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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客栈房间，云不期伸了个懒腰，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他揉了揉眼睛，看向对面床铺——整整齐齐，丝毫没有睡过的痕迹。
"这个白微，该不会连夜跑路了吧？"云不期嘟囔着，伸手摸向枕边的钱袋，还好，银子一分没少。
他穿好那身靛蓝色道袍，对着铜镜整理衣冠。镜中的年轻人眉目如画，一双桃花眼天生带笑，任谁看了都会心生好感。云不期对自己的相貌向来满意——这可是他行骗的重要资本之一。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白微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
"哟，白公子起得真早。"云不期笑嘻嘻地迎上去，"这是专门给我买的？"
白微将粥放在桌上："街口买的，趁热吃。"他的声音依旧清冷，眉间那点朱砂痣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云不期一边喝粥一边偷瞄白微。这书生昨晚露的那手功夫绝非寻常，若能学来一二，日后行骗岂不是如虎添翼？
"白公子，咱们今天往哪儿走啊？"云不期故作随意地问道。
"随你。"白微站在窗边，目光投向远方。
云不期眼珠一转："我听说青岚城最近闹狐仙，不少姑娘被迷了心智。不如我们去看看？"
他早打听好了，青岚城富户刘家的小姐近日行为怪异，家人疑为狐仙作祟，正重金悬赏能人异士。这可是个大好机会。
白微转过头，深邃的眼睛直视云不期："好。"
不知为何，那目光让云不期心头一跳，仿佛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似的。他干笑两声，三两口喝完粥，收拾起行装。
两人出了客栈，沿着官道向青岚城方向走去。春日的田野风光宜人，云不期折了根柳枝在手中把玩，嘴里哼着小调。
"白公子是哪里人士啊？"走了一段，云不期试探着问道。
"不记得了。"白微回答。
"那家中还有何人？"
"没有。"
"师承何派？"
"无门无派。"
云不期撇撇嘴，这白微说话简直像挤牙膏，问一句答半句。他正想再问，忽然看见前方路边有个茶棚，顿时计上心头。
"走了这么久，歇歇脚吧？我请白公子喝茶。"云不期热情地拉着白微走向茶棚。
茶棚里只有一位白发老翁在煮茶。云不期要了两碗清茶，趁白微不注意，悄悄往他茶碗里撒了一撮白色粉末——这是他特制的"真言散"，据说能让人口吐真言。
"白公子请。"云不期殷勤地将茶碗推到白微面前。
白微接过茶碗，忽然抬眼看着云不期："云道长先请。"
"啊，我、我还不渴..."云不期结巴起来。
白微嘴角微扬，抬手将茶碗里的茶泼在了地上。茶水溅在泥土上，竟冒出一缕白烟。
"这..."云不期额头渗出冷汗。
"下次用曼陀罗粉，记得少放点。"白微轻声道，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药性太猛会伤及神魂。"
云不期张口结舌，一时不知如何接话。白微却已起身，留下几枚铜钱，径自向前走去。
"怪人..."云不期小声嘀咕，赶紧追了上去。
两人一路无话，傍晚时分终于抵达青岚城。城门处人来人往，比柳河镇繁华许多。云不期熟门熟路地找到一家客栈住下，然后立刻出门"踩点"——这是他的行话，指事先探查情况。
刘府位于城东，高墙大院，气派非凡。云不期绕着府邸转了一圈，从下人口中打听到，刘小姐近日夜夜梦游，口中念叨着"胡郎"，请了郎中、道士都不见效。
"果然是狐妖作祟的套路。"云不期心中暗喜，这类案子他处理过多次，无非是装神弄鬼一番，最后"驱除"根本不存在的狐妖，赚取丰厚报酬。
回到客栈，云不期兴冲冲地准备起"法器"来。他在桌上摆开各种道具：会喷烟的香炉、能自动弹开的纸人、装有磷粉的小袋子...
"白公子，明日看我大展身手！"云不期得意地向坐在一旁看书的白微炫耀，"保证让那刘家老爷看得目瞪口呆，乖乖奉上银子。"
白微头也不抬："嗯。"
次日一早，云不期便前往刘府自荐。他一身道袍飘飘，手持桃木剑，身后跟着沉默的白微，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架势。
刘老爷见又来了个道士，本不抱希望，但看云不期气度不凡，还是将他请入府中。
"令嫒可是夜夜梦游，口中念叨'胡郎'？"云不期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
刘老爷大惊："道长如何得知？"
"贫道昨夜观星象，见有妖气盘踞贵府上空。"云不期一脸凝重，"此乃百年狐妖作祟，若不及时除去，恐有性命之忧啊！"
刘老爷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许诺重金相酬。云不期心中暗笑，表面上却更加严肃，要求在刘小姐闺房外设坛作法。
夜幕降临，云不期在院中摆好法坛，四周围满了刘府上下。他先焚香念咒，然后开始舞动桃木剑，暗中准备启动那些机关道具。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云不期大喝一声，脚下偷偷踩动机关——
什么也没发生。
他心头一紧，又踩了几下，依然没有反应。冷汗顺着后背流下，围观的刘家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突然袭来，吹灭了所有灯火。月光下，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从刘小姐闺房窗口跃出，落在院墙上——那是个俊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身后赫然拖着三条毛茸茸的狐尾！
"胡郎！"刘小姐从房中奔出，神情痴迷。
云不期双腿发软，手中的桃木剑差点掉在地上。这...这竟然是真的狐妖！
狐妖冷笑一声："又来个招摇撞骗的假道士。"说着抬手一挥，一道绿光直袭云不期面门。
云不期闭眼等死，却听见"叮"的一声脆响。睁眼一看，白微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前，那柄白玉折扇展开，挡住了狐妖的攻击。
"三尾狐也敢伤人？"白微声音冰冷。
狐妖脸色大变："你是...？"话未说完，白微已跃起，折扇在空中划出一道白光。狐妖仓皇躲闪，三条尾巴猛地炸开一团烟雾。
云不期被烟雾呛得咳嗽连连，隐约看见白微的身影在烟雾中穿梭，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几个回合后，烟雾散去，只见白微单手掐诀，一道金光将狐妖牢牢束缚。
"仙君饶命！"狐妖跪地求饶，"小妖只是贪玩，从未害人性命啊！"
白微看向云不期："你说该如何处置？"
云不期这才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既...既然没害人，不如放它一条生路？"
白微点点头，松开束缚："去吧，再伤人必不轻饶。"
狐妖连连叩首，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夜空中。刘小姐则如梦初醒，茫然地看着四周。
刘家人欢呼雀跃，将云不期和白微奉若神明。刘老爷亲自奉上白银五十两，千恩万谢。云不期接过银子，笑得合不拢嘴，直到回到客栈，才想起一个问题——
"白公子，我的那些机关怎么都失灵了？"他狐疑地问道。
白微正在沏茶，闻言头也不抬："我动了手脚。"
"什么？"云不期跳起来，"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那狐妖杀了！"
"不会。"白微递给他一杯茶，"有我在。"
云不期气得七窍生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微终于抬起头，那双古井般的眼睛直视云不期："你有天赋，不该浪费在骗人上。"
云不期愣住了。天赋？他自小想学法术而不得，只能靠骗术谋生，从未有人说过他有天赋。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云不期声音发颤。
白微轻轻啜了一口茶："一个过客而已。"
窗外，月光洒在青岚城的屋檐上，为一切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银辉。云不期看着白微的侧脸，忽然意识到，这个神秘的书生身上，藏着比他想象中更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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