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施主,勿要动怒。”
陈袆在虎头脑旁边一块大石上站定。
一脸笑呵呵地说道:
“贫僧乃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拜佛求经的和尚,路过双叉岭,听说这里有一个人称寅将军的魔王,深感好奇,便想着前来拜会拜会,还须烦请虎施主带一下路,代为引荐引荐。”
虎头脑愣了一下:
“大唐的和尚,西天取经的僧人?不是妖魔变化的么?”
方才,他还以为,一上来啥话都不说,直接就把自己给一拳干倒,如此形式作风,与妖魔有何区别?
便自以为,陈袆应当是哪个路过的妖魔幻化而成的。
“最近这些时日,我家大王倒是捉了不少大唐的和尚,取经的僧人。”
虎头脑狞笑道:“你这和尚,是否活得不耐烦了,不赶紧趁着并未被我家大王发现,速速打此过去,却偏偏跑上门来,就不怕被我家大王捉住了,将你剖开胸膛,挖出鲜活心肝来食用吗?”
“嘿嘿,虎施主,还真让你给说着呢。”
陈袆嘿嘿笑道,“贫僧正是听说,你家大王十分好这一口活人心肝,才特意送上门来,让他吃上一吃。”
“只是不知道,是你家大王的牙口硬,还是贫僧的心肝硬。”
那虎头脑听了,一时目瞪口呆。
望着陈袆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似的。
哪见过,又这么比较的呀?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要拿自己的心肝出来跟人家的牙口比硬度的呢。
这和尚,怕不是疯了吧。
可他却并不傻。
他很是清楚,眼前的陈袆绝对不是疯了。
“那和尚,你该不会是,专门跑来找我家大王茬的吧?”
虎头脑只是想了一下,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陈袆不禁冷笑道:
“你家那魔王,胆敢啸聚山精树怪,占山为王,挖坑造坎,布置陷阱,捕食我大唐来往行人。如此凶狠残暴、人神共愤的妖魔,可以说是恶贯满盈、罪不容诛。”
“贫僧即便因此而找他的茬,也并无不可吧。”
说到这里,陈袆便眯缝起眼睛。
轻声蔑笑道:
“若贫僧所猜不错的话,你那大王的法力修为,应该还没有资格去躲避第二重灾劫吧?”
“哼!”
“一个法力不足千年的妖魔,就胆敢如此胆大妄为吗?!”
陈袆这最后一句话语,不由得用了些许法力。
竟使得起声音,犹如暮鼓晨钟一般,顿时产生震耳欲聋之感,令那虎头脑一瞬间震惊,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小和尚法力修为之高,如此深不可测,想来自家大王应该很难是其敌手的。
对此,虎头脑的心里有着一万个无比肯定的回答。
“圣僧,圣僧,你怕是有所误会了吧?”
那虎头脑忽然改变称呼,连声说道:
“究竟是哪个不知廉耻的妖魔,在外面传说我家大王的坏话,败坏我家大王的名声?”
他赶紧正色道:
“圣僧有所不知,我家大王乃是一等一的好妖魔,从不胡乱吃人。”
这句话,倒是将陈袆都气笑了。
怎么,什么时候“不胡乱吃人”也能成为吃人的理由了?!
“笑话!”
陈袆没好气道,“莫非,他一个魔王,吃人心肝,害人性命,倒还吃出道理来了吗?”
虎头脑心知陈袆手段厉害。
便急忙解释道:
“圣僧明见,我家大王寅将军,虽是妖魔不假;虽是虎妖成精修成的妖修,也不假;虽是最喜食人心肝,这更不假。但我家大王,乃是世代占据双叉岭,为防他洲的妖魔、别国的妖孽国境,祸害东土百姓,始终镇守于此。”
“大王世世代代,均是以将军自居,便是源自与此。”
“我家大王,历来都是有着自己的规矩与原则在,凡是他洲、别国的妖魔精怪、过路行人,那是吃便吃了,全无所谓;”
“但只要是我东土境内的过往行人、客商,则要细分情况。”
“我家大王有言:”
“凡是东土境内不该吃的人,我等纵然饿死,也断然不会吃他身上一口血肉!”
“不仅如此,我等还会备下好酒好菜,盛情招待。”
“并将其礼送出境,导出迷途。”
说到此处,那虎头脑语气极为认真、诚恳道:
“是以,那些被我家大王寅将军所吃之人,都是该吃之人,并无一丝不妥之处。多少年以来,无论东土如何变换,朝代如何更迭,我家大王世世代代,始终如此作为,从未有所改变。”
“烦请圣僧明见,我家大王真的并非什么凶狠残暴之徒!”
陈袆听了。
其心中,也不由的有些疑惑了。
那只魔王寅将军,当真是连吃人,都如此有原则吗?
这倒是很新鲜,第一听说。
莫非,还有着其他隐情不成吗?
“嗯,事情倒是变得,颇为有趣了呢。”
陈袆沉吟片刻,微微点了点头,只是冷笑着问道:“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将那些来自大唐的取经之人,捕捉到你等的洞府之中?难道,那些人都没有被你等生吞活剥吗?!”
虎头脑回道:“圣僧明见,我等是捉了四五十位取经的僧人,但其中只有一二十人,乃是该吃之人,的确是被我等吃了。”
“可那剩下的,都是不该吃之人,我等并未擅动。”
“而是养在洞中,热情以待。”
“本是想着等他们再多汇聚一些人后,前路能够多有扶持,便会恭送他们离开双叉岭,一路向西而去。”
到这里,可真是将陈袆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
兴致勃勃问道:
“那贫僧倒是想知道,在你等的看来,何为该死之人,又何为不该死之人,你等又是如何区分的?”
虎头脑抹了一把大脑袋上的汗水。
说道:
“这个嘛,说来复杂,小妖一时还真是难以说的清楚。”
“不若,还是烦请圣僧随小妖一起,到那双叉岭玄风洞走一趟,到时无需多言,圣僧便自会知晓了。”
不得不说,这提议,正中陈袆下怀。
陈袆自然乐呵呵笑道:
“嗯,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