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本宫滚开！”
瑾妃朝小太监的小腹就是一脚，可脚刚碰上衣料，小太监就自动往旁边的青石路面跌去。
借着俯冲的力道，沈之婉顺势仰头，脑袋顺着摔地的动作大幅晃动了几下，一头青丝瞬间倾泻而下。
“啊——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那头黑亮柔顺的长发配上沈之婉刻意喊出的婉转求饶声，让瑾妃瞬间清醒，“你......你竟敢女扮男装！说！你到底是谁？”
不听话的小太监惩罚一下也就算了，但女扮男装的小太监，她决不姑息，“张嬷嬷，把这个贱蹄子带到瑾华苑去，本宫要亲自审问！”
【朕要见他......连累李公公......竟敢女扮男装......】
刚才的对话墨尧听得一清二楚，但他并未打算现身，直到听见“女扮男装”这个词......
【莫非是她！】
匍匐在地的沈之婉被两个婆子架到瑾妃面前，张嬷嬷已经在旁恭候多时了，“娘娘，等奴才把巴掌打完，让贱蹄子变成猪脸后，再把她带到瑾华苑去。”
“慢着。”
“朕记得瑾妃只是妃位，没有资格私自处罚女扮男装的宫女；还有你，张嬷嬷，你也是个奴才，怎么口口声声看不起其他奴才呢？”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张嬷嬷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脸色惨白，赶紧跪下磕头。瑾妃也没好到哪去，她挣扎着起身下轿，躬身向墨尧解释道：
“皇上，臣妾......臣妾刚才是一时心急，担心这个小宫女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才擅自决定的，请皇上恕罪。”
墨尧没有理会瑾妃，更没有看到软轿后一心当透明人的郑美人，他的目光死死的锁在沈之婉身上，像是要把她看穿。
见墨尧没有继续说下去，瑾妃以为自己这次占理，赶紧趁热打铁。
“皇上，这个小宫女女扮男装，扮成小太监的样子在宫里行走，鬼鬼祟祟行为不端，臣妾请求皇上将此人交给臣妾，臣妾定查个水落石出。”
“皇上明察，奴婢绝对没有害人的心思。”被架着的沈之婉突然挣脱钳制，一把跪到墨尧面前，零散的长发带起阵阵药香，清风将处子幽香和药香一并送达墨尧的心田。
“奴婢扮成小太监，只是不想招惹麻烦，绝无害人之心，还求皇上放奴婢一条生路。”
单薄的身体因低声抽泣而抖动得厉害，半边脸已经高高肿起，嘴角还有细细的血丝往下渗，看了让人不禁心疼。
墨尧很想将人一把抱起，但沈之婉嘴里的麻烦让他非常不爽。
【招惹麻烦？难道你当朕是麻烦吗！沈之婉，你可真行。】
沈之婉面上委屈，心里却沾沾自喜，祭台献舞的效果真不赖，墨尧果然对我上心了，连我的身份都查出来了。
“说，你为何要女扮男装？”
“奴婢......奴婢害怕......”
“害怕什么？”
“我......”沈之婉眼神躲闪，似有难言之言，美目斜斜地偷看了一眼墨尧，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奴婢......奴婢其实是犯官之后，怕污了主子的眼，才扮成小太监的。”
【呵，这时候了还在撒谎，承认自己是朕的女人有那么难吗？】
“一派胡言！百里双，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来抓人！”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沈之婉似是受惊一般突然上前，她一把抱住墨尧的腿，眼泪簌簌而落，“皇上，奴婢......奴婢的真名是沈之婉，是前宰相沈权的独生女儿，亦是......亦是您......”
“皇上，奴婢自知自己碍眼，这才不敢穿女装示人的，绝无欺瞒皇上的意思，求皇上开恩，饶了奴婢这次吧，奴婢以后一定在冷宫好好呆着，绝不出现在您面前，呜呜呜......呜呜呜......”
【果然，她就住在冷宫，还认定朕讨厌她，难怪每次见到朕都要逃呢......】
想到沈之婉还记得自己的后妃身份，墨尧的心情没来由地好转了那么一丢丢。
抱着金主大腿的沈之婉明显感受到对方肌肉的紧绷，还有微微凸起的某处，狗男人，抱你一下就想歪了。
瑾妃原以为这个小宫女是玉妃的眼线，本想抓住严刑拷打，再逼问点东西出来，没想到她竟然是前宰相沈权的女儿，不禁有些后悔之前的鲁莽，若论起家世，自己还要排在她的后面呢。
诶，不对呀，既然沈之婉是妃位，又怎会甘心对自己下跪，还被张嬷嬷掌嘴呢？
“皇上，臣妾记得沈相爱女入宫时是妃位，只是后来听说她不爱与人交往，独自居住在清心阁，臣妾便没有去打扰，可沈妃毕竟有妃位在身，她又怎会自降身段，扮成小太监呢？”
瑾妃自以为说出了问题的关键，得意洋洋地看着跪地的沈之婉，什么宰相之女，胡诌也要过下脑子吧。
听见瑾妃质疑自己的身份，沈之婉这次倒没有求饶。
她放开金主爸爸的大腿，一双美目狠狠瞪着旁边的瑾妃，酝酿多时的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说出来的话却铿锵有力。
“瑾妃娘娘，我沈之婉行得正坐得端，幼时家父经常教导我‘做人要像竹，心直、节硬；做事要如梅，枝粗大干，花多香气’，我虽不像圣贤那样如竹如梅，但也绝不会内里酸腐、行过遗臭！”
“方才我说的话，可能瑾妃娘娘有些误会，我说的碍眼，是指碍皇上的眼，但绝不包括你，若不是担心惊扰皇上，我绝不会跪你，更不会向你求饶。”
语毕，泪落，真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你什么意思？本宫不过是就事论事，你竟然说本宫内里酸腐、行过遗臭，皇上您评评理，臣妾不过是合理怀疑，她倒是先怪起我来了。”
瑾妃学着玉妃的样子，娇滴滴地为自己鸣不平，她觉得墨尧只要脑子没坏，就不会信这个冒牌的宰相千金。
“让开！”
墨尧没有理会手帕掩面的，故作受屈的瑾妃，长腿一迈，直接将跪在面前的沈之婉抱到怀里。
“婉婉这幅样子，确实惊扰到朕了。”
“百里双，把王院判叫过来，要他带上最好的药，朕的女人，脸面不容有失。”
“张嬷嬷，看来上次的掌嘴没能让你长记性，这次再加一倍，就在这里执行。”
百里双应声后刚准备离开，又忽然想到些什么，身子一转，“皇上，请问带王院判去哪儿？”
“紫宸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