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如愿以偿,考上了一所很好的重点学校。
但是可惜的是,那个男孩子比她差了一点点,去了另一所学校。
那段时间小姑娘都很消沉,每天的语气都有点小失落。
她是走读生,但是一段时间下来成绩都没有稳定回升,在父母的不满中只好改成了住校。
征求了父母同意后,小白把手机带到了学校,有一天晚上凌晨两点半,我忙完工作疲惫的倒在床上。
点开手机准备定下闹钟,却看见了小白的动态。
“也许终有孤独时,但此刻我还是有些难过,还是无法适应新的生活。”
她在视频里低低的讲述了开学后的生活,每天忙的没日没夜,为了成绩不顾一切,刷题刷到凌晨后却因为熬夜过度而失眠。
一个人独自坐在床上抱着膝盖沉默的哭,想着以前有交情的没交情的同学,家里的爸妈,甚至院子里养过的小狗。
感觉像从一个位面到了另一个位面,怅然若失。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寝室,一个人刷题一个人写文字,一个人熬夜一个人通宵一个人逛街买东西。
小白渐渐也适应了一个人的日子。
只是偶尔还会想想那个深藏在少女心底的影子,眼睛已经有一点点模糊了,轮廓却还分明。
“我才十几岁呀,怎么会这么喜欢一个人呢,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也许喜欢就是一种不明不白的东西,越长大也越不懂,相反,越是正值这个年级的小孩儿越有感触。
小白在缓慢的日子里一点点平和下来,短短的几个月也磨平了她的棱角,她开始明白真正的温柔。
如岁月也如歌,正如她后来眉眼弯弯的一直望着。
深呼吸,一次放假,小姑娘决定和过去告个别,和那个人告别,给自己的年少画一个完美的句号。
这时候她觉得,只要说完心底的愿望,就算不留遗憾了。
十月一号晚上的更新是:
“趁着今晚月色大胆,想和你说这些明亮的话,有些情绪像是光,一遇见你就忍不住发亮。”
她去表白了,但也毫无疑问,她表白失败了。
因为我看见了十月二号的更新:
“我喜欢的人很优秀,我好高骛远,所以我必须优秀,有一天配得上自己的野心。”
姑娘啊,什么样的人能被你称之为野心呢。
从她的字里行间,我想,那个男孩一定真的很优秀吧。
不然为什么你甘愿说自己好高骛远。
剩下的作品里,我只看见一个原本青涩的小女生一点点慢慢成长,慢慢成为越来越讨我喜欢的女孩。
她在不断的努力,像她说的那样越来越优秀,也有偶尔关注他的生活,又喜欢上了哪家女孩子,发了一条什么样的动态,考了多少分数,上升或下降了多少名。
再一次有转折的时候,是有一天,她突然更新了一个动态。
“他有点不一样了,和我记忆中不一样了,他已经停留在低谷很久了,没有再往上来。”
我戳了戳小白,关注了几年,已经算是有点交情了。
她说,她在努力变好,却一不小心超过了心里那个最好的人。
有一点难过。
但是她说,那个人告诉她自己最近学习状态很不好。
她安慰完他之后告诉他没关系,大不了以后我养你呀。
“你怎么养,偷电瓶吗?”
“哈哈哈我砸锅卖铁供你上学!”
“傻丫头,我用得着你养吗,哥有钱。”
男孩子笑着揉揉她的脑袋,并帮她把没吃完的食物打包,带回家去。
是的,几乎每次放假回家都是小白最开心的时候,因为那个人会带她出去玩,有时压马路,有时出去吃饭,有时也只是找个地方坐下聊聊天。
每到这个时候,小白总会觉得自己是轻松的,因为喜欢他可以光明正大。
她依然放不下,却不用放下。
因为他愿意给她继续喜欢的机会。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男孩和女孩一天天习惯彼此。
至少小白是这样想的。
这样就不算太糟糕,也许他也愿意给她尝试的机会。
两个人一起努力,不是也很好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小白的作品里浸透了温馨与青涩的美好。
有一天,这份美好里又添了一点点失落。
“那天他遇见了他的女孩,他说他们互相喜欢。”
从此,小姑娘退居幕后了。
不再主动联系,不再刷存在,作品里也只剩下男孩子的背影,偶尔会有他和他的她的故事出现。
等待漫长无期,她的他换了一个两个三个喜欢的女孩,却始终没看见过她。
“他今天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凌晨一点多,他突然醒了,给我发消息,他问我——”
“妹妹,我睡不着了,我们疯狂一次吧。”
“好。”
她打开门,他就站在她家门口。
凌晨一点半的街头,女孩儿和少年十指相扣。
她看见的尽是他眉眼间的温柔和他言语间的愁绪终于有了缺口。
家门没有锁,她进去的时候蹑手蹑脚,生怕吵醒一楼的妈妈。
陷进柔软的床,她埋头在被子里笑。
“更睡不着了啊,要是一直这样在一起该多好。”
