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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将尽时,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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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聋哑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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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琰在山庄转了三圈,确认了两件事:第一,这地方确实隐蔽,四周密林环绕,只有一条隐蔽的小路通向外界;第二,所有仆从都是聋哑人。

"你从哪儿找来这些人?"晚膳时,萧景琰忍不住问道。

明尘正在为他盛汤,闻言手腕微微一滞:"他们多是战乱遗孤,自幼被相国寺收养。"

"全是聋哑?这么巧?"

"非是巧合。"明尘放下汤勺,比了几个手势,一旁的老仆立刻躬身退下,"贫僧特意挑选的。"

萧景琰眯起眼:"怕他们听见什么不该听的?"

"殿下明鉴。"明尘不置可否,夹了一筷子笋片放到萧景琰碗里,"这是今晨刚挖的,鲜嫩可口。"

萧景琰盯着明尘看了半晌,对方却只是专注用膳,仿佛刚才的对话无关紧要。这和尚总能在最敏感的话题上滴水不漏。

饭后,明尘照例为萧景琰检查伤势。东宫突围时留下的刀伤已经结痂,但明尘仍坚持每日换药。

"脱衣。"明尘取出药箱,言简意赅。

萧景琰解开衣带,露出精壮的上身。明尘的手指沾了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周围。那触感凉丝丝的,却让萧景琰皮肤泛起一阵奇异的灼热。

"你这手法,比太医院的御医还熟练。"萧景琰试图缓解尴尬,"不知抚过多少人才能练就。"

话音刚落,明尘的手突然僵住。佛子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萧景琰从未见过的冷光。

"殿下此言何意?"

萧景琰一愣:"不过一句玩笑..."

明尘猛地起身,药瓶被打翻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他脸色白得吓人,嘴唇微微发抖:"今日到此为止。"

"明尘?"

佛子已经大步离去,白色衣角在门边一闪而逝。萧景琰莫名其妙地坐在原地,不明白一句无心调侃为何会引发如此激烈的反应。

——

接下来的三天,明尘踪影全无。萧景琰找遍山庄也不见人,问那些聋哑仆从又无法沟通。直到第四天清晨,他在后院练剑时,发现地上有点点血迹。

血迹延伸至山庄后的一片竹林。萧景琰循迹而去,在竹林深处看到一幕令他窒息的景象——

明尘**上身,正在疯狂练剑。那柄青锋长剑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银光,所过之处竹断石裂。更骇人的是他身上的伤痕:新伤叠旧伤,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在渗血,右肩那道剑伤也再度崩裂,染红了半边身子。

"你疯了?"萧景琰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伤还没好就这么折腾!"

明尘剧烈喘息着,白发散乱,眼中布满血丝。看到萧景琰,他先是一愣,随即试图挣脱:"放手。"

"不放!"萧景琰死死扣住他,"你到底怎么回事?"

明尘的挣扎突然停止。他垂下头,长发遮住了表情:"...抱歉。"

"为什么道歉?"

"那日...是贫僧失态了。"明尘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殿下说得对,医术确需经验积累。"

萧景琰心头一紧。原来明尘是为这个?一句无心之言,竟让他自虐至此?

"本宫随口一说,你何必当真。"萧景琰松开手,脱下外袍披在明尘肩上,"回去吧,伤口需要处理。"

明尘站着不动:"殿下先请。"

"怎么,怕本宫看你更衣?"萧景琰故意调侃,想缓和气氛,"都是男子,有何可羞?"

明尘却异常坚持:"请殿下先行。"

萧景琰无奈,只得转身走在前面。回到山庄,他取来药箱,明尘却已经自行包扎完毕,换上了干净的僧袍。

"你的伤..."

"无碍。"明尘神色已恢复平静,"殿下,有消息传来。"

萧景琰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什么消息?"

"二皇子以谋逆罪处决了东宫詹事周大人,流放了十二位东宫属官。"明尘递过一张纸条,"这是名单。"

萧景琰一把抓过纸条,越看脸色越阴沉。周詹事是母后留给他的老臣,从小看着他长大。其余被流放的,也都是他的肱股之臣。

"萧景恒!"萧景琰一拳砸在桌上,茶盏震落在地,"本宫要将他千刀万剐!"

