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圣地，幽月谷。
夜色如墨，山谷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楚璃跟随巫月大祭司穿过一道又一道禁制，萧惊鸿紧随其后，眉头紧锁。自从踏入这片土地，他体内的龙血就异常躁动，仿佛在抗拒什么。
"前面就是'洗心池'。"巫月指着前方被月光笼罩的湖泊，"楚璃，你需在池中浸泡三日，接受先祖记忆传承。"
湖水清澈见底，却泛着诡异的银光。楚璃莫名感到一丝心悸："这池水..."
"取自千年寒髓，能洗涤杂念，助你沟通先祖。"巫月意味深长地看了萧惊鸿一眼，"至于龙裔小子，你不得靠近圣池百丈之内。"
萧惊鸿眼中金芒一闪："为何？"
"龙血与圣池相克。"巫月冷笑，"你若不想爆体而亡，最好老实待着。"
楚璃握住萧惊鸿的手："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萧惊鸿勉强点头，却暗中将一枚龙鳞塞入她掌心："若有异样，捏碎它。"
巫月装作没看见这小动作，转身走向湖边祭坛："子时将至，准备开始吧。"
待巫月走远，萧惊鸿压低声音："璃儿，我总觉得不对劲。自从到了这里，太虚镜就异常安静..."
楚璃也有同感。往日活跃的太虚镜，进入幽月谷后竟如普通铜镜一般毫无反应。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会小心。"她轻声道，"你也是，别勉强压制龙血。若有不妥，立刻离开。"
萧惊鸿还想说什么，巫月已在远处催促。楚璃深吸一口气，走向那片银光粼粼的湖水。
......
子时整，仪式开始。
楚璃褪去外袍，缓步走入湖中。池水冰凉刺骨，却奇异地不结冰。随着她逐渐深入，银光如活物般缠绕上来，顺着皮肤渗入体内。
"盘膝而坐，五心朝天。"巫月站在岸边指导，"放松心神，接受先祖指引。"
楚璃依言而行。当池水没过胸口时，一股奇异的力量突然涌入脑海！无数陌生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
她看到一座辉煌的巫族圣殿，白衣女子清瑶高坐主位；看到清瑶与一名龙族男子密谈，交换了什么；看到清瑶手持太虚镜，将自身魂魄一分为九...
"啊！"楚璃痛苦地抱住头。这些记忆太过庞大，几乎撑爆她的意识！
"坚持住！"巫月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接受它！融合它！"
楚璃咬牙硬撑，浑身颤抖。就在意识即将崩溃时，手中的龙鳞突然发热！一股温和的力量从中流出，护住她的心神。
萧惊鸿的力量！
有了这层保护，楚璃终于能稍微梳理涌入的记忆。她震惊地发现，清瑶分裂魂魄并非为了追求力量，而是...封印某种更可怕的存在！
"第十道影子..."她喃喃自语。
就在此时，记忆画面突然一变。她看到清瑶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镜中映出的不是她的倒影，而是一个模糊的黑影。黑影在笑，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终于发现了？"一个声音突然在楚璃脑海中响起。
楚璃悚然一惊："谁？！"
"我是谁不重要。"声音轻笑，"重要的是，你以为的记忆，真的是你的吗？"
随着这句话，楚璃眼前的画面突然扭曲。她惊恐地发现，记忆中清瑶的脸...渐渐变成了她自己！
"不！"她猛地挣扎，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池水不知何时已变成粘稠的银色液体，将她牢牢固定在湖心！
岸上，巫月大祭司的吟诵声越来越急促。更可怕的是，楚璃看到老妪手中的蛇头杖顶端，那颗一直闭目的蛇头，竟然睁开了眼睛...血红色的眼睛！
"仪式有诈！"楚璃心中警铃大作。她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银光的束缚。危急关头，她想到了萧惊鸿给的龙鳞——
"咔嚓！"
龙鳞被捏碎的瞬间，一道金光冲天而起！远处立刻传来萧惊鸿的怒吼，紧接着是地动山摇的震动！
"该死！"巫月咒骂一声，"拦住他！"
数十名巫族护卫从暗处冲出，却见一道金色身影如闪电般掠过，所过之处护卫纷纷倒地！
"璃儿！"萧惊鸿浑身龙鳞覆盖，已进入半龙化状态。他纵身跃入湖中，却被银光弹开，重重摔在岸边！
"没用的！"巫月狞笑，"圣池结界专克龙族，你..."
