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个班的？”闻心拿回自己的草稿纸，规整地对折好，放在自己的手边，看了眼身边的人。
男生双肘撑在课桌上，穿着夏季校服，随意又洒脱，笑容爽朗地回：“怎么了？你觉得我不应该看得懂？”
闻心笑笑，继续做着手上的题。女生没穿校服，而是物理竞赛的集训服--她刚从a城回来上s城一中数学竞赛的补习课。
云晔以为她会接着问自己是几班的，结果对话就那么戛然而止。
他吸了吸鼻子，趴下去睡觉。
“那是谁？坐起来！”老师在上边刚写完一个公式转身就看见一个人群中凹下去的云晔。
闻心没理会，在练习卷上写了几笔，写下一个选项后翻面。
云晔装聋。这很不礼貌，老师想要下台。
闻心为了省麻烦用笔戳云晔的手臂：“别浪费课堂时间。”
“你还真是管得多。”
“是，然后？”闻心挑眉，杏眼里带着不屑和挑衅。
云晔拿起笔和纸往门外走，老师看了眼闻心又看了眼云晔，最终还是没说话。
一个是学校的高材生，数学物理竞赛两手抓，已经是半只脚踏进s大的人，一个是刚转来的公子哥，偏偏还是个天赋怪。
插曲结束，课堂一阵骚动后继续进行，闻心把题写完就走后门安静离开。
“打扰一下。”
“你是哪个班的？”
云晔靠在墙上，正吊儿郎当地把试卷折成纸飞机，闻心瞥了一眼，手法还算讲究，再对上他的眸子，不紧不慢地说：“装货。”
云晔的手一僵，面上挂着的贱兮兮的笑也难看起来。
……
“闻心，你知道你今天怼的人是谁吗？”闻心的同桌姚甜抱着书本回来。她也是数学竞赛补习班的学生，平常都是到补课时间结束才会回本班教室。
闻心脱了物理集训营的外套挂在椅子后面，现在一件单薄的白色短袖挂在她清瘦的身子上。
闻言，她换了支签字笔做题：“小嘴巴。”
“闭闭好…”姚甜沉吟半晌，“高二新转来的，原先在s大附中是年级第一。”
“哦，关我什么事？”
“主要是家世挺厉害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转到这边来…我去附中论坛翻过，他理科挺变态的，初中跳过两级，现在还比我们小两岁。”
闻心这时回想了一下云晔能看懂的那道拓扑题。
那时闻心刚把题做出来，云晔就凑过来问，她刚好打了草稿就写解析给他。大多数人对这种难度的题把握并不好，即使看懂了也是晕的，但云晔不仅看懂了，还问了更深层次的问题，所以闻心好奇地问了下他的班级。
他不正面回答她也就不搭理。天才她见得多，不缺这一个。
“好吧，不跟你说他了，你这次物理集训怎么样？是不是碾压其他人？”姚甜从包里掏出补习班留下的作业，手悄咪咪地伸向闻心摆在左上角的卷子。
闻心用手压着卷子的角，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眉眼清冷：“不知道，都在想你。”
就那么面不改色地撩拨着姚甜的心弦。
“啊哈哈哈哈，是吗？”姚甜憋不住笑，手上还在暗暗使劲，咬牙，“那我可太害羞了。”
“自己做。”
“我做了，对个答案，对个答案。”
闻心偏头看她，眼神询问“你确定？”。
姚甜啄木鸟似地点头，闻心收回压在卷子上的力气。
“闻心，有人找。”班长在后门喊着。
闻心应了一声，起身找人。
云晔抱着资料路过9班门口时就看见闻心和一个男生在栏杆边对着一张卷子说话，男生一只手撑在闻心背后的栏杆上，视线盯着闻心的笔，时不时会看一眼闻心。
闻心在给他讲题，神情很淡，晚风把她的衣角和发丝吹起。
呵呵，不过如此。
云晔面无表情地把资料抱进办公室，又面无表情地原路返回。
他插着兜，下巴微微扬起，碎发落在眉前，走廊里的灯光温和地落在他俊俏的脸上。
“那就是高二那个转学生？搞不懂，表白墙全是他搞的我想屏蔽了。”
“长得确实还行，帅，听说成绩也不错，估计是学校挖来的。”
“那是高二的事，我们这一届还得是闻心。”
“是啊，虽然平常不参加考试，但赵述都那么勤地找她问题，可见其恐怖。”
“数学物理竞赛一起参加的狠人，这才该上表白墙。”
“男的知道自己配不上，哪儿敢表白……”
云晔听到三两句，不由自主往闻心那儿瞥了一眼。
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还有什么问题吗？”闻心问赵述。
赵述消化完最后的内容，摇头：“没有了，谢谢你。”
“客气了，还有，我不建议你现在做这种题。学科跨度太大，我回去找点题发给你，你选择性吸收？”
“好啊，”赵述笑得很灿烂，“集训辛苦了。”
闻心抬起手腕看时间：“还好，要上课了，你回吧。”
“好。”赵述离开，闻心刚准备进门就被云晔喊住。
“学姐，我也有问题。”
“脑子吗？我也觉得。”
话撂完，闻心卡着上课铃将门关上。
云晔：……
小雨淅淅，潮湿的空气微冷，闻心进到阶梯教室后才脱掉校服外套。
