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小院距离兴中镇四百里远,这座小院原本是文冲姥姥姥爷的房子,文冲母亲是独女,姥姥姥爷去世这家小院就留给文冲母亲了。
五年前文冲母亲离世,这座小院又经历了一次易主,归文冲所有,文冲这几年是两头居住,故而这座小院时不时有打理。
小柔一看到这座小院就喜欢的不得了,甚至开始幻想起在这里生活下去的画面。
小柔幻想着要在这座小院里种很多很多花花草草,就像当初红豆弄那座小院一样,鲜花盛开时旖旎绚烂,极致浪漫。
小柔就那么在脑海里规划着将来,规划着如梦一般的幻想,眼光里闪过喜不自禁的欢乐,旋转步履地转圈圈,她嘻嘻一笑指着院子里的空地,说:“文冲,我打算在这儿种好多好多花,我要将这里变成一个美丽的花园,浪漫的仙境。”
“花园?仙境?好!太好了。”文冲走到她跟前拥住她的腰,溢满喜悦的眼光望着她的,柔声说:“那么,我要把你变成这座花园里最美的花儿,这座仙境里最美丽的仙女精灵。”
“真的吗?真的吗?”小柔笑的那么美那么甜,她把头埋在文冲肩头说:“谢谢你,文冲,我只怕你会太宠我,把我宠坏了,到时候你会厌烦我,那怎么办呢?”
“我怎么会厌烦你呢?我会一直一直爱你,永远不厌烦。”文冲在他耳边轻轻低语。
“可是……”小柔犹疑着,她望着文冲,深深望着他。
文冲眉毛轻轻蹙了蹙,说:“可是什么?”
“可是,这个地方跟乌城一样也是一个温暖的地方,没有办法种梅花。”小柔嘟着嘴俏皮的模样为她活泼的气质又增添几分可爱模样。
文冲轻轻握住她的手送到唇边吻了一下,说:“那么,为了满足你的愿望,只要你喜欢我愿意陪你去冬天会下雪的城市。
就连诗人的诗篇都写‘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的句子。
可见,梅花盛开在下雪的季节,这里是不下雪的地方,我想这里种梅花,即使能够长大,梅花一定会枯萎而死。”
小柔摇摇头,说:“不,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离开过家长,如今世道兵荒马乱,我们能够在这样一方净土安居乐业已属难得。
我才不要你为我长途跋涉,安土重迁。
我是因为老家没有人了,才不得不到外地讨生活,如果你陪我离开就等于是背井离乡。
我不要,况且我现在很喜欢乌城这种地方,这里等同于我的的第二故乡。
这里使我改变,使我成长,我喜欢这里,不想再回到过往那种不许我成长,只逼迫我愚昧的环境中去。
当然,我承认,曾经我也觉得自己不得不离开故土远走他乡是一件非常委屈,非常难过,非常……”
小柔不愿意在说下去了,一甩头,说:“哎呀,算了,不提过去,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
毕竟一寸光阴一寸金不是吗?”
小柔嘻嘻一笑望着文冲。
文冲却从她刚才那番话里听出了心酸,充满了心疼,他紧紧抱住小柔,说:“你放心,我们的未来一定是开心的,幸福的。
请相信我,我绝不让你再去品尝那种颠沛流离的难过和委屈。”
“文冲,我是铁定不能去读书了,那你呢?你的学业怎么办?
你的成绩一直不错,难道你甘心就这样放弃学业陪我在这种不毛之地隐居吗?”小柔望着文冲极其认真的目光紧盯着他,正色道。
文冲看起来是那样豁达,那样潇洒,笑着说:“是谁刚才说要把这里变成花园,变成仙境的?怎么现在这里又成不毛之地了?啊?”他盯了她一下,又说:“再说,这里有你已经是我莫大的幸福,我怎么会在乎什么学业不学业。
况且不去学校也一样可以读书的对不对?”
“嗯,话是没错,可是……”
文冲突然凑近她用她的唇封住她的唇,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离开她的唇,深深望着她说:“没有可是。”
他顿了顿,又说:“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
“啊?”
小柔还停留在刚刚那短暂的眩惑里,他用手捏住她的下巴问道:“好不好?”
“是什么事情?”她那一双梦幻地眸子深深望着他,只觉浑身热烘烘地,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嗫嚅着。
“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总是有那么多‘可是’可以吗?”他揽过她,把她拥进怀里。
小柔靠在他肩头,嗫嚅着:“可是……”
“你又来了,你存心不答应我是不是?”文冲再将她箍紧一些。
“嗯,我答应你。”
“一言为定,不许反悔。”文冲推开一点小柔,深深望着她,眸子里仍然有一丝丝担忧。
“嗯,一言为定。”小柔轻哼一声点头。
文冲问小柔:“你写给如梦的信需不需要我帮你找人带出去?”
