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没过,苏浅含和苏筱梦便回去了。不过苏筱梦并没有因为苏浅含败给了卿安而生气,还安慰她到。
“输了她不打紧,要是我连第一回都过不了。”
“多谢姐姐夸奖。”
“你这人说话怎么总是冠冕堂皇的,好不自在。”
苏浅含见今日苏筱梦,对她的敌意并没有那么深,反倒还很友善,不妨把之前的疑问问出来。
“因为我自知姐姐从不喜欢我。”
这句话倒让苏筱梦不知该如何回了。
“今日见姐姐待我不像往日,能否一问姐姐从前为何如此待我?”
苏筱梦有些犹豫,不吭声挽着苏浅含走了好几步。
“母亲说你是个扫把星还害死了我弟弟,我见母亲和二姐姐对你是这样,自是也学着。”
苏浅含的眼睛有些酸了,这个问题她问过很多人,回答也总只有这一个。她出生的时候,正好遇上曹韵流产,也许她生来就是个错误吧。
“那你觉得弟弟是我害的吗?”
苏筱梦思考良久:“不知道,我只听我母亲的话。”
“既如此姐姐便继续信罢,倒也无妨。”
苏筱梦又挽上了她的手:“你若是能真心待我,帮我做些事的话,我们还是能做朋友的。”
苏浅含看透了苏筱梦,今天苏筱梦这么对她完全就是吃人嘴短嘛。
“那便再好不过了。”
想起今天佳人诗会的事,学识方面便让苏浅含一直烦恼着。思来想去,晚饭过后决定溜进了苏梓浩房里。
苏梓浩正执笔,想着先生给他布置的文章,愁眉不展之际,苏浅含推门进来了。
顷刻间便转为了笑颜:“妹妹今日怎有空来我房里啊?”
苏浅含一进门的表情让苏梓浩觉得有些黄鼠狼给鸡拜年。
“给哥哥问安。”
苏梓浩无言以对,他这个妹妹平日里见谁都是一副小心谨慎、小家碧玉的模样,可到他可这里总是现出原形。没办法,谁叫她是自己的亲妹妹,自己也最喜欢她呢。
“以后啊,进我房里直接说事,反正你也知道我怎么着都不会拒绝你。”
“我不能因为你是我哥哥就这样吧,那太不讲礼了。”靠近苏梓浩在一旁帮他研墨。
苏梓浩用食指轻弹她的额头,苏浅含还装得娇滴滴用手捂住揉一揉,苏梓浩见了含笑:“你跟我在意这些做什么。”
苏浅含倒也不客气,真有话直说:“听闻教哥哥的先生德高望重。”
话还未说完就被苏梓浩打断了:“他就是个老滑头,整天除了整我就是整我。”
“那也是为哥哥好,我可天天都想着有个人能这样对我见。”
结合苏浅含的上一句话苏梓浩马上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你不会是想让我把你带去私塾吧。”
苏浅含伺机向他抛出了可怜巴巴的眼神。
“这可不行。”苏梓浩冷漠拒绝。
“为什么啊?”
“先生可不教女弟子。”
“你让我伴做书童,我偷偷跟你混进去。”苏浅含抓住他的衣袖。
“你当我伴读沐生怎么办,他也得听课啊。”
“沐生哥哥依旧去,你就说你一个带俩呗!”
苏梓浩被苏浅含乞求的眼神看着,没多久便服输了。不过,一个人两个书童可太丢人了,这下别人肯定把他当成玩世不恭的爷了。
“行了行了,我答应你,不过你装成伴读恐怕先生一眼就认得出。”
“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过你为何想去私塾?”
苏浅含见他答应放开了紧紧抓住他的手,又开始研起墨来。
“佳人会尽还要考学识,可嬷嬷是不教这些的。”
苏梓浩却突然提笔沾上墨汁:“先前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现在这扬州风气到但是让你们这些女儿比男子还累。”
“倒也不见有人给我们开私塾。”
苏梓浩放下笔对着苏浅含的脸一阵乱揉:“你啊,还真是我的小福星。”
捏完便再次执笔,写起了刚才想了半个时辰都写不出来的文章。苏浅含被他揉得有些凌乱了,真是干嘛总喜欢捏她的脸啊。
“写什么呢?”
