太上皇说万氏是他这辈子最爱,也是最对不住的女人,他将万氏困在李府中十多年,但是他的心却被这个女人困了一辈子。

婉钰知道万氏是不会来了,这便是她对这个男人最后的惩罚。望着这位老父亲,看着他眼中的痛楚与泪水,女人的心不由的有些酸涩。:“父皇,如果当初被抓的不是五哥,而是其他的兄长,您.....还会出同样的选择吗?”她的泪在眼眶中打转。

李渊眼神一滞,他缓缓的摇头。

“嫡子就当真要比庶子的性命重要吗?哪怕那是和最爱的女人所生之子?”女儿轻声的问道,为了万氏,也为了给自己求一个答案。

“若是重来,朕不会再牺牲自己的儿子.......皇权,诱人呀........朕是当上了皇帝,可到最后还要看着自己的儿子们为了皇位互相残杀,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是朕的造下的罪孽,都是报应.......”

太上皇唯一还活着的嫡子,他最爱的女人,平定吐谷浑的捷报,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什么也没有等到.........

李世民和他的皇后、儿子在听闻太上皇驾崩的消息后匆匆赶来,大安殿内众人哭成了一片泪人。

从大业九年的初识,到武德九年同悲,再到贞观九年的离别,整整二十二载的点滴过往如大梦一场。

大安殿外臣子披麻戴孝的跪了一地,每个人的眼眸中映射的是漫天的白色,但深层的色彩与心思,却是各不相同。

李世民听闻了万氏拒见太上皇之事很是震怒,万氏一向品性恭顺,可此举却过于背德,就连他的皇后亦觉得如此。

皇帝本欲发落了这位太妃,却被杨婉钰所拦了下来:“陛下可知在经历六月初四之事后,太上皇常常梦魇?”

这是多年来婉钰第一次在李世民面前主动提及那天的事情,那双眼睛里泛着淡淡的哀伤。

“嗯。”李世民负手而立眺望着西北方。

“太上皇曾于梦魇中说出了楚王之死的原因........”婉钰亦顺着他的目光向远处望去,那是吐谷浑的方向。

李世民说道:“当年李家起兵攻打长安,阴世师以智云为质要挟退兵,后又杀人泄愤,还掘了李家的祖坟。朕都记得。”

婉钰摇摇头,“坟是骨仪派人掘的,为了彻底断了阴家的退路。楚王是太上皇命城中细作毒杀的,为了稳定军心尽早攻下长安,也为了不落得个因权舍弃亲情的名声。”

女人笑中带着些讽刺:“万太妃曾问过太上皇,太上皇并没有否认。不然,陛下以为太上皇为何不对阴家赶尽杀绝,还留下了墨兰姐弟?”

李世民一滞,双拳紧握:“如此说来,阴世师乃是枉死了.......”

“往后还请陛下能念此善待万太妃、德妃和弘智。”女人言语恳切。

“弘智?叫倒是挺亲切,朕倒是忘了婉儿与德妃姐弟走的近。”男人的话语中透着威严和看向女人的眼神中透着几分让人看不透的色彩:“无妡虽是朕册封的皇后,但朕的后宫实则都是向着你的。勾结后宫众妃,架空皇后,你可知罪?”

婉钰倒抽了一口冷气,缓缓跪地,垂下了双眸:“是臣妾失言了,臣妾又怎敢挑战皇后娘娘地位.......陛下这些年因皇后给臣妾的惩戒,臣妾一个都不敢忘。陛下若是要责罚臣妾,妾毫无怨言,只求陛下看在楚王的份上别责怪太妃娘娘。臣妾也是孩子的母亲,也经历过丧子之痛,若换成是妾,妾也致死不会原谅......”

话音未落,男人上前将婉钰扶起拥入怀中,他的眼中透露着愧疚与坚定,温柔的轻抚着女人的发丝:“朕向你保证,朕有生之年不会再让我们的孩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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