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掌柜闻言，眉头一皱，“这……”
这不是行骗嘛！可他转念一想，出诊而已，大抵只去一次，以后见面了谁还认得谁？
他扫了眼南安意，许是营养不良的关系，她胸前平得跟搓衣板似的。
他想象了一下，觉得南安意扮起男装来，肯定像那么回事。而且，那人也没透露说是什么病，只是睨他一眼，说只管来，来了便知。
万一是疑难杂症，就不好办了。
而且，给那么多银两……
他越想越像那么回事，最后一拍板，“行，就你去！”
南安意根据地址，去了东边的一户人家。
木门古朴，却有韵味。
她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小厮，一身细棉的蓝布衣，小厮都穿得这般得体，看来，是大户人家没错了。
小厮带着她拐了几下，途经一个小院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了低低的咳嗽声，她以为是那边，脚步一转，就要朝那去。
小厮停下，叫住她，“大夫，这边。”
很快，他们来到另一院落，站在房门前。
他敲了敲门，“少爷，大夫来了。”
里面，传来一道略显不耐的声音：“进来。”
小厮推开门去，请她进来。
床上，趴着一个蓝色锦缎的少年，看模样，十六七岁，听到动静，微微侧过头来。
看见她，眉头一皱，看向小厮的眼神中透露着谴责和不满，“镇上的大夫是腿脚不便了，还是跑路了？怎么找了个小子？毛都没长齐吧？”
小厮赔着笑，“少爷，这家医馆最近挺火的，也有年纪稍长的大夫，不知怎的，派了个少年过来。少爷若不满意，我再去寻便是。”
少爷最近坐不得，躺不得，心情烦闷得很，他得紧着点儿。
南安意掸了掸身上莫须有的灰尘，淡声道：“没想到，公子也这般庸俗，会以貌取人。年纪小，又如何？年纪，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才学，年纪轻轻就功成名的人，大有人在。公子若不愿意，换家医馆就是。”
南安意也不惯着，瞧不起老娘，老娘还不愿意治了。反正，成云纹的学费也有着落了。
再说，看他面色红润，肝气旺盛的，精力旺盛得很，哪像有什么大病症。
说完，就往外走。
少年一时哑然，仔细一想，没有哪个掌柜的会愚蠢到派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来看诊，除非，是想砸了自己的招牌。
忙软了声音，挽留：“大夫，留步！”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麻烦大夫帮我看一下吧！”
南安意脚步一顿，连道歉都不说？
她回过身来，伸出五指比了个数，讹得心安理得，“再加五两。”精神损失费。
“行！”少年爽快道。
他挥退了小厮，双手一撑，跪在床上，垂着头，开始一言不发地解腰带。
南安意顿时心生警惕，她退了半步，悄悄握紧了手中的药箱，要是敢耍流氓……
她瞄了一眼他的裆部，断子绝孙，也不是没有可能，箱子里工具多得是。
这么想着，就见他撩了衣袍，露出白色的中裤，然后，重新趴回了床上。
双手往裤头上一扒，退去了半截裤子，露出光溜溜的两个屁股蛋子。
他偏过头来，冲她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这位置有些不雅，在屁股下面。”
南安意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现在是男的呢，怎会起那坏心思？
随即，心里一松，走过去，戴上手套检查了下，肛门外，长着一个樱桃色的肉球，模样还不小。
她眉头轻挑，原来是痔疮啊！
难怪，要求男大夫。
她悠悠道：“只能切了。”
说着，开始动手准备。
少年闻言，一脸菜色，回头就见南安意拿着一支透明的管子连着一枚尖利的银针，就要往他肛周戳，吓得脸色一变，声音都劈了叉，“你这是干什么？！”
说着，手一伸，揪住裤头，就要往上拉。
下刀前，往他屁股戳个洞是什么道理？就没见过有这么救人的，这人，不会是庸医吧？
刚才那番话说得头头是道的，不会为了哄他上当吧？
想着，他的心里不由变得忐忑，更加用力往上扯，咦？不动？
又扯了扯，他疑惑的回头，就看见南安意一只小手正拽住他的裤腿，眼神凉凉的，抬眸看他。
“这是麻药，你要是想痛死，可以不打。而且，你这个病，最好保持情绪稳定，心浮气躁的，对病情不好。等会儿，我给你开点下火气的药吧！”
少年一听，默默地放开了手，他平时不这样。
出了门，小厮候在外面，看见她，递来了一锭银子，“大夫，这是诊金十五两。还有……”
他又递来一块碎银，“这是新加的五两。大夫，您拿好。我送您出去。”
途中，路过那处院子，又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咳嗽声，不由问：“小哥，不知里面那位所患何病？”
小厮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道：“里面住的是少爷的母亲，患病有一段时日了，此番来，是来这儿养病的，但据说是肺痨……”
他叹了口气，“眼看越来越严重，也不知道能熬多久。”
南安意闻言，驻足道：“不如……我试试？”
小厮狐疑地看她一眼，迟疑道：“您……有办法？”据说，京城里的大夫都没辙呢！
都知肺痨不可治，要说十足的把握，未免太过狂妄，搞不好以为自己是骗诊金的。
南安意保守道：“有几分把握，反正夫人已经这样了，不如让我试试。诊金一百两，我可以先治，若有好转，再付诊金也不迟，如何？”
小厮想了想，试试总没坏处，反正，再坏也坏不过现在了。但也不敢擅做决定，只能道：“您等着，我去禀报少爷。”
干净的院中，摇椅上坐着一个削瘦的女子，她一袭白衣，苍白的面上，神情有些憔悴，正微合了眼，安静假寐，身后的婢女轻轻地为她摇着扇子。
听见脚步声，她敏感地缓缓睁眼。
小厮立即上前，行了一礼，恭敬道：“夫人，大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