明尘静立一旁,等他发泄完毕才开口:"殿下现在回宫,无异于自投罗网。"

"那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活着才有希望。"明尘轻声道,"周大人临终前托人带话,让殿下...忍辱负重。"

萧景琰眼眶发热。周叔最后挂念的竟还是他。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朝中还有什么动静?"

"二皇子正在拉拢北境守将。"明尘又取出一封信,"不过边关将士多是殿下旧部,不易收买。"

萧景琰展开信细读,眉头越皱越紧。信中提到,萧景恒为了巩固地位,准备迎娶镇国公之女。一旦这门亲事成了,二皇子派系将如虎添翼。

"不能让他得逞。"萧景琰冷声道,"镇国公手握京畿兵权,若倒向萧景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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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有何打算?"

萧景琰沉思片刻:"本宫要见镇国公。"

"太危险。"明尘断然拒绝,"京城现在遍布二皇子眼线。"

"那就想办法!"萧景琰突然爆发,"难道要本宫在这鬼地方躲一辈子?看着萧景恒一个个杀掉本宫的人?夺走本宫的一切?"

明尘静静看着他,眼中情绪晦暗不明:"殿下心中,只有权力二字吗?"

"不然呢?"萧景琰冷笑,"你以为本宫是什么?相国寺那些吃斋念佛的和尚?本宫是太子!肩上扛着的是整个大周的江山!"

"太子..."明尘轻声重复,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是啊,殿下是太子..."

他转身欲走,萧景琰却一把拽住他的衣袖:"你又要躲起来?明尘,你到底瞒着本宫什么?这些情报从何而来?那些聋哑仆从为何对你言听计从?你的伤为何好得那样快?"

一连串的质问让明尘身形微僵。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萧景琰抓着自己衣袖的手上:"殿下不信贫僧?"

"本宫想信,但你什么都不说!"

"有些事...知道对殿下无益。"

萧景琰怒极反笑:"好,很好。明尘,你口口声声叫本宫殿下,却把本宫当傻子一样瞒哄!"

明尘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却仍沉默不语。萧景琰彻底怒了,一把将他推到墙上:"你到底是谁?"

两人距离近得呼吸可闻。明尘的白发垂在肩头,有几缕扫过萧景琰的手背,痒痒的。佛子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那目光深沉如古井,让人看不透底。

"贫僧...只是明尘。"许久,他轻声道,"一个...想护殿下周全的人。"

萧景琰的手慢慢松开。明尘的眼神太复杂,里面有他读不懂的执念与痛楚。这种时候,他竟莫名想起冷宫里那张字条——「持佛珠,念心经,待机缘」。

或许,时机真的未到?

"罢了。"萧景琰退后一步,"本宫再信你一次。但有个条件——"

明尘抬眼看他。

"从今日起,本宫要参与你的每一步计划。"萧景琰一字一顿,"不再有隐瞒,不再有自作主张。明白吗?"

明尘深深看了他一眼,合十一礼:"如殿下所愿。"

——

夜深了,萧景琰却辗转难眠。他起身来到窗前,意外发现明尘的房里还亮着灯。鬼使神差地,他悄悄走了过去。

门缝中,他看到明尘正在处理身上的伤。那些白天练剑留下的伤口触目惊心,可明尘上药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更奇怪的是,有些较浅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了大半。

这绝非正常人的恢复速度。

萧景琰正想推门质问,却见明尘从枕下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红色药丸吞下。片刻后,他全身肌肉绷紧,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约莫一盏茶时间,明尘才渐渐放松。他疲惫地靠在床头,取出一块帕子擦拭嘴角——萧景琰分明看到帕子上沾了血。

"为了保持清醒...值得吗?"明尘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景琰...我还能护你多久..."

萧景琰心头剧震。这和尚到底在做什么?那红色药丸是什么?他口中的"保持清醒"又是什么意思?

他正想冲进去问个明白,明尘却突然抬头看向门口,仿佛感知到了他的存在。萧景琰急忙闪身躲开,等再窥视时,明尘已经吹灭了灯。

回到自己房间,萧景琰彻夜难眠。明尘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而最令他不安的是,自己竟然开始习惯这种被隐瞒的状态。

这不对。他是太子,从来只有别人向他坦白,没有他等待别人开口的道理。

萧景琰握紧拳头,做了一个决定——明日,他要自己找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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