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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静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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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先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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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大剑造型独特,龙胜武自幼习得上百种剑,却唯独没见过这种大剑。这造型绝对不是这个国都之物,打破了当下人们对剑的认知。

此剑身长逾六尺,剑身宽阔而锋利,剑柄顶端膨胀突出,看起来很是厚重,用作平衡重心,刀刃火焰状,既能轻松刺穿青石板还稳稳的插在地上,绝对重达数斤且刀尖锋利无比。

……

……

“还是那么不听话,叫你在屋里不要出来的。”

如洪钟般的声音从夏虹身后传来,一句话便展露了磅礴的内力。

夏虹调皮的吐出舌头。

龙胜武却并未捕捉到说话之人。歪头再看,才看到了那人就站在夏虹身后,只是略低下了头,就与夏虹那秀挺的身材重叠,他的行动却没有让人察觉半分。

龙胜武略调呼吸,冲那人抱拳行礼道。左掌抱右拳的一瞬间,双臂已蓄满了内力。

“夏兄,别来无恙!”

同时夏铁铮也双手抱拳深鞠一躬道。

“见过兄长。”

夏战旗缓缓抬起头,他样貌不算出众,不怒自威的压迫感来源于世间一流战力之巅的恐怖实力,又参杂着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

“还记得我这个兄长,出关竟不第一时间迎接,跑去别人家帮闲忙!”

夏铁铮半玩笑回道:“主要是想抓紧转达大哥之言,张俊达那厮若再不整改,小弟亲自去抄家。”

夏战旗,御史大夫长子,夏府家主,江都商会行首。他本身材魁梧,肩宽背阔,但配上那身着的一袭青色长衫身形却显得苗条修长,但不失风度,腰间束着一条黑色宽腰带,后衣微鼓应该是藏了件贴身短刃。站立如两侧的松柏般挺拔。

他而立之年,已然肩负起整个家族的荣辱,其手段之凌厉,令人侧目。故而其性格刚直,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绝不容忍任何有损家族声誉之事,此乃对其父之承诺!他爱憎分明,对弟妹虽施以严家法,然亦宠爱有加,断不许家人受半分伤害!

龙胜武不知道的是,在他不在的这几年间。夏府家门口,时常可见达官显贵、文人贵族的马车,络绎不绝,他们或是手持名帖,或是携带重礼,只为讨得江都第一才女——夏虹的欢心。面对这些显赫的追求者夏虹从来都是闭门不见。

饶是仰慕者众多,唯将一人放心里。

为了不驳贵族们面子,每次都是大哥二哥亲自出面,礼貌的一一谢绝。

但其中就有一位纨绔子弟不知天高地厚,仗着是名门贵族子嗣,恼羞成怒的口无遮拦侮辱夏虹。

待这纨绔子弟离开夏府之时,已经是四肢皆废,被下人抬回府后,江都商会里再也没有了这家贵族的名字,他们旗下的生意也全都没来由的被封掉。

这便是夏战旗!静,则礼贤下士。动,则手段雷霆!

而今天,面对这个让家族和家人都受尽侮辱的人,谁都能猜到将会发生什么!

夏战旗如火炬般的目光穿剑柄,直直看着龙胜武,让龙胜武好一阵心虚。相隔甚远的夏铁铮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夏虹眉宇之间也在愈发的凝重。

“九年了,你没怎么变啊。”

……

夏战旗再次见到这个曾扫尽自家颜面之人的第一句话,却是这般温柔开场。却又犹如暴风骤雨前的微风。

龙胜武微微松一口气,暗自酝酿的内力却一刻不敢松懈,“夏兄,九年前,小辈年少轻狂,行事鲁莽,但也实属无奈之举,今日特来请罪,望能弥补过往之失。”

夏战旗闻声一笑:

“令尊与家父曾是同僚,他当年对你有多严苛我们有目共睹,你在龙尊者那里受了不少常人所不为之苦,我懂;

丧母之痛,子欲养而亲不待,我同情;

你性情随风,却被拘束的如此之苦,你想要逃离却无能为力,我理解;

可我偏偏不解的是……”

龙胜武眼色猛然一变!是因为他身体本能感应到,一道强大剑气自头而下斩来!

“……你竟敢拿我三妹,当这个挡箭牌!”

……

“唰!”

……

龙胜武也是早有准备,双腿迅速挪动身形,如脱弦利箭般向后拉开了一段距离,与那恐怖的剑气贴脸而过。

那股剑气力道之强,若慢了一步仿佛顷刻间就能将自己斩成两段!血肉横飞!惊险的让他直喘粗气,一股死亡气息笼罩心头!

