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会终于到了,苏浅含跟在嬷嬷身后走出苏府。虽是清晨但大街上很是热闹,苏浅含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帝四处张望着。
街道两边的茶楼、酒馆都已经开始忙碌了,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上是行人不断,车水马龙,今晨大多的轿子、马车都走驱往同一方向。
以颖明台为中心人群不断密集,原以为佳人会像科举一般,却没想到考核现场不止亲属在,而是还有许多闲杂在看热闹。
苏浅含很是疑惑:“嬷嬷,女子出嫁前不是不该拋头露面。”
嬷嬷笑而不答。
苏浅含再掀开帘子向外看去,佳人会台四周都已拉上了轻纱,那些候着的官家小姐也是戴着幂蓠的。
“佳人会人多眼杂,含姑娘还是与我一同在马车坐在马车里,让丫鬟陪梦姑娘去就是了。”
苏筱梦戴上幂蓠下了车,苏浅含将车帘挂上手撑车窗向外张望。那些官家小姐们聚在一起,好一副群芳争艳的景象。
小姐们的衣裙红飞翠舞,身材婷丽,戴着幂蓠只是增添了几分神秘之美,绝不掩倾城之色。
看台前有前后约莫十张红木椅,上面坐着几位穿着华丽的妇人和身着宫装的女子。都是些三四十年岁的女子,她们个个色相不衰,岁月带给她们的好像只是添了些高贵和典雅。
“那些夫人是做什么的?”
“自然是考官了,”嬷嬷挑眉:“这些夫人都是高官家的夫人或宫中女官”
难怪都说大姐姐的探花是母亲买来的,这些夫人虽不差钱,但买些金银首饰讨他们欢心也是极为容易的。
佳人会第一项考的是琴,没等多久便到了苏筱梦上场。
苏筱梦弹的是《秋色呤》,前面慢歌抒情弹得倒是还好,此曲后段的琴音要展现大漠的宏伟,最经典的地方倒是连错了好几个音。
倒也不到不堪入耳的地步,但马车前面的人群已经有些道喝彩的意思了,嬷嬷脸顿时黑了。前阵子天天问她这首曲子到底练熟了没有,她总是敷衍了事不让她省心。
不再看她只是轻描淡写的对苏浅含说句:“可别学她。”
后面上台的几个小姐,也没比苏筱梦好到哪里去,听得苏浅含也没了兴致放下了车帘。
眼底涌上一丝好奇:“初见嬷嬷时,嬷嬷说您有位得意门生今日可在。”
想起这位“得意门生”嬷嬷的脸色由寒转暖,轻摇小扇再次掀起车帘之后放下:“每年她都会来,今日亦是如此。”
“看来嬷嬷当真很看重她?”
话音刚落嬷嬷神情却由刚才的骄傲转为了惋惜:“不过这孩子很是可惜啊。”
“为何?”没等嬷嬷回答马车外便响起了悠扬的琴音。
“不用猜这便是她。”嬷嬷说
“嬷嬷我可以下车去看吗?”
“去吧,”苏浅含也顾不上太多跳下车去,只剩下嬷嬷着急:“姑娘慢点别摔了。”
苏浅含刚下车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如此人多口杂的地方尽只闻琴声不余杂音。
见台上之人戴一玄青色幂蓠比起别家小姐鲜艳六色的幂蓠倒很是别致。
悠扬婉转的琴音从他的指尖泻出,像绵绵细雨在琴弦上跳动。前奏优雅婉转琴声如涓涓细流,到了**又如大江大河般激荡。一曲末,琴声斯裂缯帛意犹未尽。
台下人无一不鼓掌称赞,都贺道让她再弹一曲。
众人欢呼之时,一群小厮冲上台来,将台上的雅人儿扶起坐上一台轮椅。在他被推着下台时,人群的赞赏声变成议论纷纷。
“这不是卿公爷的那个庶女吗?”
“去年佳人贴魁首好像也是她。”
“哎,真是可惜了。”
苏浅含为台上女子的琴音倾倒,一时久久不能回神,等她反应过来台上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苏浅含什么也不顾的想冲进人群去寻找那位姑娘,却不知被什么人一把推开。
她闭上眼,已经准备好迎接摔在地上的疼痛。谁知到来的却并不是疼痛,苏浅含感觉到她一屁股做到了一个类似于椅子的东西上,被人用臂弯搂住。
苏浅含慌张地睁开眼,眼前呈前的是一张五官深邃亦刚亦柔的脸,他的眼如潭水般深沉却不失清澈,阳光透过玄青色的纱照在他的侧脸上,突显得他侧额的棱角更加分明。他的睫毛长且密,苏浅含认出了他的玄青幂蓠,一时间分不清他这是阴柔之美还是英柔之美了。
苏浅含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她有些诧异的表情变得奇怪了起来:这个美女姐姐还真是有些一马平川啊。
那人看苏浅含的眼神有些嫌弃,抬高声调用还是有些粗的女声说道:“姑娘还要摸多久?”
苏浅含有些尴尬的推开他起身,向他行了个礼:“多谢姑娘,我真是失礼了。”
后面的小厮丫鬟们赶紧上前围住轮椅上的人:“小姐没事吧?”
那人拂手示意他们走开。
“方才有幸听姑娘一曲,我本想去台下找姑娘,谁知竟有缘在这里遇到了,敢问姑娘芳名。”
一旁的丫鬟说到:“我们小姐是卿公爷的女儿,名安,小姐不喜与生人交谈,这位姑娘真是抱歉。”
丫鬟刚说完,一旁几个穿着看似是官家小姐的人议论道。
“这么有才结果是个残废,真是可惜了。”
“哼,魁首便让她拿,反正谁也不会买个坏了的花瓶。”
“庶女都只不过是一个下在凤凰窝里的鸡。”
玄青纱下之人眼神变得阴冷暗淡,苏浅含攥起拳头很是气愤。又行了个礼:“幸识卿小姐,来日有缘再见。”
接着转身径直走向那群正在说笑的小姐们,掏出一些钱买了几个路旁大婶的鸡蛋,用力向他们砸去。那群小姐瞬间蒙了,惊叫了起来,气愤的指着苏浅含。
“你…你疯了,你谁呀你!”
“各位小姐真对不起,我只是不小心。”
“莫名其妙,往我们身上砸鸡蛋干嘛!”小姐们疯狂的用手帕擦拭自己身上的鸡蛋液,不时的给苏浅含几个白眼。
“我只是想试试鸡蛋和生在鸡窝里的鸡谁的皮更硬。”
说罢苏浅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回到原地发现卿安姑娘早已不在,留在地上的只剩下一个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