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畔的原始森林里,百年红松的树冠遮蔽了天空。李云龙踩着及膝深的积雪前进,每走几步就要用刺刀拨开垂下的冰挂。队伍最后面,四个战士用松枝编成的担架抬着赵刚,医护兵每隔半小时就要用体温去融化冻住的血浆袋。
"停。"李云龙突然蹲下,捡起雪地里半埋的金属片——边缘整齐的铝合金,上面印着模糊的德文编号。
张大彪扒开前方灌木,倒吸一口凉气:"团长...这..."
林间空地上,十多个降落伞残骸像巨型蘑菇般铺开。每个伞下都挂着密封舱,但舱体已经被暴力拆解,里面精密的德制仪器散落一地。更诡异的是,三具穿着党卫军制服的尸体呈环形倒毙在中央,头骨上的弹孔显示是近距离处决。
"1945年...苏联人干的?"赵刚虚弱地支起身子。
李云龙用刺刀挑起具尸体的领章,露出下面暗藏的金属牌:"不是苏联人..."牌子上刻着"台湾研究所"五个汉字,"这帮杂种比我们早到至少半个月。"
侦察兵王根生突然从树梢滑下来:"北面两里地有灯光!像是...像是建在树上的屋子!"
-------
那座搭建在五棵红松之间的树屋隐蔽得惊人,外表用树皮伪装,内部却布满精密仪器。李云龙踹开门的瞬间,穿白大褂的亚裔技术员正往焚烧炉里塞文件,见到枪口竟露出解脱般的笑容。
"杀了我吧..."他中文带着浓重的台湾口音,"那些德国疯子...把气象控制器改造成了..."
窗外突然亮起刺目的蓝光。技术员像被电击般抽搐起来,七窍流血地栽进火堆。李云龙扑到窗前,只见北面山谷腾起道扭曲的光柱,直插云霄——正在形成的暴风雪云团竟被硬生生撕开个圆形缺口!
"美军的轰炸机群!"赵刚指着从云洞中钻出的黑点,"他们要用气象武器给空军开路!"
树屋里的电台突然传出英语通话:"台风眼已打开...重复...台风眼已打开..."紧接着是段日语广播,夹杂着"神风决战"等字眼。
李云龙砸碎电台,从灰烬里抢出半张烧焦的图纸。上面显示黑龙江某处标着"最终装置"的记号,旁边小字注明:需用特制铜钥匙启动。
"铜钥匙?"张大彪挠头,"咱上哪找..."
话没说完,李云龙已经掏出崔永浩给的那枚朝鲜铜钱——边缘的锯齿与图纸上的锁孔图示严丝合缝。
-------
暴风雪突然加剧。队伍在能见度不足十米的林海里跋涉,不得不靠绑在腰间的绳索相连。有个战士踩进冰缝,瞬间被急流卷走,只剩半截绳子在风中摇晃。
"团长!有动静!"
前方的雪幕中隐约出现灯光,走近才看清是座苏军废弃的观察哨。但哨所墙上的弹孔还很新,门口积雪里埋着几具刚冻硬的尸体——穿台湾特种部队制服,却戴着美军狗牌。
"内讧?"张大彪踢开变形的钢盔。
李云龙却盯着哨所后方的铁轨——窄轨铁路延伸进山体隧道,铁轨上结的冰层有明显被碾轧过的痕迹。他蹲下身,在枕木缝隙里抠出块带血的皮肤组织,上面纹着纳粹鹰徽。
"不是内讧..."赵刚咳嗽着指向隧道深处,"他们在追什么东西...或者说...什么人..."
隧道里的温度反常地高。越往里走,墙壁上的冰挂越少,最后竟露出锈蚀的德文指示牌:Achtung!(注意!)通风管道里传来齿轮运转的嗡鸣,像是某种巨型机器正在启动。
转过最后一个弯道,眼前豁然开朗——山腹被掏空成足球场大小的空间,中央矗立着台三层楼高的金属装置,外形像放大的雷达,表面布满真空管和压力表。十几个穿德军制服的技术人员正在操作台前忙碌,听到脚步声齐刷刷转头。
领头的白发老者举起鲁格手枪,说的却是流利中文:"终于来了...钥匙带了吗?"
李云龙的枪口纹丝不动:"冯·施特劳斯?你不是死在长白山了?"
"那个是克隆体。"老者苦笑,"我们这些'纳粹余孽',不过是台湾和美国人的实验品..."他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痰里带着蓝色荧光,"快...他们要用气象武器诱发西伯利亚寒潮...整个东北会变成冰窖..."
洞顶突然传来爆炸声。碎石雨中,美军的喷火兵从通风管钻出,火焰喷射器扫向控制台。楚云飞不知从哪冒出来,独臂举着冲锋枪扫射:"李云龙!启动自毁装置!"
混战中,李云龙扑向中央控制台。铜钱插入锁孔的瞬间,整个山体开始震颤。冯·施特劳斯狂笑着按下某个按钮,德文广播响彻洞穴:"G?tterd?mmerung aktiviert!(诸神黄昏已激活!)"
"走!"楚云飞扔过来个冒着烟的手雷箱,"带同志们撤!"
李云龙最后看到的,是这个宿敌站在控制台前,用身体挡住美军火力的背影。隧道在身后坍塌时,他怀里的铜钱烫得惊人——那根本不是铜,而是某种超导体,正随着远方的爆炸闪烁出妖异的蓝光。
黑龙江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比自然形成快十倍的暴风雪正在集结。李云龙望着云层中时隐时现的蓝芒,突然明白这场战争远比想象得更加残酷——有些敌人,早就不满足于占领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