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午后,气温渐渐回升,瑞雪连连,在蓝空织起一片浅蓝色的纱巾,抬起头来望望天,真似一羽羽银灰绒毛翩翩,连金色规矩的光都遮着,可转念想想,这雪也下得奇怪。
等两人回图书馆,卢洛洛,米奥,跟杰早就不是在这,趴在窗边看窗外飘来的白雪,才注意楼下的几人,他们带着“爆烈”朝前走着,想必是带着去林马组。
“那些人是谁。”幻想便在楼下看初雪的人之外注意到一行人。
怜也走过去看,中间那个人披着一身阔大的披风,头发有着米奥一样的深灰色,其他人倒是没那么多细节,一行人衣服都是蓝白色调有种特别的感觉。
叫幻想传到楼下,这才追上几人。
米奥停在图书馆外的地面中间,拈着指头去接下一片雪花,又抬起头看天上无云。
楼上看见的那一行人才缓缓走到这里来。
米奥在看中间那位,宽大厚实的披风里,依旧是看着就很厚重的衣服。一时间诧异到,临近冬日,气温也并不是低到那程度,像学院的大家一样穿外套,在外活动就不会感到冷,可眼前一行人除了两侧士兵一样的黑色铠甲之外,都是好像身处极寒之地一样。
“雪皇陛下。”卢洛洛先开了口。
听他讲到雪皇,怜有所记忆,小声告诉幻想,龙川院的其中一个雪上场馆“冰河”就是建在雪狮家族的土地,而雪皇既有极冰家族的族长身份,也是冬季的校务会成员之一。
“极冰家族?”幻想就若无其事地指指米奥。“他家呗。那咋是这个林马的先认出雪皇,米奥不认识自己家人吗”
米奥只是瞥了一眼他俩。身边杰就一边背着“爆烈”一边看着米奥,眼神里是比米奥还紧张的慌张。
可米奥看着却是冷静,就在众人面前不动声色,也不叫人。没想到雪皇竟然先是应了卢洛洛的话。
“你袍子上有家徽,金乌家,是姓卢?。”
“是,米奥的母亲是我君安姑姑,我是您侄子。”雪狮家族和金乌家族同是永夜海岸地区的最主要的族群,与米姓一族极冰系咖不同,金乌家族由卢,雷两姓的原住民聚居在此地区,能力则由卢姓冷光系一族与雷姓热光系组成和异化,共同维持着永夜海岸这个远离世界的其他地方季节更迭。一齐改善了环境面貌,形成了独特的文化特色。
而冷光族则在近些年逐渐与米姓的通婚,所以两家才有了联系。
“君安姑姑。”米奥一时间想起自己记忆里的妈妈,眼睛就呆滞住,这一呆住,杰更是心急,怎么就不去跟父亲打声招呼。
“雪皇陛下,米奥父亲。我是米奥的室友,米奥一时有些激动可能见您讲不到什么话来。”杰一边搡着米奥,可他还是不作声。
“米奥的爸爸。”怜也忆起一回有那么一天。
虽说是讨厌,但是聊在一起尴尬间却有些许交流,也是这些交流,让米奥在怜心底的印象有一点改变。
谈起家里,米奥讲得最多是他那三个姐姐,米雪,米英两位老师和米莹学姐。可能再来就是话题一下变得沉重的母亲,米奥可从不爱提他妈妈的事,可听着更应该是个体贴温柔的母亲,而他口中父亲的形象,完全是他母亲的反面,不知是多么小的年纪开始,米奥就开始觉得雪皇不是一个多么合格的男人,一个多么合格的丈夫,或者一个多么合格的父亲。
这种说法也许是米奥生活缺少父亲的参与开始,或者母亲的干涉主要,他口中,满是对父亲的不满,反对着父亲的不称职。
怜听不懂什么,没有任何解读,可能雪皇也只是想着他不要太过思念母亲,就把他送来青叶院里研究,这让他更多缺少对他父亲的认识吧。
雪皇今日的到来将带来了校园里一层厚厚的积雪,怜希望也能带来一些米奥自我的新的改观。
“米奥,在学校生活怎么样啊?”
杰看着米奥,生怕气氛太尴尬,毕竟从前也是见过同框的这对父子,米奥的处理方式,让他感到不适。
“还行吧。”自然平静的神态中,挤出不是那么自然的微笑和温柔。多带几句可能显得更好,“你怎么来了。”
“冬天里,学院的校务和造雪工作得由我和族里负责,你不是上了一年学,旧年里也是我来的。”杰多感叹,他竟和父亲的交流,像是对朋友。
“我见这今年的双子塔比赛开始新赛季了,你参加吗。”几句里透出不少雪皇对于米奥的感情和距离。这种距离也是双方控制在一定范围内的!
