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砚的军刺刚要出鞘,苏檀突然攥紧他手腕。
她能感觉到翡翠镯在发烫,镯中那道女声又响起来:"那片地被脏东西啃了根,灵核碎片能救。"
她摸出袖中指甲盖大小的灵核残片——是祭坛爆炸时,镯子替她接住的。
"小满捂眼睛。"苏檀弯腰,指尖刚碰到青黑泥土,碎片就"叮"地落进去。
众人屏息。
先是泥土冒起白汽,像被浇了滚水。
接着"咔"一声脆响,裂开蛛网似的细缝。
顾小满从指缝里偷看,突然尖叫:"芽!
绿芽!"
真的。
嫩生生的芽尖顶开土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高。
原本寸草不生的荒田,眨眼间铺了层绿毯,还缀着星星点点的小蓝花。
顾沉砚盯着她沾泥的指尖笑:"现在倒真像神仙姐姐了。"
苏檀拍掉手上土:"神仙姐姐要吃饭的,走。"
顾小满拽着她跑在最前头,发梢沾着草屑:"我要告诉赵六叔!
他昨天还说今年要挖树根啃呢!"
青竹沟的篱笆墙近了。
周大队长正蹲在村口抽旱烟,看见他们就直起腰:"可算回来了!
县上的人找你——"
话音未落,村东头传来嚷嚷声。
林月白被两个穿蓝制服的人架着,头发乱成鸡窝:"我没勾结陈干事!
是他逼我——"
"苏知青。"其中一个干部掏出本子,"有人举报林知青倒卖粮票,还往你菜筐里塞赃物。
证据确凿。"
林月白突然扭头,眼泪混着鼻涕:"你赢了。"
苏檀没接话。
她望着林月白被推进吉普,车尾扬起的尘土里,想起上个月菜筐里那张带泥的粮票——当时顾沉砚捏着票说"编号不对",原来早让人盯着。
"走。"顾沉砚轻推她后背,"先去看你爹。"
苏檀他爹正坐在院门口晒太阳,手里攥着顾沉砚给的工牌。
见她回来,颤巍巍摸出块烤红薯:"沉砚给的,甜。"
她眼眶一热。
转头时瞥见顾沉砚冲她挤眼,喉结动了动,把到嘴边的"谢谢"又咽回去。
夜里,苏檀钻进翡翠镯空间。
灵泉井的水涨了半尺,水面浮着片新抽的莲叶——是刚才荒田那株的影子。
"父亲?"她摸着井沿轻声喊。
水面荡开涟漪,响起熟悉的咳嗽声:"檀儿。"是记忆里,父亲哄她吃药时的语气,"灵脉的秘密,等你准备好,我便说。"
她伸手接住一滴灵泉,凉丝丝的:"我准备好养活自己了,准备好保护想保护的人了。"
水面映出她的影子,发顶有缕金光闪过。
第二天天没亮,顾沉砚就蹲在苏檀院门口。
他手里捏着个牛皮信封,边角被揉得发皱。
"这是退伍安置申请。"他喉结滚了滚,"我想......留在青竹沟。"
苏檀接过信,指尖碰到他掌心薄茧。
晨光透过篱笆照进来,把他耳尖染得通红:"那你得先......"
"提亲。"顾沉砚突然握住她手腕,"我昨晚去求了大队长当媒人,还让小满去挖了后山最甜的野桃当聘礼。"
远处山尖泛起鱼肚白。
青竹沟的烟囱陆续冒起炊烟,混着新翻泥土的清香,漫过篱笆,漫过两人交叠的指尖。
苏檀望着逐渐亮堂的天,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