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这是姜且配的药,她比我擅长些”
宫尚角顺手接过,只要过了远徵的手,谁制的药就不重要了,必不会有毒。
“好,我这就去阿浅那一趟。”
角宫.....
宫尚角进门就听见上官浅说话了
“我没胃口,拿下去吧”
“夫人,您不吃,身子如何受得住”
上官浅正欲开口,宫尚角就进来了,一身黑色玄袍,只颈间有些细致的花纹,并无太多点缀,腰间挂着玉佩,与上官浅身上那个是一对。
宫尚角今日将乌黑的长发尽数束起,头戴了顶嵌玉的小银冠,更显出他头发如绸缎般乌黑发亮。
“拿下去吧”宫尚角冷声开口,眼睛又只盯着上官浅。
丫鬟行了礼便下去了
宫尚角坐在床边,搂过上官浅来,低声开口,“今日也不想吃东西吗?”
上官浅听着他温声细语,莫名有些眼热,上一次他怀孕也没有这般难受。她红着眼眶看向宫尚角,有些哽咽的嗯了声。
宫尚角看着她难受,抚了抚她,拿出宫远徵给的药,“这是远徵和姜且做的,你吃了或许好受点”
上官浅近日有些敏感,便是一点苦也不愿吃,她偏头,闹性子般开口,“不想吃,苦”
宫尚角无奈地垂头笑了笑,诱惑般的在她耳边低语,说罢看她反应,又调笑般开口,“那还吃吗?
上官浅禁不住诱惑,眼泪汪汪的说吃,拿起药来,吞毒一般咽下去了。
宫尚角看着她眼角残留的泪,忍不住上前吻去,他感受着手下滑腻的肌肤,只感觉热气往一处涌去了,他动情般吻着上官浅,也不知什么时候上官浅外衫落在地上.....
“叩!叩!叩!公子,金复有要事求见”
宫尚角黑着脸从上官浅身上下来,顺手为她披好衣服,看着她因情动泛红的脸颊,没忍住低头亲了亲,轻声开口“你先好好休息”
宫尚角开门,看也不看金复一眼,自顾自朝书房走去,金复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感受到他阴沉沉的气场,心里暗道“倒霉”
“你最好有天大的事”宫尚角冷哼一声,睨他的眼神像是能化成实质的利刃。
“那姜姑娘说是回家,然后徵公子非要跟着去,人这会已经出了旧尘山谷了。”
宫尚角感觉自宫子羽之后,没人能将自己气的失语,如今看向金复,他竟觉得自己天真了。
“走便走了,这么大人还能丢了不成,这你也要报?以后有事先找执刃”
金复愕然,看向宫尚角,对上他那仿若杀人的眼神又慌忙低下头应声。
宫尚角刚回屋,上官浅就凑过来,温热的气息像是会缠人般,搅的人心神不宁。“怎么了?金复那么急”
宫尚角翻着竹简,心思早飘到别处了,“没什么,就是他出旧尘山谷了”
上官浅靠着宫尚角,懒得像是没骨头般,宫尚角怕她磕着,又伸手捞她。
“是追那个小姑娘吗?”
“嗯,顺便出去历练历练也好。”
上官浅伸手将她啃了一半的李子递过去,宫尚角顺势咬了一口,霎时间酸的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上官浅见他这幅模样,顿时在他怀里笑的花枝乱颤,“总是不苟言笑的,往后做了父亲,孩子都怕你,不愿跟你亲近了呢”
宫尚角伸手抚着她的肚子,垂睫看她,轻喟一声,语调拉长而慢,“那只能麻烦夫人多为我说说好话了”
上官浅倏地想起医士来把脉时说的,“夫人,您肚子里或许是双生子,到了后面几个月,恐格外辛苦些。”她当时让人瞒着宫尚角,并未告诉他。
如今倒是起了逗弄的心思,懒洋洋的躺着宫尚角的怀里,状似无意的开口,“阿角,你喜欢男孩女孩啊?”上官浅眉梢眼角都是喜意,窝在宫尚角怀里更显得娇气。
宫尚角一手搂着她,人却还坐的端正,此时正翻着金复一早送进来的公文,但凡金复在旁边,看见宫尚角一直翻看那一页,心里估计又要吐槽了。
他神色丝毫不动,像是毫不在意般开口,“都喜欢的。”
上官浅怀孕以后性子越发敏感,也不知他这句话说是触着她哪根神经了,忽地就恼了,霎时间红了眼眶,“你怎么这个态度?你不喜欢我们的孩子吗?你不知道他是多不容易才重新回到我们身边吗?”
