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脸颊,唇角溢出来的一丝腥味,让她觉得眼前这一刻,多么讽刺。
脸上打的巴掌,并不疼,疼的是胸膛,那种感觉,就像被锐器戳穿,痛得她一阵痉挛。
说不到底,不爱不爱,她最终,还是喜欢上了这个男人。曾经,府中丢失了那么多贵重东西,当所有矛头指向她时,他还是帮助着自己和向着自己的。
而如今,却是一副画,让他在没有任何考虑的情况下,就打了她。这一切的一切,多么可笑啊。
于是,她冲着众人,悲凉一笑,那笑孤绝而充满了绝望。
这时,门外却传来了李穗舞的惊唤声:“侯爷,发生什么事?”
南宫晴见李穗舞来了,故意尖着嗓子道:“穗舞姐,你来得正好。侯爷刚刚正动手打妤湘呢,你来劝劝吧。”
“打妤湘?”李穗舞不可思议的瞪大水眸,满是不相信。因为在她看来,侯爷一向是很疼黎妤湘的。虽然俩人的关系,有时有些奇怪。但每次从侯爷的眼神她能看出,侯爷对妤湘的感情与一般人不一样。打妤湘?他怎么可能下手啊?他是从不打女人,而且是自己的女人。又何况,打妤湘呢?
南宫晴表面装得担忧,实在内心暗爽不已道:“是啊,这妤湘姐脾气倔,撕了侯爷的画,不认错,还顶撞侯爷,所以……”
“撕了侯爷的画?”这下李穗舞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因为那画,侯爷都不让常人多碰。这下,却被撕了,这……这要换一个人的话,侯爷肯定连杀她的心都有了。
“侯爷,算了吧,妤湘姐可能看你平日挺宠她的,所以才有所放肆。她撕了这画,可能也是因为吃醋才不得已而为之吧。说到底,也是为了侯爷你啊。”南宫晴假意
的求着情,一双媚眸却得意的朝黎妤湘望去。
北堂卿尧冷寂的脸,稍微有一丝缓然。若是,她真的是因为吃醋而撕了这画,他的内心,还能得到一丝原谅。可是,他却从她的眼神里,并未看到一丝醋意。而是一抹,不以为然的冷傲与不屑。
这样的她,让他得有一些不安。然,也在这一刻,他似乎后悔打了她。
“吃醋?见鬼去吧,我黎妤湘,这辈子不会为认何一个男人做如此愚昧的事情。我告诉你们,我宁可孤身过一辈子,也不要有个这样的男人。”
说罢这句话,黎妤湘冷漠的看了众人一眼,然后露出一抹风华绝代的凄美之色,继而拂袖,不顾众人愕然的神身,带着一世孤寂,转身离开。
“她她……她……刚刚在说什么?不要男人?”南宫晴心想,这个女人是被气疯了吗?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李穗舞也蹙着眉,一脸的忧愁道:“这妤湘是说气话吧?”
只有北堂卿尧没有出声,他脸色依旧暗沉,远远的,就像覆盖了一层冰霜。是的,只有他明白,妤湘是一个说得到做得到的女子。当下,长袍下的大掌,紧紧一握。
冷静下来的他,不由想到,以她平日的作风来看,她的确不会如此为之。她是一个极有分寸,又聪慧的女子。从平日的点点滴滴里,完全可以看得出来。
若是,她真的有意要扯撕这画,在许久以前她就一直有这机会。
而今天,自己离去她却毁画,一切的一切又显得如此巧合,实在奇怪。转念一思,北堂卿尧不明白,若真是她干的,那么方才,她就不会承认是她一个人待在书房。那样明显的事情,连一个傻子都该想到的。
难道,这一切,真不是她做的?如果不是她
那又是谁呢?
瞬间,极为矛盾的北堂卿尧,不知道,自己方才的那一巴掌下去,是对是错?
