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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教人间雪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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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暮来风雪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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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怀君三度睁眼,还是那棵树,还是那只黑狗,她怀疑自己在做梦,她怎么还没死?

再看手腕的伤口,竟自己修复了。

完美无缺,一点都不像是被割过的样子。

帝怀君无奈的坐起来,看看自己的手腕,又看看身旁的黑狗,再环顾四周。

最后思考着老头说的命数未尽是什么意思。

这个地方倒是和刚才那副画很相似,除了没有雪和老翁,多出了一条黑狗,自己也变作了孩童模样,骨龄只有七岁,帝怀君走到河边,以水为镜看自己。

这孩子倒是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眉目间少了凌厉多了忧愁和怯懦,左眼眼尾也少了一颗朱砂痣,嘴角自然向下,虽生的一身白皮,却是一副苦命相。

不管怎么说,她算是重生了吧,她抬起左手,仔细观察自己的手腕,当真是自动修复的完好无缺,这种自我修复能力并非原本的她会的东西,只能是这孩子自带的,他应当根本不会死才对,为何自己会重生在他的身上。

是的,帝怀君现在成了一个男孩。

她背着狗子向下一模,果真,她现在有叽叽了!

帝怀君有点难以接受这件事,可事到如今,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帝怀君又抬起右手,那只手上挂着一个黑色圆环,环上密密麻麻的镌刻着一些连她也看不懂的东西,在她抬起来仔细观察的时候似乎还动了一下。

是结构性的动,小块的分解又融合成原样,帝怀君想把它摘出来,却摘不动,自动缩小到紧紧贴着自己的手腕,甚至有些禁锢。

帝怀君放手,它又变回了留有松弛的大小,轻巧的挂在她的手腕上。

不用想都知道这肯定有问题。

不过看起来应该对自己没什么伤害,目前只看到它会变大变小。

帝怀君洗了把脸,打算离开了,黑狗在旁边兴奋的摇摆尾巴,她装作没事人一样,转身回到树下想看看这孩子有没有留下什么能有关他从哪里来的东西。

只不过到了树下她才发现,树下有一片黑漆漆的土地,树下本该有茂密的花草,现在却是黑秃秃的一片,那一片正好是她手腕上的血流过的地方。

帝怀君感到疑惑,伸手触摸,一瞬间,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闯入她的脑中……那是原身的记忆。

这孩子叫宋怀远,自出生起母亲就大出血死了,家里只有一个务农的父亲和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奶,宋怀远自小聪慧过人,心智也比别家孩童成熟的早。

可惜的是,因为自己的血液天生有腐蚀一切生灵的能力,便被同村的大人和孩子称作灾星,是地府来的魔鬼,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害得庄稼收成不好,三岁的时候险些被同村人给烧死,还好被自己的父亲拼命救下,父亲最后只好带着他和老奶搬到离村庄较远的山上独居。

原村好事的小孩每回遇到父亲带他下来准备过年过节需要的东西,都会悄悄的欺负他,轻则言语侮辱,重则故意摆放陷阱,诱他受伤,都想看看这小灾星究竟多邪乎。

宋怀远本以为自己能交到朋友,却没想到得到的却都是侮辱,久而久之他也不愿意再下山,所以他自小便养成了孤僻内向的性格。

可是生活再怎么样,他还有疼爱自己的父亲和奶奶,也健康的长到了七岁,如果没发现父亲其实也视自己为累赘的话。

就在昨天晚上,不知道和谁喝醉了的父亲回了家就是看着宋怀远沉默,宋怀远人小却很乖的为父亲准备了洗脚水。

父亲却抱着他哭了起来,声泪俱下的说这些年来他有多疲惫,村中人的流言蜚语一直没停过,几次被要求大义灭亲的压力都被自己承担,若当初跟宋怀远的母亲说不要这个孩子,生活将会是另一番模样。

父亲看着他,满是悔恨和辛酸,小小年纪的宋怀远却看懂了。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开始自责自己拖累了母亲和父亲,开始觉得那些村人说的都没错,可是他又不甘,为何是他,他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

自从发现自己的血会腐蚀一切生灵以后就一直小心翼翼,避免出血,每回出门都披着厚布,可是那些顽童却一次次挑衅他,逼他出血,那些村人看他就如看瘟神和猪狗一般,他不甘,他恨!

今天他独自出门来到这里,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术法,以生命鲜血献祭,将身体献舍,于是便召来了帝怀君。

宋怀远的愿望是让那些欺负过他的村人不得好死。

啧。

帝怀君以为自己是被老头给踢回来的,没想到是被人给献舍回来的,年纪轻轻,真tmd损啊!

不对啊,七岁小儿,献舍怎么都不可能成功,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帝怀君又看了一眼地上黑漆漆的一片,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估计是这血的功劳,或者也有这圆环的功劳。

说来倒也巧,前世她的血也会腐蚀生灵,只不过是因为那是魔神血脉的力量,这孩子只是区区凡人,为何也会有这般强大的能力呢?

他可跟魔族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天色也渐渐见黑,帝怀君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黑狗似按捺不住,“汪”了两声,又开始用一口狗牙扯起帝怀君的裤腿,帝怀君用小手甩了甩:“放心吧,答应过你的,我自不会食言。”

帝怀君探查过自己的新身体,她前世的力量如今还在,不过是十成只能使出不到十分之一,可是在凡间也算够用的,术法口诀她都没忘,还可以再修炼回来。

这黑狗名为小白,是宋怀远四岁时偶然在山上捡到的,捡到它的时候,它已经奄奄一息,宋怀远精心照料,它如今长得很健壮,也陪了他好几年,宋怀远有时候不开心也跟它说话,彼此是最亲密的好友。

狗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可是宋怀远的芯子换成了帝怀君,小白还是如此热情,帝怀君不疑有他,定是自己魅力太大。

毕竟从前修炼的时候,各种灵兽都对自己亲昵有加,这是天生的亲和力。

虽然她本人冷漠到极致导致不管哪只灵兽巴巴的贴上来又被她甩出去以后再也没有灵兽敢近她的身罢了。

按照记忆中的路途,帝怀君,哦不,现在是宋怀远。

宋怀远回到了山上的家,这个家看起来还不错,养鸡养鸭围栅栏,种地种菜自给自足,记忆中不管是父亲还是老奶都是勤快人,所以他们的生活也没这么难过。

若不是那些村人的刁难,宋怀远可能就会健健康康的长大吧。

帝怀君想起自己从吞灵山逃出来的时候也不过刚满六岁,还从来不知道有家的人是什么感受呢。

虽然华阳宗也很温暖,但帝怀君在华阳宗一直很孤僻,几乎不与其他人有过多的交流,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心无旁骛的修炼。

原身的记忆在自己看来很温暖,正是因为温暖所以他才恨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遭遇,恨那些人这样对待自己。

“奶奶,爹爹,我回来啦。”

“怀远!你上哪去了!昨日都怪爹爹喝了酒,说出那种话,对不起我儿,爹爹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我们寻了你一日了都不见你,都是爹爹的错,你原谅爹爹好不好……”

宋怀远推开木门,听到声音的宋明立马站了起来,看见自己儿子回来热泪盈眶的抱着他大哭。

老父亲一声声忏悔,他知道自己的孩子早智早熟,自小就承受这么多,还死过一回,自己和他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是自己苦了孩子,一天都没找到他,宋明内心懊悔不已也担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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