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也就是襄王萧明珵,那日与萧允宸争执回府后就后悔了,后来又听说萧允宸病了,便着急上门找萧允宸赔礼。
拢芳殿。
“襄王殿下驾到。”
萧允宸原本只是懒懒的窝在窗前的美人榻上看书,听得外边太监的通传,知道是萧明珵来了,便赌气将脸转向窗子那边,背对着萧明珵,只听见萧明珵捏着嗓子在说话。
“你还敢不敢惹我生气了?”萧明珵捏着嗓子学着女儿家说话。这似乎是在学自己?萧允宸想。
“不敢了不敢了,都是我出言不逊,求妹妹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吧。”萧明珵。
萧允宸听得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身看着萧明珵,只见萧明珵手里拿着一男一女两个娃娃,想来这两个娃娃就是指的皇兄和自己了。
“皇兄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这新奇玩意儿,难怪皇兄那么讨女儿家喜欢。”萧允宸。
“这么说绯儿是消气了?”萧明珵。
萧允宸心里早就无气了,只是突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睛俏皮的转了一下,说:“皇兄再帮我做一件事,我就原谅皇兄。”
“什么事?”萧明珵。
萧允宸示意萧明珵附耳过去:“皇兄,你带我出宫吧,我想去鬼市。”
“不可。今晚宫中设宴款待北漓宣阳王,你如何能不出席?再说,鬼市之中鱼龙混杂,父皇母后是不会答应你去那里的。”萧明珵。
“父皇念我病了还未大好,免了我参加宴席。今夜父皇母后都要赴宴,我悄悄的溜出去,只要你不说出去,不会有人知道的。”萧允宸。
萧明珵有些动摇了,但还是摇摇头。
“皇兄,日日都在宫中真的很无聊。我保证到那里了一定听你的话,晚宴开始前一定回来,不会叫你错过宴会的。”萧允宸。
萧明珵知道这个妹妹素来喜欢新奇的东西,也了解她日日在宫中的苦闷,那鬼市虽说鱼龙混杂,但确实是有不少新奇事,难怪萧允宸那么向往。见她连日被病痛折磨,又苦深宫烦闷,如今这样诚恳的求自己,心下早就妥协了大半。
萧允宸见萧明珵未再开口说话,便知道他虽嘴上未允,其实是默许了。
萧允宸虽贵为公主,但是奈何宫规森严,也不能随意出宫,于是萧允宸和扶篱互换了衣服,叫扶篱假作自己,又有蒹葭姑姑和扶粟在殿外守着,无人敢随意扰公主休息。自己则扮作宫女的样子跟着萧明珵的马车出了宫。
出了宫,萧允宸和萧明珵换上了寻常布衣,又将脸略涂黄了一些,二人便顺利的进入鬼市了。
二人逛着逛着便到了一处外面装饰着乌鸦羽毛和蝙蝠等的小摊,麻布纱帘间,只见里面坐着个女子,戴着黑鸦羽高帽,倒像是个巫女模样,风吹过这个小摊时,铜铃作响,让人觉得有些诡谲。与这个小摊挨着的小摊卖的则是一些新奇的文房四宝。
萧明珵的目光被那卖文房四宝的小摊吸引了。
“寻常的文房四宝文玑姐姐都见惯了,倒不如这里的新颖有趣,五哥不如买一件送给文玑姐姐,好讨文玑姐姐欢心?依我看,这方砚台就很不错。”萧允宸。
“姑娘真是好眼光。”摊主说。
萧允宸浅浅一笑,随即将目光转向旁边的摊子:“老板,不知道您这隔壁的摊子是做什么的?”