她话未说完，萧惊鸿突然仰天长啸！这一声龙吟震得山谷摇晃，他身上的龙鳞尽数竖起，竟硬生生冲破结界，跳入湖中！
"疯了！"巫月脸色大变，"强行龙化会失去理智的！"
萧惊鸿充耳不闻，一把抱住楚璃，将她拖出水面。银光如活物般缠绕着他的手臂，所触之处龙鳞剥落，血肉模糊。但他恍若未觉，眼中只有怀中昏迷的楚璃。
"你...你们..."巫月突然结巴起来，惊恐地看着二人身后。
萧惊鸿回头，只见湖心银光凝聚，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正是楚璃在记忆中看到的那个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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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出来了..."黑影发出沙哑的笑声，"千年封印...不过如此..."
萧惊鸿本能地将楚璃护在身后："你是谁？"
黑影渐渐凝实，露出一个中年男子的面容。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张脸竟与玄霄真人有七分相似！
"你可以叫我...道尘。"男子微笑，"或者...玄天宗开派祖师。"
萧惊鸿如遭雷击："不可能！玄霄真人的师尊早已..."
"羽化登仙？"道尘——或者说第十魔君——轻笑，"是啊，我确实'登仙'了...以另一种方式。"
他看向昏迷的楚璃，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多完美的容器啊...清瑶的转世，太虚镜的主人..."
"离她远点！"萧惊鸿龙爪暴长，直取道尘咽喉！
道尘不闪不避，任由龙爪穿胸而过："没用的。这只是我的一缕分神。"他看向巫月，"你做的不错，大祭司。待我真身脱困，必履行承诺。"
巫月跪伏在地，浑身颤抖："多谢魔君大人..."
萧惊鸿恍然大悟："你背叛巫族！"
"背叛？"巫月惨笑，"巫族早已名存实亡！唯有追随魔君大人，才能重现昔日荣光！"
道尘的身影开始消散："时间到了...萧惊鸿，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他最后看了眼楚璃，"告诉太虚镜之主...第十魔君，才是真正的'道'..."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完全消散。湖面恢复平静，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萧惊鸿强忍龙化反噬，抱起楚璃就要离开。巫月却拦住去路："她必须留下！魔君大人..."
"滚！"萧惊鸿一声龙吼，直接将巫月震飞数丈！
老妪撞在岩壁上，口吐鲜血，却仍不死心："你...不懂...她体内有清瑶的魂魄碎片...若不及时取出..."
萧惊鸿不再理会，抱着楚璃飞速离开。他必须尽快找个安全地方，压制自己即将失控的龙化。
......
三日后，雪山深处。
楚璃缓缓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冰洞中。身下是厚厚的兽皮，身旁篝火跳动，驱散寒意。
"醒了？"萧惊鸿的声音传来。
楚璃转头，见他坐在不远处，身上龙鳞已褪去大半，但眼中金芒更盛。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身旁插着一柄通体雪白的长剑，剑身散发着凛冽寒气。
"这是..."
"雪山寒铁所铸，能暂时压制龙血。"萧惊鸿递来一杯热茶，"感觉如何？"
楚璃接过茶杯，努力回忆："巫月...道尘...第十魔君..."她猛地抓住萧惊鸿的手，"我想起来了！清瑶分裂魂魄不是为了追求力量，而是为了封印道尘！"
萧惊鸿皱眉："可道尘不是玄天宗开派祖师吗？怎么会..."
"他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楚璃肯定地说，"在最后的记忆里，清瑶发现太虚镜中藏着某种存在...她本想毁灭它，却被反噬..."
她突然想起什么，取出太虚镜。镜子依旧黯淡无光，但当她尝试注入灵力时，镜面突然浮现出一行字：
"道非道，魔非魔，九子归一，方见真我。"
"这是什么意思？"萧惊鸿不解。
楚璃沉思片刻："也许...九大魔君合而为一，才能彻底消灭道尘？"
正说着，洞口传来脚步声。萧惊鸿立刻拔剑戒备，却见明月公主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终于找到你们了！"
"明月？"楚璃惊讶，"你怎么..."
"没时间解释了！"明月急道，"巫族发出通缉令，说你们盗取圣物！现在北疆、京城都在搜捕你们！更可怕的是..."她压低声音，"摄政王派了黑袍玄师来追杀你们，那些人...会尸傀术！"
萧惊鸿冷笑："影阁余孽？正好一并解决了。"
"不止如此。"明月忧心忡忡地看向楚璃，"楚姐姐，你还记得雪山神女庙吗？我们在那里发现了一些...关于你的东西。"
楚璃和萧惊鸿对视一眼："什么东西？"
明月从怀中取出一幅画卷，缓缓展开。画中是一名白衣女子，容貌与楚璃有七分相似，手持太虚镜，脚下踏着一条金龙！
"这是..."
"雪山神女，也就是..."明月深吸一口气，"第一代太虚镜之主，清瑶的师尊。"
楚璃如遭雷击。她突然明白为何道尘称她为"清瑶的转世"了——因为从始至终，清瑶就不是主谋，而是...另一个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