可惜,有一个词叫做备胎。
她当了他三年备胎。
那一天她考完试,收拾东西准备好放假回家。
突然看见那个男孩子的空间更新了。
但是消息界面仍然毫无动静。
这么久了他还是这样,明明在线却不会回她消息。
心情好或者心情不好就来找她,自己开心了就和她说再见,下了线她就再也找不到他,而只要他想,她就永远在他身后。
她以为有天她会守得云开见月明,但这只是她以为。
情绪来的过于突然,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太久了。
她突然很崩溃,蹲在桌子底下哭的无声眼泪却很汹涌。
“等待如果能够得到如约而至就好了。”
“我觉得我应该好好学习了,至少目前,放下他。”
放下他。
那天她说,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过客了。
很多人安慰她,她也把伤心放在了脑后。
“你看,温柔是有回报的。那么多人,她们也很爱我。”
屏幕上的女孩儿脸色苍白,眉眼低垂,唇角的弧度孤独却不曾辜负。
不曾辜负这一生大好风景,不曾辜负那么多人对她的喜爱和真心。
她仍然在笑。
尽管眼泪一滴一滴落下。
我看见弹幕的风向开始变了,从打招呼和夸小白变成了心疼抱抱。
白荼的故事越来越接近尾声,声音越来越淡然。
弹幕也越来越焦急。
我也开始感觉不对劲,不详的预感开始在心口徘徊。
闷闷的,让人喘不过气。
女孩子抬起头,刚刚成年的她像是一朵正值盛节的花,绽放的美好而纯洁。
“我和他的故事停在这里,我放弃了。”
她笑意盈盈的说着,随后笑容也一点点敛下去,面色平静,语气温和。
“但是我的故事,还在继续。”
小小少女在她短暂的青春里尝试学习爱和温柔,却好像始终少了些感知力。
她总以为他对她是不一样的,后来明白了,不一样是因为,他舍不得她的付出。
我给你点灯,让你看见了通向别人那里的路,你总回头看我,我以为你还需要我。
我付出喜欢,让你看见了一种温柔明亮的爱,你总抽空回应我,我以为你也爱着。
“但其实,他不是爱我,只是不舍。”小白重新抬起头,“这是我最后一次心存侥幸,在那之后,我从属于我的小世界里抹去了他的存在。”
女孩的目光投向不知名的地方,声线温柔沉稳,像天山雪水冲开的一杯茶,沁人心脾。
“我们十几岁,幼稚,天真,思考问题简单又复杂,太容易情绪化。急切地渴望长大,渴望爱与被爱,但又不甚明了。我在我短暂而些许荒唐的青春里体验了一把,已经是很奇妙的际遇了。不再试探性的触碰他衣角,松开手才能拥抱自己。”
我一时冲动,说的都是愧疚话。
我没办法做到那么喜欢你。
对不起。
“我生平最讨厌对不起这三个字,”有些模糊的镜头下是小白轻叹了口气后温和又无奈的笑,“它是最有用也最没用的一句话。”
“我们吵了一架,那一天,我第一次对他用那样幼稚又恶劣的语气说话。”
我仿佛又看见那天看见的聊天记录,是独属于年少的幼稚和争吵。两个鲜活的孩子执拗的用身上的刺互相攻击。
她再次叹了口气,忽然收敛了所有笑意,总是温温柔柔的清澈目光也突然变了,一瞬间,我才恍惚发现,这个女孩子,长大了。
“后来,我们冷静了一段时间,什么也没说,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就好像,谁也不曾难过。
“没有后来了,我们毕业了。”
很突兀的,她的声音轻柔的不像话。
“现在是十二月二十三号,白小荼发誓,以后再也没有关于他的大事。”
她突然笑的很开心,“尤其是,人生大事。”
“我讲这些,只是为了回复大家的喜欢,对于我没头没脑的感情,很感激大家的鼓励和支持,也想和大家,更近一步。”
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谢在我的狼狈而幼稚的青春里,有你们相陪。”
“这就是这么久以来的,我的全部的故事。”
屏幕里的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我静静的看着这个小姑娘。
今天,是她的十八岁生日。
我关注了四五年的小姑娘长大了啊。
直播结束后,我关掉了投屏,打开手机给小丫头发了私信:“小白,生日快乐啊!”
与往常不太一样的是,这条消息她一直没有回复我。
去了她的最新动态下面,看见很多评论都是同样的情况。
【小了白了兔】:小白不在吗?今天没有回我私信QAQ
【白茶清欢无别事】:我的也没回,可能是过生日去了吧,小白生日快乐!
【楼下别急我先上】:生日快乐!
【删了我发】:成人礼快乐!
……
我也以为她是过三次元的成人礼去了,可没想到,这天以后,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当初以为是盛大的开始,真相是郑重其事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