也许,在心里他隐约已经后悔,而是颜面上,他又颇为不甘。
不错,无论如何,她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寄居在自己庇佑下的女人。方才她却那般嚣张与狂妄,丝毫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尤其是离开时的那席话,竟是如此伤人。自己那一巴掌,也算是给她一点教训。
“侯爷……”
黎妤湘走后,北堂卿尧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那冷魅的背影,带着一丝疏远与隔绝,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而南宫晴却自以为自己有了孩子,便如免死令牌一般肆无忌惮。
不料北堂卿尧却极为阴冷的抬起下颚,淡扫了众人一眼道:“滚……”
“侯爷……”
“全给本侯滚出去。”
“……”
李穗舞太了解北堂卿尧的个性了,他越是愤怒的时候,就越需要一个人安静。若是你永远休止的纠缠,只会让他更为厌恶与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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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她就扯了扯不死心的南宫晴,淡淡道:“快走吧,让侯爷静一下。”
南宫晴听罢,嘟起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当下,只能随李穗舞一起出去。
出了屋以后,李穗舞很贴心的把门给掩上,从门缝里,隐约看到北堂卿尧颓然的蹲在地上,怔怔的看着那些碎了的纸片放神。
曾经那双傲然而自信的黑瞳,此刻却显得无比受伤,让人在心疼的同时,又显得那么无奈。到底是因为上官蜜儿的画呢,还是因为黎妤湘临走前的那席话?到现在,李清为也是弄不明白的。
轻叹一声,却听得旁边的南宫晴不甘的埋怨:“哼,都是黎妤湘那个女人,弄得侯爷不高兴也罢了,还害得我们挨
骂。”
“真是她吗?”不料,李穗舞却嘲讽的看着她,眼里流露出一抹极为古怪的笑。
南宫晴心虚的上前,咬了咬牙道:“大夫人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还有别人捣鬼?”
李穗舞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挑了挑眉道:“妤湘的性子,我虽然了解不多,但这种事,她不会轻易去做。倒是有些人,整天喜欢算计去算计来的,府里也不知,要添多少冤魂才好,”“你……”
“好了,侯爷今天算是彻底生气了,我看你,还是识趣些,不要以为自己有了孩子,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不需要你来提醒。你还是,教好你的儿子吧,免得我的儿子出生以后,争了你的宠,到时候别后悔莫及。”南宫晴一边说,一边沾沾自喜的抚摸她那隆起的小腹。
李穗舞却不屑的凛了一眼道:“那好,我倒要看看,你的儿子拿什么来跟我的韵儿争。”
留下这句话,李穗舞留下一个极为诡异的笑容,便转身离开了。
就因为这个笑容,南宫晴接下来的日子,都处在惶惶不安中。
是的,看似知书达理,大方体贴的大夫人李穗舞,实则是藏在阴暗之中的毒蜘蛛。俩人同是一类,以她的灵敏嗅觉,自然能嗅到对方身上的危险气息。
黎妤湘捂着脸,有些散漫的回到晚香居。
“五姨太,你回来啦?你看,我用彩纸叠的这个纸鹤漂不漂亮?要是,把它挂在您的屋里,会不会觉得……五姨太,你的脸怎么了?”刹那间惊觉黎妤湘的脸微微隆起时,果儿吓得手里的纸鹤随地一扔,匆急的走到她的身边,欲要查看伤势。
黎妤湘却不让她碰自己,只是淡淡一笑道:“不要看了。”
“天啊,是谁打的?”看到那赫然的五根指印,
果儿几乎是又急又怒。
黎妤湘却露出一抹涩然:“不小心撞到的。”
“五姨太,你别骗我了,这明明是用手扇的。谁啊?府里的谁敢这般大胆?这事,我要去告诉侯爷,让他来做主。”
“果儿,不要再说了。去煮个鸡蛋给我敷一下吧。”见黎妤湘神色淡淡,语气却极为严厉,眼神中伴随一抹黯然的忧伤,果儿蓦地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五姨太的伤,究竟是何人所为呢?大夫人?不应该啊,大夫人最近和五姨太的关系不是还好好的。
二姨太?也不对,平日里,关系走得最远就是她了,她可没理由打自家的五姨太。
三姨太死了,那么是四姨太?
四姨太宋维娥虽是墙头草,但却不敢动手打人。尤其是最近颇受侯爷喜欢的五姨太。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人了,不错,那就是……南宫晴。
当下,果儿咬着牙,一脸愤然道:“一定是南宫晴那贱人,我一定要告诉侯爷,让他主持公道。”
“果儿,我说了,不管任何人的事,你若再追究这个,我真的就要生气了。”
黎妤湘闭起黑眸,在盛怒与不耐中说完这席话,果儿完全懵了。
因为,从侍候五姨太这些日子以来,她还从未对自己这样说过话。
这天下午,果儿没有再追问黎妤湘任何一个字。她只是一心替黎妤湘敷着脸上的红肿,看着五姨太隐忍而清冷的神情,果儿很是揪心,却又是无可奈何。
后来她是出了黎妤湘的房间,听着众人议论纷纷,她才彻底知道,原来五姨太脸上的那一巴掌,不是南宫晴所为。而是,最为宠她的北堂卿尧。
怪不得,五姨太并没有说出,是谁打了她。自己提到找侯爷主持公道时,她会那样冷漠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