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宫?”太子骤然抬眸,他实在没有想到,这番话竟然是从裴止嘴里说出来的。
父皇宠信老四,为了老四想方设法打压他,丝毫不顾他这个太子的威严与死活。
若说他心里没有恨,那是假的。
他曾无数次在心里幻想,若是父皇不在了,那该有多好!
皇位自然而然该由他这个太子来继承,到时候还有老四什么事?
可他从未想过逼宫!
一旦逼宫,他便会从名正言顺,沦为谋朝篡位,一辈子都洗不掉这个污点,将来史书又会如何评价他?
最重要的是,即便他选择逼宫,又有几分胜算?
倘若十拿九稳,他也就豁出去了。
问题是,他根本没有把握。
裴止自然看出他的犹豫来,“殿下想知道皇后娘娘真正的死因吗?”
太子面露疑惑之色,“母后不是因病暴毙吗?”
裴止摇头,“娘娘是被陛下亲手掐死的。”
闻言太子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母后可是一国之母,父皇他为何要这么做?”
“那是因为陛下疑心娘娘与旁人有染。”裴止语出惊人。
“什么?”太子一脸不可置信,“孤不信母后会是这样的人,父皇可是一国之君,有哪个男人能比得上父皇,她根本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裴止轻叹一声,“是啊!皇后娘娘最是贤良不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后娘娘是被人陷害的,可陛下却深信不疑。”
说着他垂眸看向太子,“甚至……疑心殿下并非他所出,殿下不是一直都很疑惑,陛下为何一直打压殿下吗?这便是陛下打压殿下的原因。”
太子如遭雷击,他一动不动呆愣在原地,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他想过很多种原因,许是他不如老四会讨父皇的欢心,又许是他身处这个位子,因此父皇十分忌惮他。
可他独独没有想过,会是这个原因。
父皇竟然疑心他,并非父皇的血脉……
父皇的眼是瞎了吗?
他难道看不出来,自己这个太子有多像他?
“父皇怎么能这么对孤,孤不是他的血脉,又能是谁的血脉?他怎么能这样疑心孤?他这么做对得起母后,对得起孤吗?”太子瞬间崩溃,他面容扭曲,挥拳重重砸在地上。
只听砰的一声,他的手顿时鲜血淋漓。
“先生你告诉孤,孤究竟是不是父皇的血脉?”太子目眦欲裂看着裴止问道,他额上青筋毕露,整个人透着一股疯癫。
裴止拿起帕子,轻柔的替他擦去手上的血迹,他眼神坚定,“殿下自然的陛下的血脉,这一点毋庸置疑,倘若殿下的身世当真存疑,文武百官又岂会坐视不理,怕是早就跳出来,让陛下废了殿下,不肯相信殿下的,从始至终只有陛下罢了。”
“先生你说的是真的吗?”太子一把抓住裴止的衣袖,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他整个人不停的颤抖着。
虽然他坚信自己是父皇的血脉。
但也要得到文武百官的认可,否则即便他逼宫成功,如何坐得稳皇位!
裴止的答案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殿下,臣所言句句属实。”裴止缓缓将太子扶起来,又很是贴心给太子倒了一杯热茶。
他心平气和捡起散落在一旁的尸体,尽量移到太子看不见的地方,他什么都没说,更没有问太子这具尸体是怎么回事。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这一刻,更能显出裴止来。
“先生……”太子感动的热泪盈眶,他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旋即捏手中的茶盏。
他眸光一凝,一脸决然,“是父皇不仁在先,孤逼宫并非为了皇位,而是为了给母后讨一个公道。”
他说的冠冕堂皇。
实际上,还不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殿下英明,臣愿为殿下肝脑涂地。”裴止后退一步,郑重其事对着太子拱手一礼。
“外面的事,就拜托先生了。”太子亲自扶起裴止。
裴止逐字逐句,“臣定不辱命!”
从东宫出来后,裴止遥遥望了一眼,那座巍峨雄伟的皇宫,他微微牵起唇角,眼底尽是冷意。
今晚是他的珠珠儿,离开这座囚笼的大好之日。
他这做父亲的,自然要给足他的珠珠儿排面。
就让这些人,用鲜血给他的珠珠儿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