上官浅已经怀里六七个月,身子不便,她此刻着恼了,硬撑着起身离开。身子重了,动作难免有些笨拙,手一撑就要起身,被气昏了头脑,摁到不该摁的地方,只听见宫尚角“嘶”的一声,眼神似箭般看过来,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上官浅就先落了泪,“你还瞪我,角公子,您事务繁忙,我看今夜就休在书房吧。”
宫尚角拉住她的手,又不敢使力,“阿浅?浅浅?”他眼里都是笑意,盯着眼前人,“你这手...”他故意顿了顿,伸手握住上官浅到手,颇含意味的捏了捏。
上官浅知他在说什么,面上装的一片镇定,耳尖早就红透,将她出卖了。她正欲抽回手,没成想宫尚角顺势被扯过来,倒像是她迫不及待了般,上官浅有些恼羞成怒的瞪着宫尚角。
宫尚角轻重缓急的揉捏着她的手,安抚似的开口,“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就高兴,阿浅,你能在我身边,我就高兴。”
上官浅此时心跳如擂鼓,从前他总说,“你是我的”,而如今,他又对她说,“阿浅,我是你的”宫尚角从前未宣之于口的爱意,又在这样一个平凡的夜晚,得见天光。
上官浅看向男人因注视着她而低垂的眉目,主动吻了上去.....宫尚角抬手扣住她的后颈,不给她一丝后退的余地,吻过她的眼睛,偏头贴近她的耳垂,此刻几乎红的滴出血来,呼吸间的热气让上官浅有些战栗,片刻间,她听见了宫尚角的声音,带着些沙哑与不可言说,“帮我”,接着,上官浅感到自己的手被紧紧一握.......
清晨,天光大亮,宫尚角侧身搂着上官浅,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忍不住在她眼皮上啄了啄,“先用早膳,过后你再睡。”上官浅此时感觉浑身酸痛,手几乎抬不起来,反抗似的偏了偏头,不理宫尚角。
“叩!叩!公子,夫人,醒了吗?执刃夫人此刻临产,各宫宫主已往主殿走去了。”宫门人丁稀薄,凡传宗接代都是宫门的大事,宫尚角听了没作停留,准备起身。
上官浅睁了睁眼,有些迷蒙的看着宫尚角,她回了回神,也准备起身,宫尚角开口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就行。”
上官浅动作没停,“大家都去,我也要去陪着。”
主殿内......
“诶!你们来了,快快快,快进来”
宫紫商招呼着他们进门,人还在焦急的踱步。手握在一起,嘴里碎碎念个不停“几个时辰了?几个时辰了?”
上官浅看着,不免有些担忧,“怎么了?进去很久了吗?”
宫紫商点了点头,这才注意道,“弟妹,你这肚子几个月了?我怎么瞧着跟衫衫的一样大啊?”她语气过于惊奇,顿时吸引了宫尚角的主意。
“我差两个月呢”上官浅看宫尚角往这边看过来了,忽地开口。
宫尚角怔愣一瞬,转头看向上官浅,“你在这乖乖呆着,我出去一趟。”
“每隔几日让你为夫人把脉,她如今不足月的肚子比那足月的还要大,生产的风险不是更大吗?你为什么一直说一切正常。”宫尚角在路上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只觉得马上入暑的天,此刻他浑身冰凉,心下凉意更胜。
一入徵宫,宫尚角就冷声开口,声音里像淬满了冰碴,“何医士,出来!”此刻他不再是一如从前镇定自持的模样,虽是脸上布满寒霜,气场叫人压抑,可垂于身侧微微发抖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的不安...
何医士听到后,赶忙从里间出来,颤颤巍巍行礼,“宫主”
“我问你,夫人她胎相比一般女子更甚,你知是不知?”
“宫主,这夫人她怀双胎,自是比平常女子肚子大些”何医士顺势跪下,带着些小心翼翼的开口,“此乃宫门之福啊!”
