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鬼域腹地，忘川支流环绕的演武场。
玄铁浇筑的百丈高台拔地而起，台阶铭刻的镇魂符箓，幽光闪烁。
阴风吹动高台四角的黑金帅旗，猎猎作响。旗面狰狞鬼首空洞的眼窝，森然俯视着下方列阵的百万阴兵。
商晚柠端坐高台主位，十二旒白玉冕冠垂落，遮去半张容颜，只剩下紧抿的唇线。
玄色帝袍上暗金冥凤展翼过肩，凤尾缠腰，威严尽显。
孟姐姐身着绛紫宫装，静立女帝侧后半步，眸色沉凝地望向下方军阵。
牛萌萌倚着高台栏杆，厚实玄甲裹住金刚芭比般的体魄。甲片缝隙间露出的眉眼竟透着一丝娇萝莉的甜美。
她单膝重重跪地，甲叶撞击出闷响。“禀陛下，军阵演练，即将开始。”
商晚柠在扶手叩了下，算答应。
下方，百万阴兵肃立，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头。阴气绕着他们打转，翻滚如墨云。
高台另一边，马三枪手里攥一杆丈八高的玄色令旗。旗面不是布，是凝实的阴煞气，边缘部位翻滚不休。
“起阵！”
马三枪的喝声不高，滚雷一样穿透演武场。双臂肌肉贲张，将令旗狠狠朝斜前方劈下。
“哗啦~”
令旗破空，一道漆黑轨迹撕裂阴气，砸进下方军阵中心。
百万阴兵应旗而动。
没有震天的呐喊，只有甲胄关节处发出的低沉嗡鸣汇成一片。
庞大的军阵瞬间活了过来，并非杂乱冲撞，而是遵循着某种玄奥的轨迹运行。
内圈核心，八支精锐方阵骤然分开，占住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位。
阴兵步履沉重，每一脚下去。
地面无声裂开蛛网黑纹，纹路流转，地底阴气疯了一样往上涌。
外圈，六十四支规模稍小的方阵如星斗移位，绕着内圈八门急转。
阴兵长戈指天，戈尖引着自身阴力，搅动鬼域的煞气。
无数道黑气从阴兵头顶窜起，聚到军阵上空，变成覆盖几百里的阴煞‘漩涡’。
漩涡中心，一点灰白光芒悄然滋生，并急速扩大。
牛萌萌的声音适时响起，嗡嗡震耳。“陛下请看。九幽戮神阵以六十四卦打底，八门定鼎，转九宫数。”
“内圈八门引动地煞，锁住八方气运，断绝敌军退路。”
“外圈六十四卦轮转不休，吸纳百万阴兵之力，融合鬼域阴煞。”
“所有力量汇聚到阵眼‘归墟’之位，由阵枢引导……” 她抬手指向漩涡中心，那灰白光点正变得越来越刺眼。
“百万阴力经阵纹提纯，去芜存菁，最终凝成这‘戮神芒’。锋芒所及，便是七阶神格也得碎裂。”
话音刚落，灰白光点已膨胀成百丈粗的光柱，色泽灰败死寂，透着一种湮灭万物的凶戾。
光柱周遭的阴气被扭曲、撕裂，连鬼域坚固的空间壁垒都泛起了涟漪。
马三枪手腕急转，令旗由劈落改为直刺。
“戮神——破！”
军阵并未针对任何目标，直直冲向演武场尽头那片被重重结界加固的冥铁玄壁。
光柱扫过，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
沟边滑得像镜面？
不，就是光滑，还沾着灰败的煞气残迹。沿途空间被捅破，一道道漆黑裂缝半敞着，一炷香的时间也合不上。
轰！！！
不是炸响，是闷到极致的碰撞。
灰白光柱慢慢淡下去。
百万阴兵保持着结阵姿势，动作齐整收戈站好。
飘着的阴煞气直往下落，重新融进鬼域地脉中。
商晚柠慢慢地抬手，指关节在扶手上重重一磕。
咚！
声音不大，却实实在在传遍了全场，敲在每位阴兵的心上。
牛萌萌转过头，红瞳里有几分疑问。
商晚柠起身，十二旒白玉珠帘撞出脆响。神识扫过下方的百万大军，最后落向牛萌萌和高台另一边持旗的马三枪。
“牛帅，“这‘九幽戮神阵’，不错。”
她顿了顿，“朕很满意，第三季度的军饷，翻倍。”
“秘书办额外划三成香火，给你们手下的百万阴兵。”商晚柠眼神示意身侧的孟姐姐。
孟姜微点头，记了下来。
商晚柠面沉似水，冷冷地扫过旗面。“不过，还需勤加操练，军阵的威力尚有余地，还能再提升几倍。”
“地府的太平日子，怕是快要到头了。”
说罢，商晚柠抬头，透过冕旒珠帘的缝隙，目光投向鬼域那灰蒙蒙的天空。
仿佛要穿越界壁，看到正在苏醒的源界深处。
“用不了多久，你们手中的戈矛，就该品尝神血的滋味了。”
“诺！！！”百万阴兵齐声高呼。
马三枪单膝跪地，用膝盖狠狠地砸在地上。“末将牛萌萌，愿率领这百万阴兵，誓死效忠陛下。”
“戮神戈，必将为陛下扫平诸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