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云纹微微叹息,她好像总有办法说服他。
麻布就一个颜色,灰白色,不用挑。细棉的,南安意挑了藕荷色和葱绿色,成云纹挑了玄色、湛蓝色和竹青色。
掌柜的一一为他们捡出来,细算:“麻布一匹一百文,细棉一匹两百五十文,总共一两半,外加五十文。”
他笑了下,推荐道:“姑娘,我们这可以量体裁衣,你瞧……”
他指着左边角落挂着的几件衣服,男女都有,“这是我们店自己做的,做工和手艺,那是没话说的,不知姑娘需不需要……”
未等说完,成云纹已经打断道:“不用。”
南安意闻言,扬了扬眉,“你会?”
成云纹面色坦然,淡淡道:“不会,但大伯会。”
小时候,他的衣服都是大伯做的。
南安意挺惊讶,在古代,一个男人会做衣服是挺稀罕的。想来是又当爹又当娘的,锻炼出来的。
两人各抱了四匹,去了木店。
南安意盯着面前的一排浴桶,颜色和纹理不一。
她伸手摸了摸,渐渐感觉出不同来。
前面的触感平滑,没什么特别的,中间的几个,纹理漂亮,入手光滑,她敲了敲,感觉也更为坚硬。最后的几个,凑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木质香味。
这时,老板走过来,问:“姑娘,可要买浴桶?”
南安意微微颔首,指着末尾的浴桶问:“这可是最贵的?”
老板笑道:“姑娘好眼光!”
他从前面的开始介绍:“这是云杉木的,材质一般,保存得好的话,用个三五年是没问题的,一个要三百五十文。这是香柏木的,木质坚硬,可以长久使用,一个要一两银子。最后的,便是姑娘所指的,是橡木的,它比前面的都更好,价格嘛,也更贵,一个要二两银子。不知姑娘……想要哪种?”
他瞧了一眼两人满怀的布匹,公子的腿脚还不好,便道:“若是买香柏木或者橡木的,我们店包送到家,也不用您再雇马车,倒省了一笔费用。您这些布匹,也有地儿可放。”
是这么个儿理,而且,有钱还不如买个好的,经用。
南安意微微颔首,“行,就要两个橡木的。”
她一只,大伯和成云纹一只。
……
马车在路上一路颠簸,眼看临近村口,南安意扯了麻布盖住浴桶,浴桶占地不大,两个浴桶套在一起,这么一扯,盖得严严实实。
路上走动的村民不少,马车进到村里,便慢了很多。
看成家两口子面对面坐在车上,膝上放着几匹棉布和麻布,不少村民多看了两眼。
花婶招呼道,“成媳妇,去镇里啦?怎么一下子买这么多?”
南安意抬起自己的袖子,上面喇了一个口子。
她扯住撕裂的一片,展示给她看,“不买不行啊,家里的衣服都不成样子,穿出去遭人笑话。唯一一件好的,也不小心喇坏了,想着便一块儿换新的。”
“换新的好!哪能穿个破衣出门?”花婶又扯嗓子问,“你买的是棉布,还是细棉啊?”
南安意放下手,捋了捋撕裂的袖子。
其实,这口子是她用牙咬的,成云纹看到的时候,那眼神似乎在看神经病。
听见花婶这般问,她笑道:“花婶你说笑了,我们哪有钱买细棉啊,就是普通的棉布。”
马叔迎面走来,瞥了一眼,好奇道:“成媳妇,你那用麻布遮的是什么啊,还不小呢!”
南安意一脸愁容,低叹一声,“不怕跟你们说,我最近老做光怪陆离的梦,不是梦见哪家死了人,就是梦见天下红雨,奇怪着呢!刚好镇上碰见一道长,买了些东西。”
南安意知道,村里的人最怕这些了。
果然,此话一出,迎面走来的,旁边路过的,纷纷一愣,脚步不由自主地离他俩远远的,生怕染上了邪气。
成云纹瞅了她一眼,虽然知道她的用意,但没想到,她胡说八道的本事这般厉害。
晚上,南安意起锅烧上热水,大伯看她一桶桶的往屋里提,心里有些痒痒,但他腿还打着石膏,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羡慕的同时又有些幽怨。
忍不住问:“侄媳啊,我觉得我这腿好得差不多了,你说什么时候能拆这玩意儿啊?”
说着,拄着拐杖,抬起自己的伤腿。
南安意语重心长道,“大伯,得好利索了才能拆,万一二次骨折了咋办?且再等等。”
大伯长叹一声,这腿,酒不能喝,澡不能泡的,憋屈!
南安意总算泡上了澡,她舒服的叹谓一声,打算下回去镇里的时候,买些泡澡用的花瓣。
随后,成云纹也泡上了,大半个身子沉入浴桶,温热的暖流霎时将他包围,像沉入了温暖的怀抱。
水波会偶尔轻抚他的肌肤,心绪变得平和且放松,竟不知,沐浴也是件享受的事,难怪南安意这般惦记。
但有点不好,就是废水,一次下来得好几桶。
……
大伯看着南安意抱来的衣服,在床上卷成一团,微微皱眉。
他停下手中的活,把针线往布上一扎,随手放到旁边的笸箩里:“侄媳啊,我叫你量尺寸,您怎么把衣服拿来了?”
南安意拿起一件抖开,往自己身上比划,“大伯,按这个参考就行,袖子再长点,胸围再大点,腰围再宽点,还有裤子……”
她把衣服往床上一扔,拿了裤子开始比划,她低头看了眼,“嗯……再长一寸。”
大伯有些心疼,这南家是多久没给侄媳做衣服了啊?侄媳也是,衣服紧绷绷的也不说,懂事得让人心疼。
随后,又有些愧疚,他俩大老爷们粗心,竟没人发现侄媳的衣服不合身。
尤其云纹那小子,跟侄媳一个屋,这点都没发现,想到这,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恼意。
当触及南安意,目光又软了下来,“侄媳啊,你这衣服有些年了吧?这样做,是不准的,得量。”
现代人都有现成的尺码,谁量?
南安意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