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有人硬闯,原以为村民会上前阻拦,但此刻所有人却站在原地不动。
“那家伙走路疯疯癫癫,像喝醉酒了一样,刚进来就被其他外乡人按住拖回去了。”
“外乡人好像很想到村子里来,给了很多好处,村长很高兴,但就是不想让那些人进来。”
“这些仙人姐姐,仙人哥哥不好看了,他们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
听着棠儿的叙述,张不问对外头的场景更是好奇。
四处眺望一阵,他背着丫头爬上一棵不高的树向远处眺望。
村口当真是些锦衣玉食,长相好看的小姐公子。
还有个衣衫褴褛,浑身破布身上被缠绕铁链的囚犯,他走路摇摇晃晃,想必就是棠儿所说的疯子。
“官老爷,你们给村子带东西,还修建驿站方便咱去城里务工,这些咱都很感激。
但你们要来村里观山水这真不行啊,会毁坏村子气运的。”
“老人家,我们不会对村子做些什么的。”
说话的是一位金色锦衣的女人:
“村里灵气非凡,我等皆为修士,想来此精修,这都是圣上的旨意。同时我们也允诺村里人务工,为房舍建筑带去一定资源,您就行个方便吧。”
“哟,敢情是城里人开启农村劳动力,顺带着给村子搞基建发展旅游业啊。”
张不问摸着下巴沉思,他没想到这个地方的国家还挺上道的。
“放屁!二十多年前就有个外乡女人来了村子,从此以后不是水灾就是瘟疫,如不是后来的半仙居士有点本事,村子早没了。”
这话一出,全场沉默了,那直爽的汉子好像也觉得自己说话有些不合时宜,缩回人群。
张不问母亲的确是灾星般的存在,寻常人不爱提。
刘瘸子是帮了村子很多,但双方心都不诚。
村里人想抢瘸子东西,瘸子也确实弄死了些人家的孩子,大伙心知肚明只是不说,这一嘴很容易引起外乡人对近日村里死人的注意。
让张不问觉得好奇的是,这外乡人为何也跟着沉默。
是张不问母亲这样的外乡人触动到了他们,还是刘瘸子本人和他们有啥关系。
就在双方保持沉默,谁也不让谁的时候。
村里马蹄声噗噗响过,白色锦衣,头戴高帽的少年人骑马而过,砰得一声撞翻几位拄着锄头的村民。
张不问定睛一看,这村里来的阔少竟是李二福!
下马冲入人群来到村口,李二福竟上去直接给了村长一耳光。
响亮的声音震得所有人发怵,李二福朝着村里人吼道:
“诸位,你们不常常抱怨刘先生一身本事不愿倾囊相授吗?现有城里的修士前来,咱为何不敞开大门让对方进来修行呢!”
“天大机缘就此放过,此乃愚昧!”
说到这,李二福看向村口外乡人俯首作揖,姿态放的很低:
“诸位都是大能者,请见谅,村里世代农耕养鱼,多粗鄙不懂礼节。
村里自然愿意提供诸位修行,我们不要钱财,不求正统之术,可否让我等小辈沾一些仙道机缘,哪怕只是一点。”
锦衣女人抿笑道:
“倒是个明白人,这交易可以考虑,我们也不是小气鬼,仙门来年入秋有大选,修行不问出处,若有合适的,带回去做弟子也行...”
“李二福!你别以为当了李氏家主就可以替村里所有人做决定,我告诉你...哎哟!”
村里某中年男人正嚷嚷,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二福一拳轰倒在地。
他举手向天,气势不似当初那般蠢笨:
“替你们做决定又如何!我爷爷虽为人聪慧,但性子软弱,你们这些人借的钱他不催,不代表我不会问!”
说完,他又是一脚蹬在那汉子腹部,竟直接给人踩出口鲜血。
江南村人都傻了,他们做事只敢阴着来,还没见过谁明面上针对同乡人。
“造孽啊,二福...修行是好事,但不能为了一两个人修行就玷污全村人之气运呀...”
没理会村长,李二福继续说道:
“放这些大能者进来,我可以免除利息!至于本金,限时三日,否则我定会从城里雇人砸了你们的房子!”
这举动一出,李二福就打开村门把人都放了进来,李家雇佣的守卫举着棒槌给周围弄了个水泄不通。
周围村民见状也不敢阻拦,只是眼巴巴看着。
有些反应快的见阻拦无望,赶忙拉着自己孩子和铜钱到那些人前磕头,试图求个好印象来减小损失。
瞅见为首外乡女人对李二福欣赏的目光,张不问攥紧拳头,只觉得自己真心小看此人了。
刘瘸子说过,此次来的外乡人不同于母亲,是天大的机缘,要李二福握住。
新官上任,他直接动用自己的地位让外乡人进来。
一是博得好感,展现远大抱负与能力。
二是与村里人划清界限。
在这些人眼中,李二福成为了村里半个可以信任的人。
三是主动交换,却不奢求太多。
明理明事值得交涉,是个懂距离感的人。
这份外乡来的机缘,张不问才看到,就被刘瘸子抓住个大半。
“问儿哥,他们好粗鲁,我不喜欢,我想回家。”
“嗯,好。”
应付着怀里的棠儿,张不问背着她从树上爬下去往家里走去。
既然这份天道机缘没了,那得尽早把棠儿送回去,村里人对自己这唐僧肉态度看到女儿被拐跑,他还真怕对方父母拼命。
天阴了没一会儿,村里又下雨了。
张不问支棱起外衣给棠儿遮住,两人绕过清流河小心翼翼走着。
刚回到东村,远处就传来碌碌车轮声。
张不问用手遮挡雨幕,只见一辆上等红木制造的马车停在小河边。
驾驶马车的人蓬头垢面,外貌陌生,应当是个外乡人。
“大人,是一个少年和一个女童,都是孩子。”
“嗯?本地小孩儿?好呀,快快请来。”
娇滴滴的女声响起,车帘子拉开后却是画着腮红与白面妆的清瘦男人。
两人长得一个粗犷,一个妖怪,着实惊到棠儿与张不问。
“两位小友莫怕,我就是个过路人想问些事。”
白面男人从兜里掏出些碎银:
“我想打听下,你们这的大庙有没有供奉一位穿着儒衣,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身上有北斗星图案那样的雕像?”
这玩意张不问可太熟了,这不是北斗星君吗?
“有的,大庙里就有,不过前些日下大雨被冲垮了房屋,我不太了解不懂这些。”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张不问思索着搪塞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话到嘴边的瞬间,舌头跟声带忽然僵住,蹦不出半个字来。
“砰砰砰。”
手里剑震动,但这次没有发出剧烈响声,它轻轻摇晃,只有握着剑鞘的张不问能轻微感受到的变化。
一个哆嗦,张不问身子不受控制,脱口而出回答道:
“有的,村西李家二福就是这神龛的信徒,但我不知道那是啥,我家一般拜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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