找到一个后排的位置放下黑色书包后落座，她拿起今天的试卷浏览。
教室逐渐热闹起来，姚甜和闻心打完招呼就去找前排的位置，她在后排听课效果不好。
云晔是在老师拿着教案进来的前一秒从后门出现的。
老师看着后排的身影，为刚才云晔来给自己道歉觉得诧异。
他教案里还夹着云晔的检讨书。
“好了，我们先评讲昨天的作业，大家把卷子拿出来。”李舜尧把选择题答案写到黑板上，又把大题的答案投影下来。
教室里响起沙沙的落笔声，闻心大概扫了一眼之后就开始做今天的作业。
云晔在她旁边看完答案，也不号对错，从包里摸出本书开始看。
“闻…闻同学，可以问你一道题吗？”前排戴眼镜的一个短发女生转过来问，她的音量是下降式的，但闻心听见了。
“嗯，你说。”
“噢，我是赵述的同学，你发给他的题他打印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了，里面有一道我很感兴趣但是没有思路……”女生说着递来一个本子，上面是她抄的题和几笔过程。
闻言边听边点头，接过本子来看：“你先听课，我把过程写下来，你看了后不懂再问。”
女生很害羞地说了好和谢谢。转过去后和身边地女生靠在一起激动地说着什么。
云晔换了个姿势坐着，手上翻了一页。
闻心把东西写完，放到隔壁的空位桌子上，继续忙自己的事，云晔在一旁很安静。
因为要给短发女生讲题的关系，闻心留到了下课。
“把光电效应当作突破口才好解，条件给了你……”闻心给女生条理清晰地讲完，确认女生懂之后才离开。
云晔把手上的晶核编码程序简介看完后开始收拾东西。
“同学，你说的题能给我看一眼吗？”他起身前突然叫住了问题的女生。
短发女生和她的朋友对视了一眼，然后把本子递给云晔。
“他找我看题干嘛？”
“不知道，我还要回去做作业希望他能快点。”
“谢谢。”云晔把本子还回来，背上自己的包，快步离开。
“闻心，”他赶上闻心的步子，和她并肩走，“那道题把光电效应当突破口麻烦了。”
闻心放慢步子，取下有线耳机，杏眼如往日般平静：“你说。”
云晔从头到尾阐述完，等待闻心的回答。
“嗯，是不错的方法，谢谢你。”男生漆黑的眸子里闪过错愕，倒是没想过闻心会是这种态度。
“哦，我也是9班的。”
高二九班，云晔。
“我知道了。”闻心重新戴上耳机，自顾自往校门口走去，眼看她就那么只身踏进雨帘，云晔把外套扔给她，也没问她怎么不回教室。
“那件买小了不准备要，你拿去遮雨，然后放到学校后街的猫屋里吧。”
闻心拧眉看着手上的校服，因为最后一句话的缘故也就把衣服举到了头顶。
晚上放学后雨已经停了，云晔穿过草丛去学校后街的猫屋内看了一眼，他的校服被吹干了规矩地放在猫窝里。
一只异瞳的白猫过来边叫边蹭他的腿，它叫声嘶哑，身上还沾着泥土和雨水，但云晔没躲开。
“放进来。”一个带有疏离和冷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云晔保持单膝蹲下的姿势向后看去。
闻心左手提着猫箱，右手捏着两根火腿肠，肤光胜雪，眉目如画。
“你要带它洗澡？”云晔顺着小家伙的毛，小家伙就听话地在原地坐下。
“不然带你？”闻心把猫箱往前伸，“喊它进来。”
“其实你想的是对的，”云晔接过猫箱，喊了几声歪歪，“它喜欢吃火腿肠，你可以诱导它进去。”
闻心“哦”了一声，退后两步，等他把猫提出来。
歪歪，是因为white的whi？
“啊，走吧。”闻心摁灭手机，和云晔一起往外走。
草丛生得杂乱，夜晚路灯又照不进来，闻心就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到达宠物店已经是十点半，宠物店快要打烊，歪歪是他们的最后一个顾客。
“你们刚放学就带它来啊？”宠物店员在沙发上和两人寒暄。
“今天下雨，怕它感冒。”云晔刷着网上的题库，随意回。闻心则不作声地看着自己打印的资料。
气氛有点冷，店员也就不强行套近乎，转而起身收拾前台，店内十分安静，偶尔传来寄养宠物的叫声。
歪歪洗完澡毛发蓬松了不少，它脑袋本来就圆，现在蜷着，更像个毛球。
闻心看了一眼，把资料放回书包，去前台付款。
“aa吧？”云晔提着猫箱来问。
“不用。”
之后闻心就回了家，云晔把歪歪送回猫屋，又把闻心给的火腿肠喂给歪歪吃完后才离开。
【你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闻心洗完头出来就看见手机上的消息。她用毛巾擦着发尾，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度。
备注云晔，好友来源是学校的补习班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