小柔惊讶的目光望着文冲,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我想还是暂时不要了,因为,我不知道究竟给她写些什么合适。”小柔目光闪过一丝暗淡,眼神复杂。
如梦从砚尘哪里知道要找到小柔的线索又断了,心中复添忧虑,大夫叮嘱过砚尘势必要让她开心些病情或可恢复快一点。
砚尘把大夫的话放在心上了,这些天他想尽办法想要讨如梦开心,他努力寻找线索侦破余松的案子。
查案之余仍然分出时间陪伴如梦。
“如梦,我们出去玩玩儿怎么样?总闷在客厅里,岂不太乏味?”砚尘凑在如梦身旁,他看着郁郁寡欢的如梦,实在有些担忧她会闷出病来。
“砚尘,你帮我调查一个人好不好?”如梦扬起下巴迎视着他,他弯起嘴角笑说:“当然,莫说是一个人,就是再多一个人我也帮你调查。”
砚尘想了想说:“你心情不好,难道就是为此事怕我不同意吗?”
如梦摇摇头,“不!是我让你调查的人只知道名字,其他一无所知,所以才觉得为难。”
“噢?”砚尘望着如梦问:“叫什么名字?”
“徐娇红。”如梦说。
“徐娇红?”砚尘附和道:“我先去打个电话。”
砚尘走到电话旁拨通,对着听筒说:“傅笠,马上帮我调查一个人,她叫徐娇红,你动用一切可动用的力量去调查她,三日后给我讯息,好的,就这样。”
砚尘挂断电话回到如梦身旁落座,后者不解地望着他,“傅笠一定猜想你在发疯,仅凭一个名字就要三天后知道结果,这不是很不现实吗?”
砚尘摇摇手,说:“不要低估傅笠的本事,他可是一个不容小觑之人,等消息,三日后准保有结果。”
如梦乖巧地点点头“嗯”一声,说:“那好吧,我等你消息。”
如梦那日从余松坟上回来就总是累累的,顾妈请大夫来看过,大夫说悲伤过度会导致如梦眼前这种状况。
砚尘试图找一些东西来吸引如梦注意力,能让她从悲痛中走出来。
“对了砚尘,你刚才说要带我出去走走,咱们现在就去如何?”如梦仍然闷闷地说。
她把身子侧趴在沙发上,下巴放下手背上,眼神漫无目的望着地板。
“哦,如梦,”砚尘喊:“我们去戏院看戏好不好,听说大明星周旋演的电影上映,演的棒极了,我去买票一起去看戏好不好?”砚尘轻轻抚着如梦的背,努力让如梦开心一点。
“砚尘,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去看戏了,去做别的好不好?戏院那种地方乱哄哄的我不喜欢。”如梦有些烦恼的说着,目光始终没有看砚尘一眼,身子一动不动。
顾妈也在一旁闷闷的叹气,对着砚尘使眼色意思是要砚尘今天必须说动如梦出去走走不可。
“如梦,假若你不想去看戏,那我一起下棋好不好?”砚尘捉住如梦的手轻轻握住,她被动的面对她,但她始终低垂着头。
“我的棋艺不如你,下棋也没有意思,还是不下为好。”如梦是那么没有气力,整个人都是萎靡的。
如梦对所有提议连连拒绝这令砚尘感到难过,我可怜的如梦啊,你何以要作茧自缚,把自己困在那么无边无际的苦难里,那么无边无际的痛苦里。
砚尘皱着眉头看看云红又望望顾妈,对他们俩先后递个眼色,云红和顾妈都相继点头。
砚尘又望一眼如梦起身到电话机旁边拨电话去了,他压抑声音对着电话里说了好长好长一段话,随后又挂断电话来到如梦身边,大家仍然沉默着。
砚尘又望了一会儿如梦,抬起头来对顾妈说:“顾妈,去把唱片机打开,就放那首送我一支胡姬花。”
顾妈应声去了。
随后顾妈搀扶云红悄悄离开客厅出门去了。
砚尘的目光又落在如梦脸上了,满眼柔情说:“如梦,我知道你的难过,和你的痛心,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杀害你爸爸的凶手抓出来,像那种凶恶之人手一定会得到他应有的报应。”
如梦抬眸望着他,眼眶含泪。
“还有就是……”,砚尘捉住如梦的手紧握着,说:“你现在要做的是开开心心的,什么都不要想,至于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去办。”
如梦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砚尘温热的手掌轻轻盖在如梦脸上,为她擦掉眼泪,继而又说:“事实上,这个案子前两天已经有了眉目,只是我不确定究竟是不是那个人,所以一时瞒着没有告诉你。”
“什么叫做不确定是不是?”如梦张大眼睛望着砚尘,幽黑晶莹的眸子里满是疑惑。
“离乌城要走上半个月路程的地方,有个人跟齐桡非常相似,起初派出去的眼线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不太认得齐桡,仅凭警署厅的画影图形不敢确定。
那个人回来后我又先后重新派出两队人马去调查,这次去的人回来说追到行踪那人是个疯子,浑身恶臭,脸上全被泥垢污染了,完全面目不清无法辨认。”
“无法辨认?呵……”如梦长长地舒一口气,不知是失望还是无奈,望着砚尘问:“然后呢?所以,你放弃了对不对?”如梦打断砚尘急切道,眼神充满悲伤,充满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