“战神杯的空手格斗。”
“那学习余不训练一下吗。”雪皇身材高挑,倒不说魁梧,只说不像是力气活出身,气场上也不是粗犷豪爽,更像温柔和善又有露锋芒。
“也练,不经常,只是想参加一下。”
几句话完,草草了事,米奥不多说,雪皇也过去校务楼去复命。
……
这雪下到了夜里,天地一色,红彤彤的一片,一路从顺钟咯咯吱吱地踏着路边边上的白雪,下面是触到地面触化出的黑色泥水,鞋子上沾满了白雪和黑泥浆,今天晚上就发了兼职的薪水,拿到自己满意的薪水,也不如回去如何面对怜的焦虑。
怜到咖啡店找他,自己也没答理,到了现在,倒算是有点后悔。觉得他可能只是短暂示好,根本不可能非要理他。
吧啦哇啦的想着,心头的血液一泵一泵地,全身一点不知道冷。
几天过去,宇晏的心也散的不错,从前的情绪也忘了许多。不想知道他自己到底怎么了,就觉得怜是不懂他的。从不问自己需要什么,就只会问他别人都能给他什么。
可路快走到公寓,能看见二三两层楼都是雪夜里亮着灯,站在楼下的树下,就想通了。自己是那么喜欢他,他又不会那么讨厌自己。就顺着这个方向一直走吧。
上了楼梯,一个声音就听到了。原来是源,他刚从怜那儿回来。
“他心情怎么样。”
“看着还行,他还问我你呢…”
“怎么说。”
“你这几天又不在,我真的也不知道,就说没什么多余的。”
“哟,这天好冷,进了屋子才感觉到。去洗澡了。”看着源在一旁忙着些别的就识趣走开了。
“战神杯比赛,你报名了吗。”
“报了。”
“空手格斗?”
“拿武器的。”
“啊,你有什么武器吗,啊,不想碰上怜哥儿,行吧。”
“什么啊,就是想报武器的啊,我正准备考虑去找一个什么样的武器。”宇晏有些生气,神色也慌乱了,就这样冲进浴室了。
“靠,忘了拿拖鞋。”
他把走了一圈的泥水鞋扔到门外,外套,内搭的长袖,解开裤子。还没脱,就注意到镜中自己的身影,脸被风吹得蜡一样白,胡子也有些长岀来了,对着镜子比量着,就也听见楼下传来歌喉。
嘴角也乐得咧开,只是…
听了有些时间,这歌声。
怜喜欢唱,更喜欢动听的歌曲。长桥夫人的吟唱,在他脑海翻来覆去了好多遍。那几段主旋律用自己的嗓子唱,没成想也有那么动听,这种入神的感觉,就有点忘乎所以。
水温调得宜人,配着浴室的暖光,水流之下,沐浴柔光。刚要多唱一遍,就听见外面传来的敲门声。
“啊。”外面听不清。
停了水声,“啊?”
打开浴室门,“啊。”就裸着藏在门后打开门,探个脑袋向外看。
无人。
“当当当。”
阳台的窗户。
怜猛地回头。
宇晏光着上身站在阳台。
“我!”
赶紧就冲回浴室,再出来给他开门。
“你在干什么。”
“洗澡。”
“我是说唱歌,唱的怎么。”
“怎么了,你在干什么。”
“准备洗澡,听到你的歌,有种只剩灵魂的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不小心跑出来了。”
“灵魂你怎么跑岀来。”只听他是在开玩笑,看他踩着拖鞋踏着阳台,赶紧把他带进屋子。
宇晏还是沉浸在刚才听到歌声的心情,他说怜的歌有种神秘的魔力,可以让灵魂中某些东西变得很强大。
“灵魂。”
宇晏无法将自己的那个身份暴露出来,不论是自己手下的两条甚至更多的生命,只有自己不让别人知道,别人就绝不会相信宇晏有这样一种异常的能力。
“你说的是心灵吗。”怜的理由解只是停留在抽想的概念上,灵魂,心灵,每一个都不是正常真实可碰上的。
“我不知道。”可宇晏不同,灵魂这个层面的存在,在他眼中就是实时存在的真实,就算宇晏不是一个抽象,有着强烈灵性和觉察力的人,他也是真真正正懂灵魂这个“具体概念”的。可再深层去想“心灵。”
宇晏就像这样不想知道一切。
“你再唱一遍那首调子吧,我觉得自己心情都变好啦。”
听到他这么讲,今天的那么多情绪,自然心里也好受些了。长桥夫人说不能真正拯救流逝的心灵,可让他这样,自己也觉得开心。
将他留在屋里,等自己冲好就出来,一边冲水,一边讲着在林马组关于绪的审问。
“我也没洗,我也去洗。”
在宇晏旁边,见他洗的差不多,就哼唱起来。他闭着眼睛听,淋着花洒身体慢慢就浮了起来。
怜还在惊诧自己有这种天赋,又在留恋自己的歌声,听着看着,没有几分钟,宇晏就整个昏了过去。
整个摔在浴室的地上,怜过去摇他,他就想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就在怜诧异之中,宇晏又随着浴室灯光闪烁之间,又醒了过来。
他就突然喊叫起来,他说这太疯狂了,怜赶紧安抚他,擦拭干身体,扶着他瘫软的躯壳就上了床。他惊醒,见他这样,怜惊醒之余才停下来。
“我!”他的震撼的眼神中突然转变成了惶恐。
“你怎么了。”
“我!”身体已经擦干了,可他现在汗又从身体涌出来。“我手上,看见手上有把刀。”
“然后我就见到血光一片。”他气都不敢喘地说话,几乎上气不能接下气。
“这太疯狂了。”
“怎么了。”怜倒不是惊讶他是不是因为自己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而喊叫。
“我看到了比赛。”宇晏很激动,怜告诉他这是正常现象。
“你是参加了格斗比赛?”
“我报的武器格斗。”他就这样看怜的眼睛,“我真的不是逃避你。”
“啊,我懂。”怜又讲,“你是找到熟练的武器了?”
见他没回答。
“你上次我送你的金螂鞘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