“哦,那是达奚来的巫女,据说可以勘知人的未来,不过她的性子有些古怪,只给有缘人卜卦,我在她边上摆摊那么长时间了,还没见到一个能入她眼的有缘人呢。”摊主。
“哥,要不我们过去看看?”萧允宸。
“好。”萧明珵。
萧允宸掀开隔壁摊子的纱帘,铜铃作响,霎时间便见一只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乌鸦停在那巫女的肩头。
有人进来了那巫女却没给一个眼神,仍是垂眸。萧允宸与萧明珵交换了个眼神。
“你留下,让他出去。”巫女抬起头,指了一下萧允宸,叫她留下。巫女抬头时,萧允宸才发现她的眼睛上有层阴翳,似乎是有眼疾。
“哥,你出去等我吧。”萧允宸。
“行,左右我就在旁边,有什么事叫我。”萧明珵。
待萧明珵退出去以后,女巫伸手示意萧允宸坐在面前的椅子上:“请坐。”
“多谢。”萧允宸。
“不知道姑娘要问什么?”巫女。
“什么都不问。”萧允宸。
“既什么都不问,为何要来这里。”巫女。
“偶然行经此地,觉得新奇,便进来看了一下,巧合罢了。”萧允宸。
“不,是命运使然。”巫女。
“我从不相信命运,我只相信我自己。”萧允宸轻声坚定的说。随后站起来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奇了,我在这达奚巫女边上摆摊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她选中的有缘人。”摊主与萧明珵寒暄。
“哦是嘛。”萧明珵心想那不就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吗。
“客官,您的砚台,请收好。”摊主将方才萧允宸指的那方砚台递给萧明珵。
萧明珵和萧允宸并肩走着。
“问了什么?”萧明珵。
“什么也没问。”萧允宸。
“不是说那个巫女可以勘知未来吗?”萧明珵。
“哥,你不会真相信这种事情吧?”萧允宸戏谑的说。
萧明珵无谓的耸耸肩。
兄妹二人正闲谈间,有人从萧允宸身边掠过,撞了萧允宸一下拔腿便跑。萧允宸起先还未注意,低头一看才发现腰间的玉佩被偷了,那玉佩是岁华姐姐送她的,意义非凡。
“哥,那个人是小偷,快抓住他。”萧允宸。
萧明珵回身就追,只是那小子跑的很快,眼看着像是追不上了,不知道是哪位好汉,扔了个石子绊了那小贼一下,萧明珵上去就将偷玉佩的小子擒住了。
萧允宸在后面追上二人时早已上气不接下气。
萧明珵把玉佩给萧允宸。
萧允宸看着偷玉佩的小贼,约摸才七八岁的样子,不学好却偏去做贼。
“你做什么不好,却……却要去偷东西。”萧允宸上气不接下气,说话断断续续的。
那小男孩低着头不发一言,萧允宸见人来人往的,便把他带到角落里。
“这里人少,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偷东西?”萧允宸。
“母亲病重,我没钱买药。”小男孩低着头说。
萧允宸看向萧明珵,萧明珵把荷包递给她,萧允宸回身将荷包给了那小男孩“给你。”
“你不怪我?”小男孩。
“你本是一片孝心,出于无奈才做了错事,我不怪你。只是不能再有下次了。这里面的银子不少,给你母亲买了药以后便去上学堂吧,日后若是学有所成,也叫你母亲有了依靠。”萧允宸蹲下来说。
“谢谢姐姐,姐姐的恩情齐柏(bo)雪铭记于心,他日定结草携环以报。”齐柏雪。
萧允宸摸了摸齐柏雪的头,浅浅一笑“快回家去看看你母亲吧。”
齐柏雪鞠了一躬,又向萧明珵鞠了一躬便小跑着离开了。
萧允宸看见墙角的一方手帕,手帕一角绣着好看的榴花,这手帕绣工精细。萧允宸误以为是哪个爱慕萧明珵的小姐绣了送给萧明珵的,便捡了起来。
“哥,这又是你哪位红颜知己送你的?”萧允宸。
“我从来不收别的女人的东西。”萧明珵。
“那这是?”萧允宸。
“可能是谁不小心弄丢的吧。看这手帕有些褪色,想来是有些年头了,不过所幸这个手帕保存的很好,想来是对方珍爱之物。”萧明珵,“好了好了,来了也好半日了,赶紧回宫吧,不然拢芳殿那边怕是要露馅了。”
萧允宸稀里糊涂的把手帕塞进了袖子里。
“还是相遇了,命运是没办法违抗的。”许久后,达奚巫女坐在摊位上默默地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