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赌这两个人的心思。
在两个半神阶的面前，她只稍错一步，便有可能灰飞烟灭。
楼云亭从刚刚抽灵力开始，就一副无所顾忌的样子，此刻她更不能当场驳了楼云亭的话。
但秦疾野……
秦疾野听完谢卿如的话，看着她的目光眯了眯，正要开口说话，就被谢卿如抢先。
只见谢卿如松了口撑着董礼之的手，一步步走向秦疾野，脸上尽是楚楚可怜之态。
“秦郎，是我违背了当年的海誓山盟，你可千万不要怪师父……”
楼云亭愣了，莫凌霜愣了，秦苒愣了，不明真相的董礼之更是一脸懵逼。
原本提心吊胆围观的众人，闻着瓜味就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唯独秦疾野，开怀大笑？！
谢卿如：大哥，你好歹给点正常的反应？
然而，在围观的吃瓜群众眼里，秦疾野这是被心爱之人抛弃，苦苦纠缠未果，然后被刺激得精神失常，故而开怀大笑。
简直就是仙门大瓜！
谢卿如觉得没恶心够，目光落在了秦苒身上，那一瞬，秦苒仿佛被雷击了一样，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谢卿如就一脸委屈道“苒苒……你是知道的，快帮我跟你弟弟解释解释。”
秦苒的脸瞬间扭曲，脸上的表情难看的很，她感受到了秦疾野投来的阴森森的目光，还有楼云亭狐疑的目光，简直如同被万箭穿心。
她踌躇了许久，最后颤颤巍巍挤出几个字“啊……是……”
秦疾野压根没听秦苒说什么，转头看了眼谢卿如，勾了勾唇角。
“我知当年你受伯父逼迫，身不由己才去了清蘅宗。若你愿意，我无恶门随时欢迎你。”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
言下之意，可不就是秦疾野委曲求全，自降身段，只求卫妙回到他身边吗。
董礼之近距离吃上了这口热乎的瓜，她已经能预想到明天仙门中的大新闻标题是什么了。
————震惊！阴诡道君秦疾野，竟然是个痴情种。
又或者是————仙门盟主和阴诡道君共争一女。
逐日此类标题，越狗血越好。董礼之已经掌握了仙门这些流言蜚语的精髓了。
谢卿如眼角抽搐了两下，是她小看她这死对头了。
比起打架，他俩难分高下。但比起不要脸，谢卿如觉得秦疾野大概是略胜一筹。
一旁一直捋着自己胡须的慈真终于有了动静，他恰到好处地咳了两声，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仙门大会第一场比试在即，依老夫看，诸位不如稍作休息一番，两位小友也好参与后续的比试。”
被点名的莫凌霜冷笑一声“也是，该准备准备了。”
她稍稍凑近谢卿如，不屑道“你最好保佑第一场比试别遇上我。”
莫凌霜会说这话，全然是因为历来仙门大会比试，都是以抽签的形式选择对手进行对决。
她说完就白了谢卿如一眼，扬长而去。
楼云亭却未动，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谢卿如还有秦疾野，目光中藏着寒意。
也就是一瞬，他又恢复了一副慈爱师父的样子，温柔地对谢卿如说道“妙儿，失了这么多灵力，一会让药师给你看看。”
谢卿如的心里只剩下恶心。
抽她灵力的是他，说要治疗的也是他。
还没等谢卿如回话，秦疾野就讥讽道“楼盟主真是位心地善良的仁师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楼云亭方才的举动跟心地善良、仁师这几个字完全不搭边。
秦疾野这是在明着讽刺他。
原本缓和的场面又变得尴尬了起来。
从刚才开始，秦疾野就一味地挑衅，丝毫不顾及楼云亭盟主的位置。
谢卿如觉得，这已经不是门派间明争暗斗了，这是真的看楼云亭不顺眼。
“咳……”
飞鸢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干咳了两声。
“不如让我看看吧。”
飞鸢学着方佩竹的样子，朝秦苒使了个眼色。
秦苒立即明白了过来，这不是将功补过的好机会么。
她立即附和道“是啊，佩竹正好是药师，就让她看看吧。”
楼云亭眼皮抬都没抬，只淡淡应了声，便往莫凌霜的方向去。
这样的冷暴力，让秦苒心中如何能好过，脸上尽是委屈无奈之色。
谢卿如只轻叹一声，早在秦苒追求楼云亭的时候，谢卿如就同她说过，楼云亭绝非良配，可她偏偏不听，只当她容不下爱慕楼云亭之人。
谢卿如对着飞鸢淡声道“走吧。”
一场剑拔弩张的局面，被慈真道人以和稀泥的方式终结。
仙门大会召开在即，众人逐渐四散回去准备第一轮比试。
可唯独秦苒立在原地不动，一个人站了许久，许久。
飞鸢跟着谢卿如到了屋子里，合上门，探查了一下周围没有人跟上来，这才骂道“这楼云亭，真真恶心得紧。”
“分明就是想抽了你的灵力，让你前几场就输下来，好给那莫凌霜铺路。”
飞鸢是个脾气暴躁的，但凡遇到她讨厌的，哪怕她自个打不过，她也会动手打个痛快。
方才楼云亭发难，飞鸢能强忍下来，已然是为着谢卿如，忍到了极限了。这会四下无人，她终于可以滔滔不绝骂个痛快。
所以谢卿如一进房间就打坐调息，任凭飞鸢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地骂着，让她一吐心中的憋闷。
约莫过了一刻的时间，飞鸢终于骂累了，趴在谢卿如床沿边，撑着下巴，眼巴巴地等着谢卿如调理好内息。
她一个使鞭子的，也不会医术，只能干等着。
又过了约莫一刻的时间，飞鸢有些无聊了，她靠在床沿，开始说起近日东岛上的奇闻轶事，无非一些家长里短，最后说到了谢卿如升阶那晚的事情。
“唉，那晚你在罗刹塔里，你不知道那场景有多震撼。”
“三道光柱直冲天际，我感觉不仅整个东岛，就连天上也得震两下，我可从没见过一晚上能出两个玄阶一个半神的。”
飞鸢说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顿了顿，转头靠近谢卿如低声说道“而且你知道么，当晚除了你们升阶，东岛上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罗刹塔整整二十四扇门，那第五层的门居然在一夜间全被开完了，多么骇人听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