“是先生给我留的题。”
“是什么题?”
“先生问我现今佳人会有何缺点,我想不出来。”
“所以我刚才一说你就想出来了?”
苏梓浩挥墨如水,满意道:“多亏你。”
“那你可得报答一下我这个大功臣。”
夜已深,苏浅含在他房里环视一圈,轻摇小扇暗下心来:苏梓浩这房里既宽敞又凉快,不像她的房冬冷夏炎,她好几天都没睡过好觉了,不如今天就赖在苏梓浩这儿吧。
“你写吧,我陪你。”
苏梓浩没在意,谁知他写着写着,某人就坐在茶桌前睡着了。
停笔,轻轻拍了拍她。
“睡这容易着凉,你若是困了就回房去。”
苏浅含开始了耍赖计划。
“你这凉快,我要跟你睡。”
苏梓浩想把她拉起来:“你都多大人了,男女授受不亲。”
苏浅含拍开他的手:“走开,男女授受不亲。”
拍开后又后悔似的死死抱住苏梓浩的手:“这么晚回去,我害怕。”
“别怕,我陪你。”
见这些方法都不成,苏浅含就只有使出苏梓浩最怕的一招。她放开苏梓浩的手,看着他,眼角挤出几滴眼泪。
“求你了哥哥,我都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
真是拿她没折了,苏梓浩实在见不得她哭只好答应:“好了别哭了,就只有今晚以后可别想啊。”
他说这话的下一秒苏浅含的几滴泪水就收了回去,苏浅含本想至少装个几秒,谁知顷刻间就破功了,望着苏梓浩甜甜一笑。
“那哥哥继续写,我先睡了哈。”
苏梓浩内心苦楚:又中这丫头的计了。
次日天还未亮,苏浅含睡在苏梓浩床上突然感到如巨石般的重量将她压住,快喘不出气了。
猛地睁眼,苏梓浩的手和腿尽搭在他身。夜里原睡的香甜,天还未亮尽被他这样吵醒了,这让苏浅含心有不甘,用力一脚将苏梓浩直接踹下了床。
苏梓浩倒是不知所然,揉眼从地上爬起:“这天还没亮呢你踹我干嘛?”
“你文章写完了啊,能不能学学人家祖逖,整天睡得和死猪一样。”
“写完了,再说我鸡还没闻到呢,起什么舞啊?”
苏浅含依旧喋喋不休,开始发牢骚。
苏梓浩躺回床上捂住她的嘴,迷迷糊糊地说:“睡吧别嚷嚷了。”
一柱香的时间为过又沉沉睡去。
辰时,苏浅含换上男装跟着苏梓浩进了私塾。不过这先生还真是老谋深算惯了,苏浅含只进去了一刻便被赶了出来。
一群小厮将苏浅含强拉硬拽的拖出了私塾。
“你一个小姑娘来这读什么书啊,再敢这样老夫可就得跟苏大人说一声了。”
苏浅含坐在地上很狼狈,有些委屈说:“我不来这,能去哪读啊?”
先生轻抚胡须,大概是猜透了苏浅含的想法:“莫怪老夫多言,姑娘当真以为自己能拿到佳人帖翻身啊,可别傻了。”
苏浅含的眼里透出冷沥:“你凭什么这么说!”
先生敲了下折扇:“就凭你们苏家,你一个庶女?”
“先生不教,又何必说这样的话,劳烦先生了。”苏浅含站起来,攥紧拳头眼底流露出郑先生从未见过的神色,转身离开了。
看着苏浅含暗然离去的背影郑先生感慨:“这庶女倒与我从前见过的大有不同,有趣…”
黯然游荡在街头,苏浅含很恼怒:真如苏梓浩说的他就是个老滑头,不教就不教,何必这样得嘴不饶人。
但转念一想,苏浅含更加难过了。这样一来,谁又能教她呢?