“饶是大哥有这般杀气,也不至于让这地头龙有这一举啊。”夏铁铮看的却莫名其妙。

……

……

那道剑气并没有实质性的劈来,只是龙胜武颇多的战斗经验累积的潜意识预感,提前预判到了夏战旗的下一步动作。

实则,夏战旗原地一动没动,大剑仍稳稳的扎在地上。只是夏战旗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那大剑的剑柄。就是在那一瞬间,那股威压才骤然袭来!

但仅是预感,便感到了死亡!

龙胜武心说:“我要是不躲,那一剑怕是就真劈下了罢!”

夏战旗并未惊讶,淡淡的说:“那你既说请罪,为何要躲。”

夏铁铮这才看出其中门道,惊讶道:“是先之先?”

先之先,乃是武道臻至一定境界后方能拥有的一种精神意识,能够提前洞悉对方的攻击意图。无论是从气势、话语,还是细微的呼吸变化中,都可预判出其下一步的招式。在对方出手的刹那间,便能迅速做出应对之策,或避开其锋芒,或果断出手还击。

然而,那些掌握了先之先的高手,岂会无法还击?龙胜武显然是有意为之,刻意选择了退让。

“家国所拘,实属无奈之举!牵连到了虹儿!我若不如此,那些眼睛是不会放过我的!”

龙胜武说,“我欠夏家的,理应命偿!但我若现在死,我会死不瞑目!”

夏战旗:“从何说起。”

龙胜武:“从,你我的约定说起。”

“约定?”远处的夏虹一头雾水,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竟还有事情未完。

“哈哈哈!”夏战旗昂首大笑三声,“你原来记得。”

夏战旗收回战意,松开了大剑,转身走向夏铁铮身旁的石桌。

夏铁铮也才察觉到桌上早已摆好一副棋盘,黑白棋子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过来,陪我下一盘。”

夏战旗走到黑子一方坐下。

“你方才内气有些乱,左手伤痕未愈,口中尚有血气弥漫,想必是刚回来就经历了诸多恶战,我也不趁你之危了。我们的恩怨,就在棋盘上定夺吧。”

龙胜武也没迟疑,坐在了夏战旗对面,面向了白子。

“夏兄还是如此敏锐,手上已涂过金疮药,且沐浴更衣,也难逃夏兄之察。”

夏战旗微微一笑,抬手将黑子落到棋盘中心:“你们两个,观战吧。”

“是。”

夏虹和夏铁铮一脸不解的各坐在两边。

夏铁铮心中暗自思忖,今日着实怪异,从夏侯鬼月至其兄长,诸人在龙胜武归来之前,都闹腾得愈发厉害。然而,待此人真正归来,嘿,却全然换了一副面孔,真落了个雷声大雨点小罢了。究竟是真性情之人,还是另有所图,着实令人费解。

想到这夏铁铮噗呲一乐,夏战旗瞪他一眼,道:“笑甚,还嫌管的闲事不够多吗?”

夏铁铮打趣道:“只可惜,未能目睹兄长闭关苦修的那布国大剑。西方渡来码头的这批兵器,引得众多习武之人趋之若鹜,却无人能够驾驭,唯有大哥使得虎虎生风。”

龙胜武也是顺势而为,落下一子言道:“此剑的确非本国之物,其造型前所未见,想来应是来自西方。说来惭愧,这几年我云游四海,竟也未曾踏出过境。夏兄即便久居夏府,亦能受各方文化熏陶。”

夏战旗哼哼一笑,“莫挖苦我了。”跟着落了一子,眼神闪过一丝惆怅,又立马抚平,道,“我这一辈子,怕是都离不开这个四合院了。”

夏虹不解道:“大哥,何出此言。”

夏铁铮识趣的打断道:“三妹,观棋不语。”

夏战旗学着龙胜武说一句:“受家国所拘,实属无奈吗。”

说话之际,二人手中动作不停,已然落下无数棋子,夏战旗沉声道:“既让你们坐在此,对你们自然无需隐瞒。现在的情形已经不同于往日,万不可再贪图安逸。该知晓之事,也需让你等知晓了。”

龙胜武刚落下一子的手微微一颤。

夏铁铮狐疑地问:“大哥,难道最近是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要发生吗?”要知道,能让大哥如此严肃的事情,那绝对是非同小可,他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夏战旗没有回答,停下手里的棋子,抬头看向龙胜武,眼神别有用意。

“唐不问,找过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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