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州海峡的晨雾中,三十艘倭寇战船悄然逼近。这些船体型狭长,船首尖锐如刀,船身涂满黑漆,在朦胧的海雾中宛如一群噬人的海蛇。
"报——!倭船已至蜈蚣礁!"斥候飞奔入帐,单膝跪地。
木慧正在沙盘前与慕容向晚推演战局,闻言指尖一顿。蜈蚣礁海域暗礁密布,官军大船难以施展,正是倭寇最擅长的战场。
"传令渔勇军。"她突然抓起三只木雕小船摆在沙盘上,"用拖网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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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海带着五十艘渔船埋伏在蛤蟆滩。这些渔船经过改装,船舷加装了绞盘,船尾拖着特制的藤缆渔网——这是木慧采纳老渔夫建议特制的"缠船网",网上缀满铁钩,一旦缠住敌船便再难挣脱。
"倭船来了!"了望的渔民突然低呼。
海雾中,五艘倭寇快船正破浪而来。阿海深吸一口气,猛地敲响铜锣:"撒网!"
"哗啦啦——"
数十张巨网同时入水,在碧波中张开死亡之网。倭寇船队猝不及防,最前头的两艘战船顿时被铁钩缠住桨舵。
"收绞盘!"阿海声嘶力竭地吼着。渔民们喊着号子疯狂转动绞盘,倭船竟被拖得倾斜起来。船上的倭寇站立不稳,纷纷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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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寇主船上,首领山本一郎怒劈桌案:"八嘎!砍断那些绳子!"
但为时已晚。慕容向晚亲率的三艘楼船已从侧翼杀到,船头装备的拍杆重重砸下,将两艘被缠住的倭船拦腰打断。
更可怕的是木慧预留的后手——二十艘装满火油的快艇顺着洋流漂来,临近敌船时,埋伏在水中的"水鬼队"突然点燃引线。
"轰!"
火龙腾空而起,七艘倭船瞬间陷入火海。跳海逃生的倭寇刚要攀上礁石,就被渔勇军的鱼叉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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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时分,海面飘满焦黑的船骸。阿海站在船头,看着渔民们打捞战利品。一个镶金的倭刀鞘被网兜捞起,在夕阳下闪着血色的光。
"原来渔网不仅能捕鱼。"他摩挲着缠在手上的藤缆,对走来的木慧咧嘴一笑,"还能捕倭寇。"
木慧望着归航的渔船群,轻声道:"记住今日。从今往后,这海上的规矩——"
她突然提高声量,让每一个渔民都听得真切:"由我们渔民来定!"
浪涛声中,数百支船桨同时击水,溅起的水花在落日下化作漫天金雨。
双姝踏浪
海风裹挟着咸腥的气息掠过琼州湾,张阿蜜一袭靛蓝劲装,腰间别着细长的分水刺,大步流星地走向码头。覃雪梅正在清点新到的造船木料,抬头看见她,眉梢微挑:"哟,什么风把'浪里白条'吹来了?"
"西南风。"张阿蜜指尖一弹,一枚贝壳稳稳落在覃雪梅掌心,"木巡抚让我来告诉你,倭寇虽然败退,但他们在珊瑚礁藏了三艘补给船。"
贝壳上刻着简易海图,覃雪梅眯眼细看:"蜈蚣礁东侧?那里暗流凶险......"
"所以需要你的新船。"张阿蜜突然凑近,发梢还滴着水珠,"听说你造了艘'鬼见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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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一艘形似巨鲨的怪船悄然出港。船身涂着深蓝海藻汁,船底加装了三层活动鳍板——这是覃雪梅最新设计的"潜蛟船",可通过调节鳍板角度在浅礁区灵活转向。
"左满舵!"覃雪梅紧握舵轮。船身几乎贴着礁石划过,惊起一群银鱼。张阿蜜赤脚站在船头,突然纵身跃入海中。
倭寇哨兵刚看见海面涟漪,咽喉已被分水刺抵住。张阿蜜像条游鱼般翻上敌船,袖中甩出浸油的麻绳,眨眼间捆了五个倭寇。
"三艘船都在这儿。"她甩着湿发指向礁石后,"但粮仓是空的。"
覃雪梅抚摸着船板上一道新鲜箭痕,突然冷笑:"果然有诈。"她猛地掀开甲板夹层——二十桶火药正滋滋冒着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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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水!"
两人刚坠入海中,身后便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气浪推着她们撞向珊瑚丛,张阿蜜反手将分水刺插入礁石,另一只手死死拽住覃雪梅的腰带。
血红的海水里,覃雪梅看见张阿蜜的嘴唇在动。读懂唇语的那一刻,她瞳孔骤缩——"水下有铁笼!"
数十个精铁囚笼正沉在海底,每个笼里都蜷缩着被掳的渔民。倭寇竟想用爆炸声掩盖活人走私!
张阿蜜已经掏出铜哨。特殊的频率让海水震颤起来,远处立刻传来回应——是渔勇军驯养的海豚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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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木慧看着救回的三十七个渔民,亲手给张阿蜜披上干爽的外袍:"你怎么发现水下有人的?"
"血腥味。"张阿蜜拧着衣角,"倭寇船吃水太深,却不见满载货物的痕迹。"
覃雪梅突然往她怀里塞了个竹筒:"新做的水靠,用鲨鱼皮混着藤丝编的。"月光下,竹筒里还躺着枚珍珠发簪,"免得你下次潜水,头发总缠住我的舵叶。"
浪花轻拍堤岸,两个姑娘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海里,像两条终于并行的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