走着忽然袖里的荷包掉了出来,苏浅含捡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转头一看。苏梓浩上的私熟不正是卿公爷家开的吗,卿公府不就是这吗。
想到卿安如此博学多才,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把这荷包还了,顺便看看能不能求求卿安教她些诗书。
苏浅含跑到卿府正门,算她走运正好赶上卿府采买的日子。她从马车上端起一篮菜,趁管事的妈妈不注意偷偷溜了进去。
一进府,苏浅含就将菜篮子扔下,做贼一样的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
卿府的极大且景色唯美,让苏浅含大为震撼,真不愧是大户人家。
苏浅含先前还留恋于卿府各色事物,不过没多久便绝望了。就这样一直在卿府里兜圈子,路上躲躲藏藏,也就是看到了一些丫鬟和小厮,连卿家人的影子都没见到,更别提什么卿安了。
直到响午,苏浅含才摸出了点头蓄。苏浅含提心吊胆的走着,想着那日佳人会那些小姐谈论时说卿安是庶女,便开始不自觉的向僻静的地方走。
走到一处四周满是竹子的地方,苏浅含左右环视,看到了一处深红木门的地方上有牌匾写着清平居。
清平?卿安?想必这也许真是她的屋子。
小心推门进去,苏浅含原以为卿安与她皆为庶女,院子应该和她的差不多大吧,没想到卿安的院子却比苏筱梦的还大得多。怪不得人说这是凤凰窝呢,不过她相信卿安也是真凤凰。
院里没人,大概因为是午憩时间吧。苏筱梦悄声走向正厅,缓缓推开门。
进入眼帘的是一个极为淡雅的房间,淡到房里只剩下红木,白纱和竹子的颜色。
向右看去,床上睡着一个身着墨色寝衣的人。现下正是大暑,那人盖着被子看起来却很厚实。
苏浅含原本想着求师这事先搁着吧,这个时间不好打扰,将荷包放在这就行。
但万一这人不是卿安呢,便走过去想悄悄看一眼,将荷包放到床头。
走过去掀开纱帘,看到的却是一个男子。
那人五官挺立虽是男子却不显锋棱严肃。薄薄的唇紧紧闭着,眉头微皱却很宁静,脸色苍白却突出的是如月色般的柔和,但他好像很难受。
苏浅含只见过卿安一眼,虽没太看清,但这人也跟她太像了。倒是从没听说过卿公爷有什么庶子,一时呆在原地傻愣愣的看着。
床上的人猛地睁眼,抓住了苏浅含的手腕,将她拽倒在床上,转身将苏浅含压在身下。
苏浅含的脸顿时泛起红晕,惊讶的张了张嘴。男人摁住她的手腕,让苏浅含动弹不得。
他的气息很重,呼出来的气是温热。身上烫到让苏浅含感到有些不舒服,可压住她的双手却是刺骨的冰寒。
男人按她的手很用力,让苏浅含有些痛,事情发生的突然让苏浅含难以反应。
“你…你是谁。”苏浅含想努挣脱开。
那人的俊颜却离她更近,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眼神今人琢磨不透似是撩拨却又似是不屑,冷淡地说一句:“这话应该我先问姑娘啊。”
苏浅含想都没想,还是问出了心中疑惑:“你是卿安?”
男人没有回答,压着她的手却松了一些。
苏浅含没等着让他回答,还是决定逃跑要紧。使劲挣脱双手,往男人的下面用力一踹,还真亏了苏梓浩夜里恰巧让她预演了一遍。
将男人踹开苏浅含便什么也不管向外跑去,落下了荷包在那人床前。
男人见状并没有去追,从床上坐起,缓缓捡起了地上的荷包。
像是刻意在等苏浅含跑远,过了一刻钟才喊人。
“秦珏。”仅喊了一声,就见一人匆匆推门进来。
“公…小姐怎么了?”
“你怎么看的门?”床上的人厉声喝道。
“方才下人房叫属下去拿熏香,是发生了什么吗?”秦珏低头很是紧张。
那人眼色微冷:“有人进来了。”
“还请小姐恕罪。”
“算了,你快去把舅舅找来。”
“是。”
“快,我只给你两刻的时间!”
另一头苏浅含从围墙上摔下来,把屁股摔得生疼,都快站不起来了,勉强能扶墙走几步路。
苏浅含摸着屁股,边走边想:那男人到底是谁啊,卿安的腿不是废了吗,又怎么能?
啧,越想苏浅含越理不清头绪。她最后仅有的一个想法,不过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