宫尚角霎时间有些怔愣,回想起上官浅过去种种异样,他抬眼看向何医士,有些哽咽的开口,“那我问你,若是怀双胎,是承受平常女子双倍的痛苦和风险吗?”
何医士有些战栗,他很想硬着头皮点头,可是看向宫尚角泛红的眼眶,一时间有些无言,他低着头,用沉默回答宫尚角的话。
宫尚角看向他默默低头的动作,不再言语,转身向主殿走去。
“生出来了!生出来了,母女平安”
宫子羽在房门打开的时候就冲进去了,在外面听到云为衫的声音,好像那痛也像是在凌迟他一样。
汗水打湿了云为衫的额头,疲惫脱力的面孔,在看到宫子羽进来的时候松了口气。宫子羽靠在她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眼泪像脱了线的珠子坠落在地,“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
宫子羽看见云为衫憔悴虚弱的脸,堆积的情绪在此刻决堤。他微微垂着头,大滴大滴的泪珠让云为衫体会到他的情绪,她用力回握住他的手,无声安慰。
主殿这边众人还等着消息,宫紫商坐在侧边的椅子上,头不住的往下砸,困的已经是睁不开眼了,一听到动静还是赶快站起来。
“母女平安,孩子这会被乳娘先抱去偏房了,你们过去看看吧,我先去陪着阿云了”宫子羽说完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宫尚角从外面回来就心事重重的,此刻更是小心翼翼的扶着上官浅,听到宫子羽说的,偏头看向上官浅,问她想去吗,上官浅应了声就拉着宫尚角往偏房走。
“她好安静,不哭不闹的。”上官浅有些欣喜的看向宫尚角,眼里的喜欢藏也藏不住。
宫尚角此刻眼神也流露出不自知的温柔,此刻房间内的温馨让人眩晕。
忽地,放在摇篮中的婴儿轻哼了声,宫尚角注意力被吸引,看向襁褓里的小宝宝,忍不住轻轻伸手碰了碰...
子时三刻,上官浅迷蒙的睁开眼,没想到房间那边有亮光,她强撑着困意起身,只看见宫尚角披了件衣服坐在那里写字,她走到宫尚角身后,手搭在宫尚角肩膀上,“你做什么呢?这么晚还不睡。”
宫尚角拉过她来,扶着她坐下,“写百福图,过两日我再准备包被还有小鞋子衣服,还有平安锁,这是给你准备的,我要你平平安安。”
上官浅看着他不安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好,知道了,你先睡,明天再说”拉着宫尚角就回去休息,可时间越近,宫尚角就越紧张。
第二日清晨,宫尚角胃里的不适越来越强烈,他醒了就捂着嘴往外跑。上官浅一个人在床上凌乱。
上官浅还是不放心,按理说服着百草萃不会生病中毒的,她还是叫了医士过来。
“今日还是你当值啊,何医士”上官浅招呼了一声,只看见何医士笑的有些勉强,但还是积极的开口,“诶,夫人,您是有什么不适吗?”
“不是我,是你们宫主,他早上一直吐,我不放心”
何医士过去为宫尚角把脉,又询问近日的一些状况,皱着眉头捋了捋胡须,慢悠悠开口道,“宫主这是孕吐啊”
宫尚角满脸都写着荒唐,他倏地抽回手,“庸医!”
何医士听到宫尚角说的话并不以为意,还是不紧不慢的解释,“近日宫主思虑过重,太过紧张夫人的状况,才出现“假孕吐”的情况。”
宫尚角脸色这才转好,状似镇定的抚了抚自己的衣袍。
上官浅在一旁听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宫尚角,还是忍不住调侃,“角公子,也有紧张害怕的时候吗?”
宫尚角被说的耳尖一红,看上官浅凑过来调笑,也只是握住她作乱的手,哑声道,“别闹”
上官浅笑的不行,嘴上也不饶人“我说为什么最近看你情绪不对,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啊”
宫尚角听了严肃的跟她说,“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宫子羽在云为衫生产那天哭的稀里哗啦,喊着说再也不生。这就够我警醒的了。”
宫尚角一个不敬神明,不信命运的人,又是为佛寺选址,出资建造。又是为流民送粮。他说这都是福报,在为他们一家人积福。上官浅听着听着就落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